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 - 身影 ─ 夜

身影─夜

關掉電腦螢幕使畫面變得漆黑，他揉揉痠澀的眼，後半躺在椅子上。

唔……好累。

可是似乎還不能休息呢……

拿起熱敷袋蓋在眼上，試圖疏緩一些痛感，同時一邊在心底計算著還剩下多少報告要完成，維持同樣姿勢靜止不動幾分鐘後，室內才傳來一聲嘆息。

進度比預想的慢，估計是要再延後點完成了，這幾份報告雖不難，但都擠在一起量也是可觀。

而雖說時間很吃緊，此刻他還是必須休息一會，不然可能自己會先吃不消。

決定後，探手拿取過手機，僅只設定了一小時的鬧鐘，往桌上一趴沒幾分鐘就沉沉睡去。

因為太累了……

「……」

瞬間，少去敲擊鍵盤的聲音後，室內變得安靜非常，惟是夜風從敞開的窗悄悄溜入，撥得牆上掛飾一陣搖晃，又偷偷掀了掀書頁任意窺看。

然後臨走前，拂亂了沉睡者的髮絲才留連著離去，進進退退、打轉間如正嘻笑的孩子帶起陣陣呼嘯。

『喀、嚓……』

原來，是有人開啟門、散了風。

輕緩的腳步聲接近，卻見人趴在桌上人睡著後，無奈輕笑、隻手解下外衣覆上。

原地駐足良久，才於那捎上倦意的側顏落下一吻，輕淺卻留戀，能看到原本或許因為疲累而皺起的眉，緩緩舒展開來……

人這才到浴室盥洗過，回到坐椅上翻起書，而不時看另一人幾眼。

此時是午夜，幽深靜謐的聽不到一點雜音，就剩那時有時無的書頁聲響，及綿長細緻的淡緩吐息。

…………

……

不喜歡鬧鈴聲，因為總打斷好眠。

可是卻不得不請求它，拜託一定得讓他於準確時刻醒來。

就像此刻，好累……根本就不想起來，可是聽到那一陣一陣鬧鈴聲，就只能認命尋找來源，以免那刺耳的噪音，加深因為少眠而擾人的頭疼。

不過還沒摸到手機，聲音卻自己停掉。

有點困惑，根本就還沒清醒的意識無法進一步思考，人維持趴在桌上的姿勢不動，只是停下找尋的動作。

為什麼自己停了呢……？

應該沒響那麼短才是。

還是聽錯了？其實時間還沒到……他思緒一頓一頓，沒有辦法完整歸納出正確理由，幾乎就要再次沉沉睡去。

是聽到一聲輕笑，淺淺的、帶點愉悅，而那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

「呵……學長，你醒了？」刻意放輕放緩的嗓音，依然準確無誤的傳達。

是學弟。

他挪了姿勢、把臉轉向聲音來源，人依然沒有起身，讓模糊的視線慢慢聚焦，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正放下書朝他走來。

再怎麼樣，若是醒來看見的是這個人，他即便是累，也會感到愉快。

所以雖沒有起身，就勾起淡淡的笑看向來人，而神色間依然懶洋洋的、眼睛微瞇還沒全然睜開。

「……學長？」

「嗯……」

「要起來了嗎？」蹲下身和他平視，學弟輕輕撥開他蓋在眼前的髮絲。

「嗯……可是我好累……」

「那你想怎麼辦呢？」

「……拉我起來。」他伸出手這樣說，帶點耍賴的意味，還有不怎麼明顯的撒嬌。

「好。」忍著笑，學弟將人拉起，讓他靠在椅子上，現在姿勢是半跪著的，為了配合稍微提高的視線。

隨便讓學弟調整姿勢，故意放得軟綿綿的不使出一點力氣，就半瞇眼對著人笑。

「學長。」學弟喚了他一聲。

「……嗯？」很慢很慢才回應，眼睛都快要閉起來了。

「還想睡嗎？」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想笑，但他無法理解為什麼？

「……嗯。」當然啊……

「今天睡了多久？」

「一小時……」

才一小時？有人不禁在心中腹非一下……「那再睡一下好不好？」

「好……但是不行……」

「為什麼？」

「因為報告……」還沒做完……

一問一答間，他眼睛都要差不多合上了，雖然一直對自己說著不行，可是真的很睏……

「唉，學長你真是……」很刻意的嘆氣聲，不過話語間仍帶著笑意，學弟跪直起身輕輕攬著他，看見他眼睛睜開後，吻上來。

先是如羽毛輕緩的落再額際、側臉，而後下移像是蜻蜓點水般擦過鼻尖。

他被弄得微微發笑，再次閉上眼，輕吻轉為深吻、覆在唇上細緻綿密而漫長。

於是把手搭上對方的肩，軟軟地掛著，直到一個吻結束，整個人被輕輕橫抱起身。

「學長。」

「……嗯？」

「回床上睡吧，好嗎？」

「……」

「好嗎？報告明天再做還來得及的。」

「可是……」

「好嗎？學長，我想跟你一起睡……」

「……」環抱的學弟的肩，也早算到那人想做什麼了，就是不掙扎也算是默許。

惟內心依然天人交戰，必須再多一點理由、多一點催促才願意應許。

「好嗎？學長，很久沒一起睡了。」

「……」

「學長？」

「……」他依然沒有回話，不過加深抱緊了的力度。

一個吻接著再度落在側臉，那勾起的弧度是勝利的微笑。

唉……他知道自己永遠拿這人沒轍，不過這也不差……

<i>──我知道我總是能夠說服你，一如你總是願意多聽著我一些。

是吧，學長……──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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