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邪之物 - 　38、凡人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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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38、凡人

tHe狗

Jun 4, 2023

49

7 分鐘

x

　　曉世同營地裡面的主事人說話，周登則在營地巡邏，幫助這裡的人清理和埋葬屍體。曉世說：就算曾經是一般人，只要被寄身過後死亡，屍體便有更多遭受炁息附身而甦醒成為殭屍的可能性，必須銷毀，唯獨那些枉死的人經過正確的儀式便可以埋葬。

　　於是枉死者的屍體被排在一起，遭寄身者則跟垃圾一般堆置，營地的人四處去蒐集可供燃燒之物。

　　和他們站在一起的時候，周登明顯能感受到他們的敬畏跟疏遠，雖是人類卻不是同一類人。

　　「感謝大人幫忙，無以為報。」

　　他們是這樣說的，但周登除了點頭其實也不能做什麼，更多的，是當自己把其他人同等對待時，這些人又是怎麼看待自己的疑問。

　　這個問題去問這些普通人當然不會得到答案，心知肚明的周登只能把注意力放在那些已經做堆，準備燃燒的屍體上面。

　　失控的流民跟鎮民的屍體混在一起，就連愚鈍如他都能感受到，聚而不散的怨念跟龐雜的炁息混雜，正如同曉世所說的，倘若久置不管將會形成全新的龐然怪物。

　　還有很多情形有待解決。

　　滿地的屍體，彼此裂解切割的刀刃停留在冰冷流熱血的屍身上，其意義僅是於為自己而生存，作為置身事外者周登更能感同身受到當初在巴國時，因為與自己無關的戰亂顛沛流離的那種無端感。

　　都是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他人的決定。

　　「這些力量你可以收為己用。」那聲音道。

　　在長久的沉寂後重新開口沒有嚇到周登，應該說在當下的心情，心內其實是被更大的黯噩混沌所壟罩，腦海盤據的聲音反而是其要。更何況兩人早就認識，也不是第一次對話。

　　「住口。」

　　「這些怨氣跟炁息聚而不散，遲早會變成一群嗟怨惡鬼，然後又是下一個安里鎮。」

　　「你不是這麼善良的……人吧？」

　　「那我用原來的說法跟你講：你是天地僅有的自然之人，這些都是你可以使用的力量。你能吸收這些炁息，你也可以想一想現在你能使用那種炁是誰的功勞。」

　　周登聽不懂自然之人，但無妨他對於對方的不信任感，不是賣弄幾個他不知道的名詞就能解決的，「但我不信任你。」

　　「奇怪，你能相信一個認識不到幾天就誇誇其談能幫你解決問題的人卻不願意相信你自己，難道是因為她長得比較漂亮，還是她願意委身於你呢？」

　　「你跟我終究不同物類。」

　　「那你可曾注意到她的眼睛是紅色的？」

　　「那又如何？」

　　「你真可悲，人無知可算是一種無能。」

　　周登不理他。

　　「那你仔細想一想，這些人是為什麼而死，根本原因不就是因為你們這些自詡高貴的修士？」那聲音繼續道：「幫幫忙，行行好，把你們留下來的破爛攤子收拾乾淨。」

　　周登沉思。

　　＊

　　跟殘存鎮民對話的曉世不住將目光落在原處的周登身上，看見了對方席地而坐，坐在營地中央。

　　她感受到周圍炁息的流向變化，正逐漸凝聚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而漩渦的中心便是周登。曉世無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炁息流動，鑽入周登身體，包含著那些怨氣。

　　但見這些夾帶怨氣的炁息從丹田之處鑽入，在體內橫衝直撞，周登面色漲紅，經脈終於也至勉強之處，然而於此同時腦海內的聲音不斷發出指示告訴周登要如何引導炁息，將經過身體濾淨的過多炁息重新放回天地之間，盡其所能把剩餘炁息留在身體化作循環一節。

　　逐漸明悟聲音所說之自然之人是什麼意思，人與天地終究有別，炁息流淌，需得經過轉化、收納，讓天地靈性之物最終變成己用。然而自然之人卻毋須經過如此過程，甚至可說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抵達了修道的終點。

　　炁息以極快速度穿越周登身體，漸漸的，原先仍舊存在的一點身體與自然的隔閡隨著聲音指導，被此過程拆解消融，越傾向與自然同等。

　　隨著時間拉長，周登越發肯定聲音沒有騙他，這些炁息他確實能吸收，但這樣一來卻是有點賭命，只能說是周登已經被一連串下來的事件影響到判斷。

　　炁息吸收完畢，現在天地間存在的，只剩下被周登淨化的乾淨的炁息，怨氣則消失無蹤，忽然間四周的空氣彷彿清新許多，而周登體內充盈著比以前四五倍多的炁息，幾乎可說是用之不竭。

　　「別傻了，你以為你這樣就很強嗎？」聲音冷笑，「有而不用現在的你充其量就是移動倉庫而已。」

　　聽著那跟自己一模一樣，共用頭腦卻想法不同的聲音，周登心中真覺得奇怪，這時候又想到，自己跟曉世雙修的時候聲音究竟是怎麼看的？

　　「我沒有俗人的七情六慾，那種東西對我而言根本無所謂，你就當我沒在看就好。」周登的想法被聲音捕捉。

　　前方出現了陰影擋住視線，周登抬頭。曉世臉色蒼白且嘴唇顫抖。

　　她二話不說抓住周登的手度了一點炁確認自己的狀況，雖說是用肉眼也能看出周登很穩定，可是太過擔心的情緒已經讓她無法想那麼多。

　　確認沒事後，曉世蹲了下來，讓自己跟周登視線平齊，「是誰告訴你的？是誰告訴你的？」

　　「是……」周登抿嘴，經過一番掙扎，最後決定說實話，「心鬼。」

　　「心鬼？你！」曉世抓著他的雙手，「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相信他？」

　　「我只是在想，因為這樣也是我們造成的，我是說：修士。」

　　「凡人只是凡人而已！」曉世拚命搖晃，臉頰氣得通紅，手指掐到周登疼痛，「你不懂嗎？我們是誰？我們有自己的事情要顧！我們有自己的命要顧！」

　　周登別開臉，「但是其他人的命也是命。」

　　這種時候，周登不敢去看曉世的表情，兩個人也都不發一語。

　　曉世手鬆開，猛然起身，周登原本以為對方要離開他了，結果曉世雙手合起，手掌發光照亮臉龐，一隻隻紅色的蝴蝶竟自掌心飛起。

　　曉世對仍坐著的他伸手，意會的周登立刻握住她柔軟的手掌起身。曉世拉著他的手面無表情說：「走吧。」

　　一邊說曉世就要走，「安里鎮那些人該怎麼辦？」雖然周登現在有點怕曉世還是鼓起勇氣問。

　　這邊終究只是一隅，於此同時，那些入魔已深的鎮民仍是未解議題。

　　曉世頭也不回，「我已經聯絡五道的修士讓他們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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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2 ｜卷一、雲龍亂｜

#3 第一期預告

#4 　01、血濺沙

#5 　02、深林密法

#6 　03、十里霧林

#7 　04、竹林之外

#8 　05、葦草之間

#9 　06、村莊之內

#10 　07、石盆之前

#11 　08、斗室之外

#12 　09、殿會

#13 　10、不能說

#14 　11、開門

#15 　12、爭鬥

#16 　13、走道

#17 　14、黑暗的影子

#18 　15、安春心得

#19 　16、先達者貴

#20 　17、竹林中

#21 　18、鬥獸

#22 　19、心鬼

#23 　20、突變

#24 第二期預告

#25 　21、怨否？

#26 　22、當年事情

#27 　23、入城

#28 　24、救援

#29 　25、風雨將來

#30 　26、今世之道

#31 　27、截殺

#32 　28、絕殺

#33 　29、殺人亦是自救

#34 　30、雨夜

#35 第三期預告

#36 　31、雙修

#37 　32、旅途

#38 　33、安里

#39 　34、詭異

#40 　35、監視

#41 　36、驚變

#42 　37、救援

#43 　38、凡人

#44 【公告】近期更新

#45 【公告】提前回來

#46 第四期預告

#47 　39、五道人來

#48 　40、刺客

#49 　41、在遠方

#50 　42、楊邸

#51 　43、流亡

#52 　44、城中詭異

#53 　45、道中滲透

#54 　46、進入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