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霏請假照顧靖,交由另一店員收舖,店員收拾完畢便倒在地上,變回了狐毛,原來北極星除了任霏,其他店員都是狐毛幻化而成的人偶。
孋優雅地坐在吧台,倒出紅酒呷了一口,等候天佑來接,等來等去不見人,想打電話去問,又怕他嫌煩,心情既期待又忐忑。九尾狐混跡人間千年,還是頭一回等人,原來等待一個喜歡的人,竟是這樣的感覺。
年輕男子突然闖進酒吧,四處亂竄,尋找地方躲藏。
「喂!」孋叫住。
男子一呆,想不到孋看得見他,但只是看了她一眼,隨即穿過吧台,躲到後面的廚房。
孋看出男子是亡靈,沒好氣地說:「你別在這裡玩捉迷藏!」
話未說完,敖滄跟著闖進酒吧。
孋認得敖滄,恍然:「原來亡靈要躲避他。」
敖滄也認得孋,先是一怔,隨即亮出鉤爪,猛地趨前攻擊,狐妖的靈力遠高於亡靈,敖滄從未吞食過妖獸,想知道吞食狐妖後,可否直接得到她的靈力。孋想不到敖滄會突然出手,急忙躲開劃過來的鉤爪,從狐尾拔出兩根狐毛,湊在唇上一吹,狐毛幻化成雙劍,她抓住雙劍護在身前。
敖滄猙獰一笑,說:「狐妖,我一直後悔沒吃了你,想不到今天又有機會!」
孋記得天佑說過敖滄吞食了崇虎,功力想必提升了不少,自知未必是對手,但只要支撐到天佑來到,便可以聯手對付他。孋握緊雙劍凝神抗敵,敖滄揮舞鉤爪連環攻擊,攻勢猛烈,每一招都是殺著,孋舞動雙劍格擋,防守嚴密,敖滄見一時間佔不了上風,故意露出破綻,誘敵進攻,孋卻堅持只守不攻,不管敖滄露出多大的破綻,都視而不見
敖滄瞪了孋一眼:「看你能守多久!」
敖滄再發動攻擊,一鉤爪扣住孋的左劍,另一鉤爪猛地往她臉上抓去,孋揮右劍擋住鉤爪,隨即蹤身後躍,抽回被敖滄扣住的左劍,仍然只守不攻,她知道只有維持守勢,才能減少出錯,只要支撐到天佑來到,便有機會反擊。
敖滄看出孋的身法不如剛才迅捷,猜想她的體力正在下降,只要時間一長,必然守不住,一雙鉤爪同時往她臉上抓去,九尾狐天生愛美,孋沒信心揮劍格擋,怕稍一不慎便會毀傷容貌,只能在酒吧裡蹤躍閃避,此舉正中敖滄下懷,正是要迫她消耗體力。
男子從廚房探出頭來,看見敖滄與孋纏鬥,便乘機逃離酒吧,他慶幸孋救了他一命,卻顧不上她的死活。男子離開酒吧,迅速奔逃而去,途中竟遇到天佑,男子不知道天佑看得見亡靈,從他旁邊跑過。
天佑正趕去酒吧接孋,看見亡靈跑過,遲疑了一下,雖然孋說過等不到他,便會跟別的男人走,但他不相信她真會這樣做,反正已經遲到,不如先收伏這亡靈,讓她再等一會。天佑一念及此,一揚手,焰溟重劍凌空出現。
「站住!」天佑叫住。
男子回頭,左右看了一下,不見有其他人:「你看得見我?」
「看得見。」天佑手執重劍,冷冷地說。
男子見重劍透出寒光,心裡覺得不安,轉身就跑,天佑從後追上,揮劍斬去,劍勢十分剛猛,男子被迫停步,狼狽躲避,天佑連環劃出數劍,寒光閃閃,把男子困於劍陣之中,男子驚呼一聲,瞬間被收進陶罐,天佑揚手,重劍和陶罐瞬間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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孋被抓傷肩膀,一把長劍脫手飛出,傷口深可見骨,鮮血直流,敖滄猙獰一笑,端詳即將到手的獵物。孋受傷不輕,傷口徹骨地痛,已經無法抵擋敖滄的攻擊,她把手中長劍猛力擲向敖滄,隨即從狐尾拔出幾根狐毛,湊在唇上一吹,每根狐尾都變成尖刺,直射向他。敖滄不放孋在眼內,一鉤爪擊開長劍,另一鉤爪掃落尖刺,尖刺落在地上又變回了狐毛,孋不等尖刺落地,又從狐尾拔出狐毛,湊在唇上一吹,狐尾變成尖刺,再次直射向敖滄,敖滄揮舞鉤爪掃落尖刺。如此數次,只能拖延時間,卻傷不了敖滄分毫,孋望向門口,只盼望天佑快點來到。
敖滄瞪視著孋,沒耐性再與她纏鬥,敖滄突然衝向孋,一把抓住她的傷臂屈到身後,孋驚呼一聲,回身躲避,卻掙不脫他的手,敖滄接著抓住孋的另一條手臂屈到身後,孋痛得大叫,不住掙扎。敖滄任由孋呼喊,一手抓住她的雙臂,另一手又把她的雙腿屈到身後,孋眼前一黑,痛得幾乎暈去,只能發出微弱的呻吟聲,她仍然望向門口,盼望天佑及時趕到。
敖滄如蠎蛇般張開嘴巴,便要把摺疊成團的孋吞食下肚,但塞到嘴裡卻吞不下去,原來妖獸與亡靈、山精有別,後者沒有實體,吞食形神便可以得到對方的靈力,但妖獸有實體,修為都在體內的凝珠,只有取得凝珠,吞食下肚才可以得到她的靈力。
敖滄把孋從嘴裡吐出,使勁拍出一掌,打在她背心,孋先是噴出大口鮮血,隨即吐出凝珠,凝珠發出耀眼的白光,滿室生輝。敖滄拾起凝珠,骨碌一聲吞下,靈力瞬間從凝珠湧進體內,孋的靈力高於崇虎,敖滄的功力又提升了許多。
「狐妖,多謝了!」敖滄高興得縱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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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來到北極星,店內一片混亂,桌椅被打翻,玻璃爛成碎片散落一地,地上多處遺有血跡,他大吃一驚,四處尋找孋。
「九尾狐!」天佑呼喊。
天佑在店內找了幾遍,都不見孋,立即焦急起來,他沒有狐族的追蹤術,無法千里尋人,但不到外面去找,留在酒吧裡等也不是辦法。天佑突然想起後堂還有一間貴賓室,就是他與孋繼續品酒大賽的地方,也許孋會躲在那裡避開敵人,他快步來到貴賓室,只見裡面漆黑一片。
「九尾狐!」天佑呼喊。
貴賓室無人回應,只傳來回聲,天佑摸黑在牆上找到電燈開關掣,準備按下。
「別開燈!」室內傳來嘶啞的聲音。
天佑停住了手,緊張地問:「九尾狐,是不是你?」
對方沒有答話,天佑遁著聲音的方向,摸黑走進貴賓室。
「別過來!」嘶啞聲音喝止。
天佑肯定對方是孋,摸黑走到她面前,孋瑟縮坐在地上,不住往後退,天佑摸索上前,伸手抱住了她。
「怎麼躲在這裡?有沒有受傷?」天佑緊張地問。
「你出去!」孋發出嘶啞的聲音,使勁推開天佑。
天佑把孋抱得更緊:「你的聲意怎麼了?」
「出去!」孋掙扎著推開天佑。
天佑察覺到孋使不出力氣,身體似乎十分虛弱,越來越擔心:「是不是受傷了?傷在哪裡?傷得重不重?」
孋沒有答話,只是伸手掩臉,深怕天佑看見她的臉容,天佑的眼睛已經適應了漆黑的環境,就著走廊射進來的光線,看見孋滿頭白髮。
「為甚麼會這樣?」 天佑一怔。
孋仍然不答話,雙手緊緊摀住臉,天佑伸手去摸孋的手,竟乾枯粗糙如老人,孋挪動身體想躲開天佑,反而撞到他身上,天佑伸手緊緊抱住她。
「告訴我發生甚麼事?」天佑緊張地問。
「我一直在等你,你為甚麼不來?你不想來就永遠別來,發生甚麼事也不關你事!你走!我不想看見你!」嘶啞的聲音夾雜著哭聲。
九尾狐天生愛美,孋看見自己的樣子,心裡十分難受,把氣都出在天佑身上。
「對不起——」天佑心裡一樣難受,既內疚又後悔,如果沒有耽擱時間收伏亡靈,也許趕得及回來救孋。
天佑沒有解釋,這時任何解釋都毫無意義,他只是緊緊抱住孋,想分擔她的痛苦,孋掙扎著推開天佑,推了幾次推不開,氣得捶打他的胸膛。
「你走!我不想你看見這樣的我!」孋哭著說。
天佑仍然緊緊抱住孋,任由她捶打,只覺得她打得太輕,如果可以,寧願被她打死,孋捶打了一會,氣都消了,只覺得全身乏力,軟軟地靠在天佑懷裡。
「你走吧。」孋虛弱地說。
「我不會走,以後都不會走!九尾狐,我喜歡你,不管你變成怎樣,我都會陪著你,如果你不想我看你,我就不看。」天佑閉上眼睛,摸索著擦去孋臉上的淚水,溫柔地撫摸她滿佈皺紋的臉。
「你——」孋心裡一陣感動,已無法違心地趕走天佑。
天佑把孋擁進懷中,柔聲說:「告訴我發生甚麼事。」
「敖滄吞食了我的凝珠。」孋說。
妖獸的修為都在體內的凝珠,當失去凝珠,靈力便會消失,然後慢慢打會原形,孋變老變醜只是過程,不久便會回復小白狐的模樣,需要重新修練,凝聚靈力才能化身為人。
「我去殺了他,為你取回凝珠!」天佑眼裡滿是怒火。
「他不斷提升功力,只怕你殺不了他,不如先找玄獸大人商量,他在順意齋。」孋說。
天佑點頭答應,他見過玄獸,知道他的能力。
「我累了,想睡一會。」孋說。
「我隌著你。」天佑說。
孋閉上眼睛,伏在天佑懷裡睡去,天佑輕吻孋的臉,吻在那些皺紋上,孋體內僅餘的靈力耗盡,變回了小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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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抱住小白狐來到順意齋,古董店已經閉店停業,櫥窗掛著厚窗簾,看不到裡面。
天佑敲門:「有人在嗎?快開門!」
等了一會,見無人應門,又使勁地敲門:「玄獸,快開門!」
店裡的亡靈被吵醒,聽出天佑要找靖,但不知他是何人,不敢貿然開門,即使開門,他也進不了結界。
小翠見狀,便去請示靖,她穿過儲藏室的長走廊,經過地下室通道來到大宅,靖正在睡房休息,小翠站在房外敲了敲門,隨即穿過房門來到床前。
靖從睡夢中醒來,皺了一下眉:「何事?」
「有人來古董店找大人,就在店外。」小翠說。
「來得真快。」靖以為是敖滄。
靖匆匆起身披上衣服,穿過牆壁來到古董店外,天佑沒有發現靖站在身後,繼續喊門,靖看見來者並非敖滄,稍稍放心。
「你找我?」靖的聲音從後傳來。
天佑一嚇,連忙轉身。
靖看了天佑抱在手中的小白狐一眼,說:「跟我來。」
古董店已被靖佈下結界,不論凡人、妖獸、靈體,都無法進入,只有靖親自帶領才能進去。靖領著天佑走進古董店,原本聚在門口湊熱鬧的亡靈立即散去,各自返回附身物件。天佑看見眾多亡靈,難以置信地望向靖,靖見過天佑收伏亡靈,為免他與眾亡靈起衝突,便領著他經過地下室通道來到大宅。
「請坐。」靖說。
天佑依言坐在沙發,小翠上前奉茶,侍立在旁。
天佑看了小翠一眼,忍不住說:「看來玄獸頗喜歡與亡靈為伍。」
靖淡淡一笑,問:「找我何事?」
「敖滄吞食了九尾狐的凝珠,我要殺了他,取回凝珠!」天佑說。
靖看出小白狐就是失去靈力的九尾狐,問:「你想我幫你?」
天佑點頭,說:「敖滄吞食了凝珠和眾多亡靈,功力提升了許多,我未必殺得了他。」
「好,我幫你。」靖一口答應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4j5TUvk4U
靖想為崇虎報仇,更怕敖滄找到來古董店,傷害店裡的亡靈。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去找他!」天佑急不及待起身。
「現在不行,我佈結界耗損了太多靈力,需要完全恢復才有把握殺他,給我一天時間,明晚我們去找他。你們在這裡住一天,這裡和古董店都佈下了多層結界,只要留下來,他便無法傷害你們。」靖說。
天佑急著殺死敖滄,一刻也不想等,何況是一天?但總不能勉強玄獸跟他冒險,唯有同意。
靖不想吵醒乘黃,便吩咐小翠帶天佑上二樓客房,安排生活用品。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GJ2UuZS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