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罐與爛泥的初戀特調 - 第40章虛實之間後篇

　　「鬼還在門口遊走嗎？」溫郁仁問。

　　「進屋了，在二樓，不對，一樓……咦？」喬耘搶答道，但語氣隨即有些疑惑。

　　裴尚延淡淡地解釋：「鬼卡BUG，在二樓左邊樓梯間前面抽蓄，偶爾會突然掉到一樓再彈回去。」

　　「趁鬼卡住去幹它。」陸成悅看向溫郁仁，後者點了點頭。

　　兩人即刻動身，小跑向樓房。

　　進屋後，喬耘猛然大叫了起來：「鬼動了！鬼走下樓了！」

　　裴尚延趕緊提醒：「郁仁，鬼朝你們的方向跑去了，小心。」

　　「靠！鬼的索敵範圍也太他媽廣了吧？我們才剛進來欸。」陸成悅抱怨道。

　　溫郁仁快速交代：「延、喬耘持續報位。悅，鬼沒辦法用剛才那招溜，不管鬼攻擊誰，不停畫符就對了。」

　　「好哦。」陸成悅和喬耘齊聲道。

　　話音剛落，喬耘立刻尖叫：「仁哥！鬼直直朝你跑過去了！」

　　溫郁仁聞言立即抬起手，眼前雖然空無一物，但果然出現了畫符提示。

　　他立刻開始畫符，畫不到一半，耳邊猝然響起震耳欲聾的尖叫聲，畫面閃爍，隱約可以看見怨靈半透明的臉部輪廓。

　　「悅，鬼纏上我了，直接對著我畫符。」

　　「OK。」陸成悅對著溫郁仁的方向抬起手，眼前明明只看得見溫郁仁，卻出現了畫符提示，令他不由自主繃緊神經，開始跟著提示比劃符咒的路徑。

　　溫郁仁的血條快速下降，一發符咒打出去，只打出四成傷害，且怨靈只停頓一下便繼續攻擊。

　　他只好快速交代道：「我剩的血量沒辦法再畫一次符了，我先拉開一點距離，你畫你的，別管我。」

　　陸成悅聚精會神完成畫符，傷害卻不如預期，只有三成，怨靈還剩下最後的三成血量，溫郁仁卻在此時陣亡了。

　　「靠，現在怎麼辦？」陸成悅的耳邊響起怨靈刺耳的尖叫，他雖舉起手打算畫符，肢體動作卻是肉眼可見的慌亂。

　　裴尚延脫下VR眼鏡，快步走向陸成悅。

　　他左手輕摟陸成悅的腰，右手覆上陸成悅握著控制器的手，淡淡地說：「我來畫。」

　　「哇靠，還有這種操作？」喬耘驚訝地說。

　　溫郁仁看向公關專員，無奈地笑了笑，問道：「他們這樣不算作弊嗎？」

　　公關專員擺擺手，無所謂地說：「不算啦，來VR樂園就是要多人同樂，玩得開心最重要嘛。」

　　陸成悅心想，裴尚延明明可以拿走控制器，卻選擇用這種曖昧的姿勢畫符，有點故意啊。

　　想歸想，他還是對裴尚延靠近感到安心，對肢體接觸感到雀躍，啊啊，為什麼會這樣？好矛盾。

　　裴尚延沒戴VR眼鏡，直接看著陸成悅面前的長型螢幕畫符，一時有些不適應視覺上的落差，接連出界了幾次，但他很快就找回手感，進度過半後就不再出界。

　　陸成悅的血條即將見底，所有人屏氣凝神，緊盯著畫面。

　　畫符完成，裴尚延一舉擊敗怨靈，尖叫聲逐漸遠去，同時亮起結算畫面。

　　「贏啦——！」喬耘大聲歡呼。

　　「喔幹，終於……」陸成悅鬆了一口氣，接著輕拍幾下裴尚延放在他腰部的手，示意對方鬆手。

　　裴尚延偷偷捏了一把陸成悅的腰側，這才依依不捨地鬆開手，走回自己的機台前，將方才隨意放置的VR眼鏡回歸原位。

　　今天的拍攝就這樣順利結束了，溫郁仁走到一旁和公關專員低聲交談；裴尚延收起相機後，向工作人員索取遊戲畫面存檔；陸成悅和喬耘到處走走看看，討論著下次可以找邱景陽和季凡卿一起來玩。

　　幾人離開VR樂園後，溫郁仁表示拍攝比他預想的還要更早結束，距離他預約的燒肉屋用餐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陸成悅便說要帶裴尚延去買衣服，確認過集合的時間、地點後立刻拉著裴尚延往底下的樓層走去。

　　陸成悅不確定裴尚延能接受的價位在什麼範圍，但這人的家境怎麼看都至少有個小康，便從自己買慣的品牌裡挑一間不算太貴的，拉著裴尚延走了進去。

　　「這件怎麼樣？」他拿了件灰色落肩五分袖襯衫往裴尚延身上比了一下。「我前幾個禮拜剛買了一件一樣的。」

　　「好。」裴尚延偷偷在心裡想著，能和陸成悅穿情侶裝，當然好。「你好像很多肩線長這樣的衣服？」

　　「落肩？哈哈，是很多沒錯。之前去吃魔斯漢堡的時候，拿給你穿的外套也是這種型的。」

　　「嗯。」

　　「欸，這件我也有，那也試試這件，還有這件。」陸成悅又往裴尚延懷裡塞了好幾件衣服。

　　情侶裝、情侶裝、情侶裝，裴尚延一顆心輕飄飄的，就這麼不斷在試衣間進進出出，任由陸成悅指揮他穿這件、穿那件，完全不嫌麻煩。

　　陸成悅挑了好幾件都覺得不錯，難以取捨，在裴尚延委婉表達自己沒帶那麼多錢之後，仍是堅持搶過衣服拿去結帳，掏出信用卡買單。

　　「刷這張，謝謝。」

　　裴尚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明天給你錢。」

　　「唉，不用。」陸成悅擺了擺手，笑著說道：「你總不會只跟我出來玩這一次吧？以後多的是讓你付錢的機會。」

　　這句話聽在裴尚延耳裡，直接翻譯成了「下次還想跟尚延哥哥約會」，於是他想都沒想就答了：「好。」

　　結帳完，兩人走出服飾店，陸成悅看著裴尚延手上提的紙袋被塞得鼓鼓的，感嘆道：「哈哈，買了好多，誰叫你身材那麼好，穿什麼都好看。」

　　「哪裡好？」裴尚延並不這麼認為。

　　「哪裡不好？昨晚我都看過也摸過了，你全身上下的肉都是緊的，完全沒有贅肉欸。」陸成悅伸手對裴尚延的腰腹一陣揉揉捏捏。

　　「只是瘦罷了，不也沒什麼肌肉嗎？和你比起來差多了。」

　　「也沒有比我好的必要吧？我就覺得你現在這樣看起來很順眼啊。」陸成悅拍拍裴尚延的肩膀，安慰道：「而且你自己滿意是最重要的，啊如果連自己都不滿意的話齁，反正你生境的黑卡都辦好了，沒事多去練練就好啦。」

　　「最近放學後都有去。」

　　陸成悅眼睛一亮，笑著說：「這麼勤快？那搞不好你很快就能跟大黑一樣把我扛著走了，或是像老邱那樣單手把我抱起來。」

　　裴尚延在腦中回想這兩個場景，總覺得還是很困難，畢竟他的個子不如白冠廷和邱景那樣般高大。

　　這時兩人身後唐突地響起男人的嗓音，喚道：「小悅？」

　　裴尚延隨即被陸成悅劇烈的情緒波動嚇了一跳，雖然這人臉上看不出端倪，但警戒、嗔怒、委屈……種種負面情感不停透過臨時標記傳達過來，還帶著一些他從未經歷過的、不知如何形容的情緒。

　　他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嬌小的男人有一雙和陸成悅一模一樣的眼睛，因此他不需多加猜測男人的身分，心裡便已有了答案。

　　男人見陸成悅沒有回應，自顧自地說著：「沒想到趁大中午人少的時候出來逛街都能遇到你，看來我們這是親子連心，太有默契了。」

　　「林梓辰。」陸成悅轉過身，嗓音比平常沉了幾分。

　　「唉，怎麼可以連名帶姓地叫爸爸呢？陸紹丞就是這樣教你的？你小時候明明都叫我把拔……」林梓辰說到一半，陡然瞥見陸成悅頸部的痕跡，錯愕地問：「你脖子怎麼回事？」

　　陸成悅偏過頭，拒絕回答。

　　林梓辰看向裴尚延，上下打量了一番，在看見頸側露出一小角的腺體貼後，確認了這人是個Alpha，立即嚴肅地問：「是你弄的？」

　　「是。」

　　「你們年紀還小，怎麼可以……」

　　「關你屁事！」陸成悅不等林梓辰說完，直接打斷對方的碎碎唸。「事到如今何必再來裝出一副關心我的樣子？我要交一個Alpha還是十個Alpha都沒你的事，你管好你自己就好。」

　　陸成悅的怒吼引來路人側目，裴尚延見狀，輕拍陸成悅的背部安撫道：「不要激動。」

　　林梓辰不依不饒，上前拉住陸成悅的手臂，抬高聲調地說：「怎麼會沒有我的事？我是你爸爸！我不管你，誰來管你？陸紹承嗎？他把你管到變成這副不三不四的模樣，染頭髮、穿耳洞、刺青，我再不管，你遲早會走到未婚生子那一步，不要不信邪。」

　　「幹！你他媽有種再說一次試試！」陸成悅試圖甩開林梓辰的手。

　　裴尚延覺得再這樣拉拉扯扯下去不是辦法，當機立斷，使盡全力將兩人分開，並將陸成悅護在自己身後。

　　「叔叔。」他直視林梓辰的雙眼，溫和但堅定地說：「只是出於關心，沒必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成悅在學校是風紀股長，平時熱心助人，和師長、同學的關係都很好，不是你說的那種不三不四的人。」

　　林梓辰不甘示弱地反駁：「那又怎樣？在私立高職當幹部有很光榮嗎？你要知道，小悅小時候成績很好的，才給陸紹承帶一年就學壞了，還去讀臨商那種垃圾學校，本來就算考不上一中好歹也能上副中……」

　　「夠了沒？」陸成悅抬起頭，威脅道：「如果還沒說夠，要不要我們把事情全部攤開來說？」

　　林梓辰頓時大吃一驚，稍作思考後回答：「我沒有那種美國時間，你姜叔叔還在停車場等我呢。」

　　陸成悅聞言，臉上的慍色又明顯了幾分，拳頭握緊，指甲深深陷入手掌。

　　「你再兩、三年就要成年了，自己要會想，與其亂搞AO關係不如多讀點書，不然你以後會後悔的。」林梓辰說完，轉身離去。

　　人都走遠了，陸成悅仍僵在原地，全身是肉眼可見的緊繃。

　　「還好嗎？」裴尚延趕緊表達關心。

　　「不好。」面對裴尚延的關心，陸成悅不知該作何反應，只低著頭露出一抹苦笑。「讓你看笑話了。」

　　裴尚延搖搖頭，而後提議道：「要不要找椅子坐一下？或是去外面抽根菸？」

　　「不要。」陸成悅有些失落地說：「我想回去了，現在這樣沒心情吃飯，也笑不出來，一定會被班長和老喬看出不對勁……而且結尾畫面是要在聚餐的時候拍吧？觀眾也會看出我怪怪的……不如直接回家。」

　　「那我送你回去。」

　　「不好吧？你跟我走，誰來拍結尾畫面？」

　　「你這樣我不放心讓你自己回去，看是要一起走，或是一起上去吃燒烤。」

　　陸成悅愣愣地看著裴尚延堅定的神情。

　　猶豫半响，他低下頭，伸手輕拉裴尚延的衣襬，嘴裡嘟噥著：「那你先陪我出去喘個氣，然後我們一起上去吃燒烤。」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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