越線.03

開學前一天的夜晚，我洗完澡後把毛巾披在脖子上，便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這幾天都太忙了都沒辦法好好收拾自己的物品，這下終於有時間可以讓我好好打理。

我打開行李箱，正拿起一件衣服思考要放在哪的時候，我轉頭看向學姊，可能是我還不太習慣要跟另一個人共享一個房間，這樣的氣氛讓我顯得很不自在。

雖然學姊只是坐在那張大到不可思議的雙人床上滑手機，但我還是感受到了很強大的壓迫感。

「小柚…小柚！」

「啊…？」學姊喚了我幾聲後，我才回過神，呆呆地看著學姊。

「我洗澡了喔，妳東西整理好就先睡吧。」

「好。」語畢，我目送著學姊的背影，等到學姊進浴室後，才又轉身繼續整理行李。

「嗯…怎麼還沒睡？」良久，學姊從浴室走了出來，穿著一件白T配黑色短褲，手拿著毛巾正在擦拭頭髮。

「啊…我剛整理好行李。」

如果我是男生，看到眼前這幅美景，一定會忍受不了，然後撲上去好好享用一頓。

可惜我不是，所以我只能吞吞口水後，乖乖的上床睡覺。

「嗯？看妳這樣，大概是煞到我囉？」學姊挑了挑眉，勾起不懷好意的笑容，一步步朝我逼近－

「啊…我要睡覺了，晚安！學姊妳也早點睡喔！」我趕緊跳到床上，拿棉被蓋住臉。

「小柚。」學姊爬上床，拉了拉棉被，試圖讓我探出頭。

「小柚，妳不把棉被拉下來，我就沒辦法睡覺。」

我依然沉默不語。

「小柚，我不喜歡重複同樣的話。」學姊的語氣聽起來就像是在生氣一樣，我能夠想像到她正在皺眉的樣子。

我把棉被稍微拉下後，懦懦的問著：「妳要幹嘛…」

學姊皺了皺眉後，說：「不要用棉被蓋住妳的臉。」

「喔好…」我愣了愣，因為擔心學姊生氣，所以只好乖乖的照做。

「唔…欸？」我徹底愣住了。

剛剛發生了什麼？

學姊親了我？

那可是我的初吻啊！！

學姊舔了舔嘴唇，露出笑容，說：「妳的嘴唇很軟呢。」

「嘿！妳也太可愛了，才這樣就臉紅了。」

「好啦，我要睡了，妳也該睡了喔。」學姊捏了捏我的臉後就躺下去睡了。

我也嘗試睡著，但一閉上眼，學姊親我的畫面就浮現在腦海。

唉，看來今晚要失眠了－

／

「唔…早安！」隔天，學姊一大早就起床了，她揉了揉眼，歪著頭跟我道早安，那模樣真的超可愛的！

「學姊早安。」

「早啊，小柚…」語畢，學姊就又倒下去睡，完全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學姊…在睡就要遲到了，該起床了。」我伸出手指戳了戳她，她只是點點頭但身體絲毫沒半點動作。

「我不理妳了。」我聳聳肩，開始翻起衣櫃。

看著一件件潮Ｔ和長袖，雖然我不管穿甚麼都好看，但衣服還是得慎選比較好。

「學姊，我該穿什…」我望向學姊，想問問她的意見，模特兒應該都很會搭衣服才對。

但我看見她把自己包得像繭一樣。

「妳這是完全沒有要起來的意思？」我皺起眉，這樣我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如果丟下她的話，絕對會被她罵到臭頭。

我走向床頭櫃，我注意到上頭放著一條巧克力，巧克力下面還壓著紙條。

紙條上寫著：

「如果那混蛋賴床，就把巧克力放在她鼻子旁邊。

　                                    　 Alice」 

我笑出來，沒想到Alice做起事這麼負責任，還不忘給我一點小提醒。

我沒有多思考，就把巧克力拆開，放在學姊鼻子附近晃來晃去，反正這是Alice說的，照做就對了。

學姊從棉被中探出頭，她緊閉著眼，聞了聞我手中的巧克力後，張開口打算把巧克力連包裝一起吞下肚。

我將巧克力往後移，學姐的頭也跟著巧克力移動，最後整個人掉下床發出悲鳴。

「好痛…我起來就是了…但作為交換，我要妳手中的巧克力！」她摸摸被摔疼的屁股，一把搶走我手中的巧克力。

我一臉無奈地看著學姊，手插著腰，說：「好啦，快遲到了，妳趕快梳洗後就出門吧，我先走了。」

學姊咬著巧克力，嘟起嘴說：「不行，妳要載我去學校。」

「啊？」

「妳忘了妳要負責接送我嗎？」

「阿…對齁…」

「那我先在客廳等妳，妳趕快梳洗吧。」丟下這句話後，我便站了起來，套了件T恤穿後準備前往客廳。

「那早餐呢？」學姊吞下最後一口巧克力，說。

「沿路買啊！」我話才剛說完，學姊就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完，趕緊跟上我，準備出門了。

才剛踏出門，我就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學姊，我沒有車…之前那台是跟Jocelyn借的。」

「Jocelyn是誰？」學姊皺了皺眉，問。

「Chanceux的店長之一。」

「喔…車子我有阿，妳以後就開我的車吧，我不太喜歡騎機車。」

「我帶妳去地下室吧？車子停在那。」

我嗯了聲，就跟著學姐走到地下室了。

「學姊平常都自己開車去上學嗎？」

我跟在學姊後頭，沿路走到地下室，沒有很大，只是能放得下幾輛車跟幾條能容的下人的空地。

天花板上的燈有些一閃一閃的，好像快壞掉似的，讓人感受到一股很陰森的氣息。

「沒有喔，我爸有派專門的司機來接送我，但我有跟他們說過有人會載我，所以之後就不會來了。」

她將身子靠在那台白色的Toyote旁，用手指輕敲窗戶，說：「喏，就這台。」

「啊？有人接送還要買車啊？」我苦笑，這台車就像是因我而買，說實話，我覺得這樣還蠻浪費錢的。

她斜眼，輕哼一聲，說：「我喜歡啊，有甚麼不滿嗎？」

「不…並沒有…」我縮起身。

我想要反抗，但氣勢立刻就被學姐削弱了。

「你到底要不要上車啊？拖時間的人是你，催人的也是你，真夠膽。」學姐打開車門，她已經就位置坐好，正不耐煩的等我上車。

「小的不敢…」我皺著眉說，進入駕駛座，隨後便轉動鑰匙發動引擎。

「對了，我要去S大後面那家早餐店買早餐，等一下妳就下車幫我買吧。」

「啊！？那邊不是還要多繞一段路嗎？會來不及啦…」我邊轉動方向盤，看了一下車上原本就裝好的GPS。

「我要大杯的冰紅茶，然後三份豬肉三明治要加起司，還有培根蛋餅兩份」學姐無視我說的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學姊又思考了一下，說：「嗯…還是在多一份甜甜圈好了。」說完，學姊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麼多！？」我瞪大眼睛，趁紅燈的時候轉頭看向學姐，學姐不是模特兒嗎…吃這麼多真的沒問題嗎？

「今天算少了。」她眨眨清澈的大眼，一臉無辜的說著，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食量很驚人。

我瞥見紅燈已轉為綠燈，嘆了口氣後，便轉頭繼續開車。

快抵達早餐店時，我朝學姊伸出右手，說：「早餐錢拿來。」

「嗯哼哼—」她笑出聲，瞇起眼睛。

「該不會…」我轉過頭，盯著學姊的笑容，忽然，我感覺背脊一陣發涼。

「妳有帶錢包吧？」我臉色發青，因為我感受到了，學姐笑容中所隱藏的想法，而且那想法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會危害到我可愛的藍色小朋友跟紅色國父。

果然不出我意料，學姐朝我吐了吐舌，這一頓不知道幾百塊錢的『早餐』費用就要由我來付了，難道我接下來每天都需要過著這種忍痛把紅色國父送出去的日子嗎？

我住在老家時可是省吃儉用啊！

省吃儉用！

畢竟我們那邊可沒有像台北有那麼多工作機會，還有資源也沒有台北來的充足，每一頓飯都是都非常的珍貴啊！這就是所稱的天龍人嗎…

在心中各種小劇場後，我走下車，點了學姊的早餐之後，又多點了一份２０元的原味蛋餅和超小杯的紅茶當早餐，接著，我忍痛從錢包拿出紅色國父，那感覺就像嫁女兒一樣令人捨不得，但又不得不交出去。

數十分鐘後，我拎著熱騰騰的早餐到車上，快速吃完我的早餐後就開車前往了學校－

抵達學校時，學姊吞下口中的甜甜圈，用手指了指一個專用停車格，示意我把車子停在那。

我流暢的停好了車，雖然在鄉下老家根本不需要開車，但我的開車技術依然是在水準之上。

我打開車門，背起我的１７歲生日禮物－愛低達後背包，之前總覺得太珍貴了，總是沒拿出來背，導致經過了這麼多年，背包還是煥然一新。

「小柚妳是什麼科系的？」學姊歪了歪頭，問。

「文學系的。」

「嗯，我是服裝設計的，我下課之後在打給妳，妳要來找我喔！」

我無奈的看著學姊，說：「好，我會去找妳的。」總覺得這人在把我當奴隸使喚呢…

我和學姊道別後，我就朝教室走了進去。

一到教室，我找了一個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下去－

「嘿！我可以坐這裡嗎？」一個很可愛的女孩戳了戳我的背，指著我身旁的座位，說。

我朝她淺淺一笑，說道：「可以喔。」

她坐了下來，又轉頭對著我說：「我叫黃羽童，可以和妳做個朋友嗎？」她伸出手，等待著我的回覆。

「當然好啊！我叫黎欣柚，叫我小柚就好了。」我笑了笑，正打算回握時，卻被一隻手阻擋住了。

「小柚。」我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學姊她皺了皺眉，一隻手插著腰，一隻手擋住我的手，她一臉不悅的樣子看著我。

呃…我做了什麼事惹到她了嗎？

「天琹？」先開口打破這片寂靜的是羽童。

「妳是…羽童？」學姊遲疑了一下，問道。

羽童興奮的拉著學姊的手，說：「果然是妳！好久不見了呢！」

「嗯啊，很久沒見了呢。」學姊淡淡的笑了笑，隨後，他轉過頭面向我，接著說：「小柚，妳在這邊等我。」

「羽童我們出去說。」語畢，學姊就拉著雨童出去了。

呃…

他們這是打算要翹課嗎？

在我很困惑的時候，教授緩緩走了進來。

看他走路搖搖晃晃的樣子，他這是喝醉了嗎？

我想我應該懂了－為什麼羽童敢翹課。

那學姊呢？

啊算了不想了…之後在問她吧。

／

終於下課了呢，教授醉醺醺的，講話又口齒不清，我一個字都聽不懂也聽不進去…看來要自己讀了呢…

「不好意思，可以和你拍張照片嗎？」一個矮矮的女生擋住了我的去路，問著。

「呃…我…」我愣住了，她這是在搭訕我嗎？

「不好意思，可能沒有辦法喔，她我的。」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學姊出面替我解圍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勾著我，眼神也充滿了敵意。

那女生趕緊向學姊道了歉之後就快速跑走了，好像學姊是什麼怪物會把她吃了一樣。

「小柚。」過了一陣子，學姊緩緩開口道：「妳剛剛是不是打算和她拍照？」

「呃…我ㄇ…」

「聽好。」學姊打斷了我的話，又接著說：「妳可是我的人，不要給我亂勾引別人。」

呃…

現在是在演哪一齣？學姊是在說中文嗎？我怎麼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三小她的人？三小勾引？我什麼都沒做啊…

說完，學姊就逕自走掉了。

「辛苦了，妻管嚴…噗…」羽童很努力的憋笑著，說，但到最後還是沒得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小柚？」學姊轉過頭，朝著我喊。

「啊？」

「妳在發什麼呆啊？快點跟上啊！」學姊不耐煩的說著。

「喔…好！」我愣了愣，隨後就小跑步跟上了。

那模樣就像…

一條狗。

媽的，我怎麼變成了一條狗？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