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契約 - 第四話復仇的決心

陽光絢麗地在天空中閃耀著，朵朵白雲點綴著湛藍的天空，數隻鳥兒翱翔在其中，清風吹拂，如同一幅寧靜的風景畫。

綠色的小山丘上，一棵挺拔的大樹之下，突然出現了一抹顯眼的白色身影。

「唔……這裡是……」

樹下的人兒緩緩睜開雙眼，朦朧不清的雙眼好不容易對焦，臉上還殘留著些許的淚痕。

腦袋好沉……而且好痛……

我努力地撐起身子，與印象中的堅硬地板不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是柔軟而青翠的草地，抬頭一看，便是一片蔚藍且寧靜的天空。

我昏倒在了一棵大樹之下，一陣風徐過，樹葉也隨之擺動，有些則順著風，緩緩掉落在地。

我愣愣地看著四周的景象，舒服地令我享受著這突如其來的安寧。

下一秒，無數的畫面從我的腦中閃過，而其中也包括了姊姊消散的畫面。

腦袋一陣暈眩，險些又再次暈了過去。

我憤憤地握起拳，不甘地垂下了眼眸。

我一定……要讓那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看著手腕上的兩個手鐲，一種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情緒湧上心頭，我強忍著眼淚，努力不讓那滾燙的淚水再次落下。

已經……不能再哭了……

因為現在就算哭……也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我四處看了看，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村莊。

我撐起那已經疲憊不堪的身子，憑著意志力，緩緩的往村莊的方向走去，裡頭一個人都沒有，四周一片死寂。

村莊並沒有很大，粗略算了算，也只有十幾戶人家。

我在村莊裡繞了一圈，發現這裡安靜的不尋常，彷彿死城一般，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怎麼會這麼的安靜……

安靜到……令人毛骨悚然……

我走到一戶人家門前，敲了敲門，裡頭毫無反應，轉了轉門把，沒有鎖，我小心翼翼地打開門，一股濃厚的血腥味隨之而來，我趕緊大力地將門關上。

「碰！」在這寂靜的村莊裡，關門聲彷彿更加地響亮。

「誰在那裏?」一個低沉的男聲從不遠處傳來。

完了……被人發現了……

我在心裡暗叫不好，趕緊忍住強烈的不適感躲到了剛才的那戶人家裡。

我小心地將呼吸放輕，努力地將自己的氣息隱藏起來，透過門縫觀察著外頭的情況。

一名蒙面的黑衣男子走到了門前，手中還拿著一把沾著血的匕首，鮮紅的血順著刀刃滴落在地。

我不自覺地害怕的顫抖了起來。

本能的反應告訴我，眼前的這個人，並不好惹。

「嚓。」門被那名黑衣男子緩緩打開，外頭刺眼的陽光照了進來，打在我們兩個身上，他低頭看向我，挑了挑眉。

「妳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我」我支吾了半天，始終不敢抬頭和他對上眼。

「不說就得死。」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我，那眼神彷彿是在看著死人一般。

「我……我是艾爾維亞的公主……是為了逃命才來到這裡的……」我低下頭，眼淚又再次不自主地流了下來。

剛剛……明明已經發誓過不哭了啊……

為什麼……眼淚還是一直流下來呢?

剛剛發生的一切，使我感到害怕，害怕著那樣的場景還會再次發生在我眼前，害怕我還會再失去更多的東西。

「逃命?」男子聽到這句話時，不禁挑了挑眉，似乎起了點興致。

「嗯……敵國派兵攻打我們，父王和母后已故，士兵人手嚴重不足，姊姊還被他們……」我哽咽地說不出話來了。

「那你現在想怎麼辦?」他又再次問道，戴著面具的臉使我看不清他現在的神情。

「我要他們付出代價，為姊姊報仇！」我的眼神變得凶狠，意志堅定地說。

「那妳現在想怎麼復仇?」

「唔……這我還沒想到……」我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眼神往別處飄去。

說到底，我也不過只是個十歲、還未見過世面的小女孩罷了……

「呵，連這都不知道是要怎麼復仇?」黑衣男子好笑地看著我。

嗯?

怎麼好像哪裡不對?

我什麼時候跟他這麼熟了?

「我什麼時候跟你這麼熟了?」想著想著，我不自覺地便脫口而出了。

啊……我這個白癡……沒事問這什麼問題啊

「呵呵，真是後知後覺啊。」

男子聽到這句話，不禁失笑的回答。

「我是一名殺手，自然地融入人群裡，與任何人交談，對我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

「殺手……那這個村莊裡的人……都是你殺的嗎?」我猛然抬起頭，驚恐的看著他。

竟然憑著一己之力……就滅了整個村莊的人……

我瞥了一眼他手上還滴著血的匕首。

而且貌似還只用了一把匕首就解決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實力絕對深不可測。

「嗯，有人出了一大筆錢要我前來這裡將這個村莊裡的人全部抹殺。」他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為……為什麼?這個村子裡的人哪裡惹到他了嗎?」

為什麼……這麼隨便就要殺掉這麼多人呢……

他們明明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看來妳還太過單純了……」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只要有錢有勢，什麼都可以辦的到，殺個人，也就一句話的事，只要肯給錢，我們做殺手的就一定會去幫他們殺人，這早已是人之常情。」男子雙手環著腰，搖了搖頭，對於我的問題感到十分荒唐至極。

看來……我對於這個世界……還是一點也不了解啊……

明明都讀了那麼多的書……學了那麼多的知識……

這幾年來，我看的書，不會都白看了吧?

男子饒有興致的看著我臉上的表情變化，眼神透露出一股笑意。

「那如果我成為一名殺手的話，我是不是就可以為姊姊報仇了?」我看著自己的雙手，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

我一定要讓那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不然此生難解我的心頭之恨。

成為殺手是我目前唯一知道的道路，也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也只有成為了殺手，才能夠有力量去復仇。

「是，確實可以，但也要妳有這個能力。」他蹲下身，與我視線平齊。

「妳說妳想成為一名殺手，那妳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了嗎?」

「嗯，只要能為姊姊報仇，就算死，我也在所不惜。」我對上他的視線，堅定地說。

我什麼事……都還沒有替姊姊做過……

這也是我目前唯一能幫姊姊做的事了……

「跟我來。」

語畢，黑衣男子逕自站起身，向門外走去，我也趕緊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一拐一拐地跟著他走了出去。

他帶著我離開了村莊，他走路忽快忽慢，而且完全沒有腳步聲，我好幾次都差點撞上他的背後。

他走到了剛才我所在的那棵大樹下，專注於注意他的腳步的我一個不注意就撞了上去，還差點跌倒在地，向後退了幾步後，吃痛的摸了摸鼻子。

這人的後背……好硬啊！疼死我了！

他的背難道是金屬做的?

還是石頭?

男人的後背都是這麼的……結實嗎?

他緩緩將臉上的面具取下，隱藏在面具下的英俊臉龐露了出來，黑色碎髮隨意的打在他的臉上，配上他身上的黑色風衣和手中的面具，更替他增添了幾分神秘感，那雙金色眼瞳就像是在暗處捕捉獵物的狼，透出了陣陣寒意，讓人不敢隨意接近。

「這個就給妳吧。」黑衣男子不知道從哪拿出了一支銀製的匕首，遞到我面前。

我小心翼翼地接過，拿在手中端詳了許久，拿著很輕巧，手感不錯，感覺很適合拿來暗殺。

「如果妳想成為一名殺手，我可以將我的技巧都傳授給妳，但殺手之路是十分險峻的，一旦選擇了這條路，就再也不能回頭了。」他慎重的警告道。

如果可以……我並不想讓妳踏上這條路……

但照目前的狀況來看，如果不這麼做，會讓妳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所以，我所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

「我願意，只要能讓我變得不再懦弱無能，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抬起頭，堅定地說。

只要能夠報仇……不管怎麼樣，都不重要了……

就算要我染紅自己的雙手，踩著別人的屍體向前，只要能夠殺死那些人，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

「眼神不錯，不過妳現在身體還很虛弱，先到我家休息幾天，再開始特訓吧。」他微微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他帶著我來到了一棟別墅，說這是他的住處，別墅的外觀是歐式風格的，而且大的不像話，我瞄了他一眼，在心中默默感嘆著。

現在做殺手的都這麼有錢的嗎?

這棟別墅可能跟王宮差不多豪華了吧……

※

一週後，等到我的身體完全復原後，黑衣男子告訴了我許多身為殺手的基本常識和注意事項，也將他殺人的技巧毫不保留的都告訴了我。

「殺手就如同在黑暗中潛伏的獵豹，伺機等待著出手的瞬間，然後一擊斃命。」

「切記，不可在任務地點留下任何痕跡，不然你將會成為他人的獵物。」

「暗殺的動作一定要乾淨俐落，解決後立即離開，否則妳將會暴露於危險之中。」

「絕對不要對自己的目標有任何的情感，在殺手的原則裡，若不是目標死，就是自己死。」

我日復一日的練習著他傳授給我的技巧，每天反覆的擺弄匕首和各類武器，學習格鬥技，或者是試著將自己的氣息隱藏起來。

但偶爾也會召喚出藍馨，訓練與心之石之間的契合度。

心之石能夠變換成契約主所想的樣子，也包括各式各樣的武器，比起一般的武器，心之石化成的武器攻擊力更高，也能夠配合著魔法和術法攻擊，這種攻擊方式可能連高階的武器都沒辦法做到。

而契合度愈高，我們彼此之間的羈絆也就更加強烈，到了一定的程度後，我甚至不需要呼喊她的名字，就能夠將她召喚出來了。

但到了某天，當我召喚出藍馨時，她身旁還跟著一名與他長得八、九分像的黃髮女孩，我愣了數秒才反應過來，她是姊姊的契約石。

「妳叫什麼名字呢?」我蹲下身，與她的視線平齊。

「我叫白馨……」她從藍馨身後探出頭來，小聲地說。

「不過妳們怎麼會一起出來呢?」我蹙了蹙眉，好奇地問。

之前都是藍馨自己一人出來的，況且從那時到現在，這還是我第一次真正看見黃髮女孩的樣貌。

難道是雙胞胎嗎……?

不，應該不可能，她們又不是人類……

「是這樣的，您目前擁有兩個心之石，這可是史無前例的，但有一個問題，我們倆剛從沉睡中甦醒，力量還沒完全恢復，我建議您將兩個心之石合而為一，這樣我們的力量恢復的速度就可以加快不少。」藍馨解釋道。

而且……也只有這麼做，才能夠完成您的心願……

兩人並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們的主人，等待她的回覆。

「那……我該怎麼將妳們合而為一呢?」我並不清楚她們這麼做的用意，也不知道她們話中所說的意思，只好再次開口詢問。

「您必須利用『血契』將我們兩人的力量結合。」

「血……血契?是要我滴血再次與妳們立下契約的意思嗎?」

「是的，沒錯。」藍馨淡淡一笑。

而這種契約方式……與其說是血契，不如說是將主人與心之石的靈魂綁在一起……

也就是所謂的……「靈魂契約」。

倘若主人死了……那我們也會就此消失在這個世界……

我們有預感，眼前的這名主人，值得我們賭上自己的靈魂去守護……

「但是……這樣妳們就會消失了，不是嗎?」

「不，我們只是從兩個合成一個，但並不代表我們消失了，我們的心永遠與吾主同在。」藍馨和白馨將雙手放在胸前，輕聲說道。

為了能保護您……我們只能選擇如此……

因為從您的身上，我們感受到了以前從沒體會過的東西……

所以請您……讓我們見到真正的光明吧……

「那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

雖然有些不捨……但既然她們都這麼說了，那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吧?

我拿出黑衣男子給我的那把銀製匕首，在手上劃了一刀，鮮紅的血液順流而下，我將其滴在那兩個手鐲上。

一道刺眼的白光爆出，我感到眼前一片暈眩，當我再次睜開眼時，眼前只剩下一名年紀貌似十六、七歲的銀髮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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