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閱）《EES未來交易基金會》 - 1-1-2：五十美元

—晚上八點十五分、菈克森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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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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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轉角那裡有台咖啡販賣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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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因為一杯咖啡遲到十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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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確定不值得，這咖啡不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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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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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知道檢察官手裡有什麼新的證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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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公開的秘密，事實上，我知道你們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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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但你有我們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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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ES，對吧？那東西不能當作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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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所以我只想問……你看到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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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覺得……這樣做很不恰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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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檢察官不一樣，他要勝訴，而我想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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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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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理一下我現在的心情；我看到了什麼？一個上夜班的年輕人，跟一個快退休的老人感情很好，每天都坐同一班車。監視器拍到，那天到了總站，他們一起下了車後，就一起去公廁上廁所——幾分鐘後，年輕人被發現出現在街道上，身上沾滿了血，而他則恍恍惚惚的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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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來看，這是無罪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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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就是我們的差異了；我想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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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還沒證明海文的犯案動機，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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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否認，即使他是唯一的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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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就想強行證明他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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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別亂說話，我們可沒有屈打成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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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們逼問到他的律師面前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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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為我沒給你買咖啡？沒必要記恨到這種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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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不，我想說的是，你到底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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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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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你想做什麼我是知道的，我不知道的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肯見你就是想看看你的真面目——從頭到尾，你都只是在說『想知道真相、想知道真相』，但我沒有看到你們在想辦法證明海文是無罪的；現場照片的男廁、兇器的規格、死者的屍檢報告⋯⋯這是你們的證據，但對他周邊人的口供，你們一個都沒提，你們甚至連海文是怎麼離開男廁的都沒有證明！在我看來，你心裡早就有審判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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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負責審判，我只負責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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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所以，我不認為我們有必要再繼續談下去。你也不需要再問什麼了，我是不會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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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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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上，莫飛仍舊是那副疲憊的神情，但眼神似乎多了幾分得意。他說：「針對辯方律師控訴我威脅他，這份錄音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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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頭，被告席上的律師雷森，臉色鐵青。這一刻他明白了，那只是一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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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庭的時間裡，法官在控方的要求之下，進行墨菲錄音筆內錄音的勘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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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莫飛則找到了雷森。這次，他帶了兩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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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看到了什麼，」莫飛遞上一杯，說到：「因為我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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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森沒有說話，氣憤的一把撥開了那伸出來的右手。咖啡灑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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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錄音筆只有一隻而已。」莫飛笑了笑：「而且我知道，你現在想要有一隻，但你現在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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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你有什麼好處？你不也是證明了你有跟我見面嗎？」雷森咬牙切齒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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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為什麼，只是我們都知道那東西不能用，」莫飛甩了甩右手——有點燙，但沒什麼——說：「所以，我只要讓我的證詞更有力就好了。我知道你也想這麼做，這樣，你就不用考慮要不要公開那個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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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我舉報你違法搜查嗎？比方說那份不能用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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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所以我沒用，我只是看過而已。」墨菲喝了一口咖啡，露出嫌惡的表情。然後他這樣說：「事實上，看過之後我就知道，你跟我不能用的理由是不一樣的。而現在，該回去的已經回到原來的位置，無法使用的依舊無法使用。那麼等一下開庭，陪審團是信你…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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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離開前，墨菲撇過頭看了憤恨的雷森一眼。「噢對了，給你個建議——不要買麥巢咖啡，不好喝，沒味道，跟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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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雷森看著莫飛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灑了一地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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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開庭已經兩個小時後。墨菲坐上證人席，而被告席的雷森，已經恢復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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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桌上，擺放著一杯麥巢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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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開口：「錄音筆的內容經過檢驗，沒有發現修改紀錄，但我還是必須要說——莫飛先生，你知道這個錄音筆的內容，對本案來說並沒有任何證據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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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法官，」莫飛說道：「我本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證明清白才公布的，我也承認為了這個案子，我私底下與辯方律師見了面⋯⋯現在想起來，我那時太急躁了，不應該在這麼敏感的時候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我沒想到，辯方律師竟然以此指控我恐嚇威脅？這點我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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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點了點頭：「好，那審判繼續。接下來應該是辯方律師的交叉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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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森站起身，說到：「法官大人，在開始之前，我能先問一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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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來就是你的時間，你想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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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問的是，剛才那份錄音，究竟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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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法官愣了一下：「剛才就已經提過了，那份錄音對本案沒有任何意義，因此不做為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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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有意義嗎？」這一瞬間，雷森語氣加重，迴盪在整個法庭裡。隨即，他轉向陪審團，說到：「陪審團的諸位，我也希望能引起你們的思考——莫警官的那份錄音，真的對本案沒有什麼影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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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顯得有些不悅。「雷律師，你到底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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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的是，證據很明確，我方幾乎沒什麼想問的。但有一個問題我必須要問問莫警官。」說完，雷森將目光集中在莫飛身上：「莫警官，請問一下，有證據可以證明我的當事人與死者有關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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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連續幾年的公車紀錄上，他們都是坐在一起的，並且有說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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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證據可以證明我的當事人與死者曾經進入過現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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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當天的總站監視器，記錄到被告與死者在下車後，一起進了男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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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有證據可以證明我的當事人有犯案動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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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飛沈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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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了？那麼換個角度——有證據可以證明是我的當事人用刀殺死了死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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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兇器上沒有指紋。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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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證據可以證明我的當事人從公廁離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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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監視器沒有拍到任何人離開的畫面，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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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給莫非回應的機會，雷森瞬間開口：「那麼，有證據可以證明我的當事人身上的血跡，就是在殺害死者時沾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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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飛又沈默了，因為他知道不可能——那血跡不像是被噴灑的，而像是直接泡在血裡面一樣濕潤。而眼見他沒有回答，雷森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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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成見！」雷森說道：「我們必須承認一件事；當我們在街上看到一個人，身上沾滿了血跡，我們自然會以為他殺人了。但警方的調查顯示了什麼？他們關係很好、有說有笑，甚至還每天都搭同一班公車。這些證據都無法證明我的當事人有殺人動機。而如今，檢察官竟然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草率的起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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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雷森笑了笑：「誠然，我知道目前我的話並不完全可信，但如果因為一段錄音就能使諸位產生了疑慮的話，那我們就更不能忽視這個問題——檢察官沒有辦法證明犯案動機，也就是『主觀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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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雷森拿起那杯麥巢咖啡，一飲而盡。他將杯口朝下，晃了晃。「我沒有要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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