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飛靜靜地看著陸澤初,心中盤桓著一個念頭——總覺得這人還藏著什麼,但他既已坦然承認自己是密探,再多追問,反倒顯得她不識分寸。
而此刻對方那張俊逸得幾近女子的臉龐,正帶著明顯的擔憂望著她,那份專注讓她微微出神。
這樣的人,至今竟沒有個相好的姑娘?
還是……其實她,是個姑娘?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cKk3q82cp
陸澤初呼吸一滯。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上緋色,連帶著頸側那道舊傷疤都微微發燙。
要怎麼接話?說自己確實常被誤認為女子?說這張臉曾讓他在潛入敵營時屢建奇功?還是說…...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xYrxdPIAm
「自然喜歡!」她順手揉了揉他髮頂,像逗弄什麼小動物,「我若是男兒身,早把你這般美人搶回寨裡當壓寨夫人了!」
陸澤初凝視她純然困惑的眼神。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73xqxPYbO
「沒事……」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6d9YaPXHj
是了,那些刀光劍影的過往,或許就該隨風散去。他倏然起身,官服下襬在燭火中劃出流金弧度,單膝跪落在她榻前。
「堂姐不必搶了。」那雙總是含著霜雪的眼睛此刻融成春水,連聲音都帶著罕見的顫意:「我願意當妳的壓寨夫人……不,夫君。」
陸澤初額角青筋跳了跳。
「男女之情。」他幾乎是咬著牙擠出這句話,「想娶妳過門,想與妳共白首的那種。」
沈燕飛低頭看看自己纏滿繃帶的腿,又摸摸後腦勺的傷口,最後指著自己鼻子:
「我這種半殘的、連自己誰都記不得的傢伙?」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Y2PKgB3Rb
她突然哈哈大笑:
「你這份『姐弟情』我收下啦!至於男女之情嘛……」隨手抹去眼角的淚花,「等我哪天能徒手撂倒你再說!」
「姐弟情!?」
陸澤初俊美的臉龐瞬間扭曲。想他堂堂密探首領,憑這張臉在任務中無往不利,如今人生首次真心告白,竟被當成——
該死的姐弟情!
「是嫌我年紀小?還是官位不夠高?」他逼近床沿,袖口沾著的藥汁在錦被上暈開深色痕跡,「或者……」突然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臉上,「這張臉不夠好看?」
沈燕飛被他這通操作驚得往後一仰,眼前這張放大的俊顏確實賞心悅目,但——
她搖搖頭,語氣像在哄一個鬧脾氣的孩子:「陸澤初,你別鬧啦……娶我?照顧我一輩子?你瘋啦?」她掰著手指數,「而且我才剛認識你三個月欸,你了解我多少?我連自己是誰都記不清,說不定哪天仇家找上門,連累你——」
「難道……」他忽然打斷她,目光灼灼,像是要看穿她的偽裝,「妳不希望有『家』嗎?」
「家」字像柄鈍刀,狠狠捅進她心窩。
沈燕飛呼吸一滯,眼前突然閃過零碎畫面——熊熊燃燒的宅院、滿地血泊、還有誰在聲嘶力竭地喊「蕓姐兒快跑」……
「我……」她指尖無意識揪緊他衣襟,喉嚨乾澀得發疼,「我不知道什麼家…...」
陸澤初看著她瞬間蒼白的唇色,他緩緩收攏雙臂,將這個總是逞強的人兒輕擁入懷。
「三個月前,」他聲音悶在她髮間,「有人從懸崖跳下來時,用身子給我當肉墊。」
懷中的身軀猛然僵住。
「那傻子渾身骨頭斷了大半,卻還記得護住我的頭。」他收緊臂彎,「妳說……這種人值不值得照顧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