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林匹亞的智慧女神 - 【第二章其之三】守護神競賽

　　過了幾天，手握雷霆權杖的眾神之王宙斯領著眾神來到位置平原中央的人類部落，就似是牧羊人引領羊群。阿耳忒彌斯也是其中一人，本來她是不需要來觀看裁決的，但自己花了幾番工夫才將雅典娜帶來，不好好看著她比賽的話，會令她覺得自己白費心機。

　　再說，既然是比賽，就得較勁，雅典娜貴為智慧與戰爭女神，總不會單純是因為是宙斯的女兒而得到稱號的。阿耳忒彌斯自己好歹也是出色的獵人，故此被稱為狩獵女神……雅典娜的話，雖然不知道接下來要比什麼，但不論是鬥智還是鬥力，那個整天笑瞇瞇的金髮女人應該會有什麼驚人的地方吧？

　　心中獨自妄想的阿耳忒彌斯突然發現智慧女神根本還沒到！

　　當狩獵女神幾乎想要派出獵犬之際，眾神就發現攜著幾個大包包的雅典娜和尼刻姍姍來遲，毫不緊張的樣子。

　　阿耳忒彌斯見狀便急步走去。

　　「怎麼這麼晚啦！我還以為妳忘了！」

　　「我要準備的東西很多，而且與其說我遲到，還不如說妳們早到。」

　　「可是妳知道要比賽什麼嗎？」

　　「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這是宙斯搞出來的戲碼，臭老頭只有派過妳來找我，妳沒告訴我，我不可能會知道的。妳是把智慧女神想成什麼嗎？」

　　「既然如此，妳帶這麼多東西過來做什麼？」

　　「我既然要比賽，便也沒有輸的可能性。」

　　什麼？

　　這傢伙竟然自大到不把對手放在眼內？

　　「多年不見，仍舊是個態度相當囂張的丫頭呢！雅典娜。」

　　當兩個女神在交談的時候，走來魁梧的壯漢，更是將陽光給遮擋住。兩人同時舉頭望去，發現是宙斯的兄弟，海王波塞冬。兄弟長得幾乎沒有分別，只是海王的鬍子是沉黑色，而宙斯的則是白得像雪。

　　阿耳忒彌斯聽聞海王是這回比賽的對手。

　　「親愛的海王，許久不見。我想……大概自提洛島以來吧？啊，不，金蘋果的宴會。」

　　「這麼久的事，本大爺不記得了！喂，宙斯。這丫頭是不是長得愈來愈像墨提斯啊？」

　　墨提斯？

　　阿耳忒彌斯記得自己聽兄弟阿波羅說過，墨提斯是前代的智慧女神，但不知怎地無緣無故失去蹤影。根據奧林匹斯山的說法是誕下雅典娜的時候難產去世……只是孰真孰假，便不得而知了。

　　是的，雅典娜是墨提斯的女兒。

　　最少宙斯是這樣說。

　　「波塞冬，這件事跟今天的事情沒有任何關係。再者，她是墨提斯的女兒，長得像也沒什麼好出奇的。」

　　「說得也是。」

　　海王也不是喜好計較的人，所以很快就再次集中到本日的重點：比賽。

　　比賽的地方三面環山，第四面就是向海的丘陵地帶，然而要到岸邊還是有一段距離。

　　眾神來到丘陵地之中相對較為平坦的地方，也是人類部落聚集之處。

　　見眾神來臨，衣著較為整潔的老人便上前歡迎，看樣子他就是這個部落的首領。

　　「宙斯大人，未知……」

　　首領惶恐地詢問，畢竟對話的對象是眾神之王，總是會令凡人感到敬畏的。

　　「我們現在會進行比賽，勝出的天神會成為你們部落的守護神。」

　　「既然如此，不知道是……」

　　「我。」「本大爺。」

　　智慧女神和海王同時發聲。

　　聽見竟然有別的神祇與自己競逐部落守護神的海王瞬即將視線移向發聲的智慧女神。

　　「囂張的丫頭，既然知道對手是本大爺，就有點自知之明，趕快退出！」

　　「親愛的海王，論輩份，你是我的叔叔，是不是應該讓一下我這個可愛的侄女呢？雖然我或許比不上海后安菲特里忒和美與慾望女神阿芙羅黛忒，但我怎樣看也算是美少女對吧？」

　　海王聽後轉頭望向自己的兄弟，只見白鬚老人微微點頭。

　　「好，本大爺就跟妳比！本大爺要替宙斯好好教導妳這個囂張的野丫頭！」

　　「真是感謝海王的寬宏大量！竟然還替宙斯盡丁點父親的責任，真是令我淚流滿面。敢問眾神之王，比什麼？」

　　這回換雅典娜轉頭望向宙斯，想要知道所謂的比賽內容究竟是什麼。

　　「比賽的內容很簡單，就是交出人類認為滿意的禮物。」

　　參賽雙方聽後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低頭沉思。

　　兩人都認為既然要作為人類部落的守護神，那麼讓人類滿意也是自然不過的。

　　不久，似乎已經想到答案的海王使勁將愛用的三叉戟插到地上。由於海王所用的是三叉戟的末端，故此只有一個洞在土地之上。拔出三叉戟不到三秒，洞口噴出大量的液體，直達天際，彩虹也因此而在半空出現。

　　「……鹹的？」

　　想要知道液體真身的雅典娜舔了舔被沾濕的食指，發現海王要給人類的禮物是海水。

　　既然是海王，給予人類海洋的液體也是相當容易的事。

　　「呃……雖是萬幸，但似乎它對我們沒有什麼大作用。」

　　人類首領滿是尷尬地回應。

　　海王的禮物沒有令人類滿意。

　　於是，眾神將目光都投到智慧女神之上。

　　啪。

　　貌似信心滿滿的雅典娜彈了彈指，聽見主子的訊號，尼刻便從帶來的行裝中取出大約如掌心般大的木盒。接過木盒的智慧女神從中取出一顆種子，將它埋在泥裡。這到底是什麼植物的種子呢？眾神與人類都毫無頭緒。

　　「得墨忒耳，麻煩妳。」

　　埋好種子的雅典娜轉頭望向宙斯身後的農業女神。

　　眾神之所以為神，乃是因為神擁有人類沒有的特殊能力，而每位神祇所擁有的能力都不同。當初分封眾神之時，宙斯或多或少也參考過特殊能力的方向，比方說現在被點名的得墨忒耳因為特殊能力是跟植物有莫大關係，故此被封為農業和豐收女神。

　　久久沒有跟其他神接觸過的雅典娜似乎還記得豐收女神為何是豐收女神。

　　豐收女神蹲了下來，將兩手覆蓋在埋了種子的泥土之上，並有柔和的綠光在掌心匯聚。

　　片刻過後種子就變成了樹，也結了果。

　　「這是橄欖樹，果實可以食用或是製油。食用自然沒有必要解釋，但是如果要當成主食的話，恐怕吃再多都不會有滿腹感。所以，橄欖的油份似乎會對你們更加有用，簡單來說可以點火、調味……不過點火可能直接砍下來當木材比較好……還有什麼呢？我想想，稍微當藥物使用也未嘗不可的。各位意下如何呢？」

　　「且慢！」

　　當首領和部落的人在商議之時，波塞冬竟命人將戰馬拉來。

　　顯然這是違反比賽的規則，竟然交出兩件禮物！

　　「海王，這應該算是犯規吧！」

　　抱不平的阿耳忒彌斯高聲投訴，卻反被波塞冬投以怒目。

　　然而另外的參賽者雅典娜卻不覺得這是什麼一回事，她面上牽起的微笑依舊不去，並揚手勸阿耳忒彌斯不要再說下去。

　　既然當事人也如此表示，狩獵女神也只得乖乖地閉上嘴巴。

　　如今她只好相信智慧女神有拆解難題的方法。

　　既然稱為智慧女神，理應能夠解決的。

　　「哎唷，果真不愧是宏大為懷的海王，竟然要送出兩份大禮給人類。確實，偉大的眾神之王沒有說只能交一件禮物，但無止境的贈送不覺得太便宜人類了嗎？親愛的海王。」笑瞇瞇地轉而望向波塞冬的雅典娜如是說，海王似乎是被戳到痛處，滿面尷尬的，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接著，智慧女神續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以兩份禮物作結算吧？若是海王要交出兩件禮物的話，我也會交出兩件，以示公平。」

　　語畢，智慧女神指著自己的頭顱。

　　「人類，我要贈予你們的是智慧，克服各種困難的智慧、讓社會富裕起來的文明和讓生活變得充實的文化。這些都是我可以贈予你們的無形之禮。當然，是否值得，要視乎你們有多信任我這個智慧女神了。另外！」

　　智慧女神的笑容變得更為燦爛。

　　然而阿耳忒彌斯卻不認為笑容單純是高興的笑容，而是見對方正中下懷的笑容。

　　「海王所贈的駿馬雖好，但象徵的卻是戰爭。人類，真的想要嗎？」

　　海王帶來的白馬十分凶猛，得動用兩個強壯的隨從才勉強拉得住。即使如此，牠還是不斷試圖掙脫。不過雅典娜卻毫無懼色，帶著食物走到白馬的面前不斷撫摸，沒想到牠竟然變得溫馴起來。儘管經常與森林中的動物為伍，阿耳忒彌斯依然覺得十分神奇。

　　從弟弟的口中耳聞過智慧女神的騎術了得，沒想到馴馬也有一番心得。

　　「丫頭，人類得了本大爺的戰馬，定必會百戰百勝！」

　　為自己的禮物辯護的海王挺起胸膛，想借此唬住智慧女神。

　　只是，雅典娜的笑容變得更為得意。

　　「噢，是嗎？」

　　冷笑著，智慧女神轉身往山丘走去。

　　眾神與人類都很好奇，想要知道女神想要表達的意思想到底為何，便隨她走到山丘之上。此處較其他的山丘來得險要，三面都是幾乎成直角的懸崖。此處能夠俯瞰丘陵地的各處，讓眾人看清身處的地方究竟是長成什麼樣子。

　　「此處……不，不單是這兒，整個半島同樣多山，相信各位沒有任何異議的。」

　　眾神不假思索地點點頭同意。

　　「雅典娜，妳該不會跟我說之前旅行是探究各地的地形吧？」

　　隱約猜到第一次尋人失敗原因的阿耳忒彌斯旋即提問。

　　只見智慧女神微微笑著，沒有正面回應。

　　「我絕不懷疑海王的說話，牠絕對是上好的戰馬。只不過，一匹馬能夠做些什麼呢？戰爭，先不論什麼絕計奇策，單純的武力需要大量的人力……人類不同天神，沒有獨個兒扭轉乾坤的能力，只能以量取勝。大量的騎兵，各位認為可以在破碎的山谷間活動自如嗎？噢，我忘了……首先需要有大量的馬匹。敢問飼養牠們需要多少資源、飼料呢？」

　　聽過雅典娜的話後，海王怒氣沖沖的想要反駁，卻被宙斯阻止了。

　　「當然，這只是我的愚見而已……如果你們說沒問題，絕對養得起的話，我也無話可說。接受不接受，決定權還是在你們的手中，人類。」

　　女神轉身望向首領，老人先是怔住，而後輕捻白鬍子低頭沉思。

　　不久，人類抬頭走到宙斯面前。

　　「偉大的眾神之王，我們決定接受女神的禮物，並希望她成為我們的守護神。」

　　聽到結果的海王只得板著臉，不待宙斯正式宣佈結果就走了。

　　贏家是雅典娜。

　　眾神在幾番寒暄道賀之後，也各自回到奧林匹斯山的居所去了。

　　「雅典娜大人。」

　　某個年輕的人類，大概是首領兒子的人物在智慧女神準備下山的時候叫住了她。

　　「不知道我們能否取用您的名諱作為地方的名稱呢？」

　　「我沒所謂，只要你們喜歡。」

　　「既然如此，這兒從今日起就稱作雅典。」

　　智慧女神不敢說這是好的名字，畢竟是以自己命名的。若是說好，給予別人賣花讚花香的感覺，但又不能說是壞，豈不是說自己的名字不好聽？因此雅典娜只是維持她彷彿萬年不變的笑容，緩緩下山了。

　　山下等著她的不是別人，而是眾神之王宙斯。

　　「臭老頭，為什麼不親自來找我，而是派阿耳忒彌斯來找我呢？」

　　雅典娜說話的同時輕輕揚手，指示尼刻退下。

　　銀髮的隨從行禮告辭之後，便回到山上準備留宿的事宜。

　　畢竟現在的山頂光禿禿，起碼要蓋點東西遮擋雨水和陽光。

　　「智冠天下的妳也不知道老夫的用意嗎？」

　　「我想到很多可能性，但猜來猜去很麻煩，直接問你比較快。」

　　「其實沒什麼大不了，只是想讓阿耳忒彌斯跟妳見個面而已。」

　　「……少在唬爛。」

　　「老夫想讓妳知道妳有如此出色可愛的妹妹，想讓妳對奧林匹亞神族有點歸屬感。」

　　「託你的鴻福，我的兄弟姊妹多得要命，所以很難有歸屬感。」

　　「怎樣也好，妳回來了！而且是自願的。」

　　「說到底，我還不是你用來制衡眾神的棋子？最近阿瑞斯又變得囂張起來是不是？現在想派個只喜歡和在乎狩獵的妹妹監視我是不是？還是說，你想借我的力量去教化人類？你知道我絕對會這樣做的。不過這樣做對天神的統治沒有半點幫助，甚至相反……你既然知道這種事，為什麼還要我回來呢？除了想堵住阿瑞斯的口之外，我真的完全想不透。」

　　「老夫實在是不知道妳在說什麼呢……智慧女神。」

　　「論裝瘋賣傻，你跟我實在是平分秋色。對了，在離開之先，我有點東西要給你過目。」

　　語畢，雅典娜從腰包取出兩卷莎草紙。

　　「我會如你所願，回來奧林匹斯山，盡量在眾神之間取得平衡，但你要向我保証我的人類部落的絕對中立性。」

　　「妳的意思是……？」

　　「這是我的地方，不是你的地方。你的說話和命令不適用於我管轄的地方。放心，我沒有意思背叛你，畢竟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好處。不過，你要動我的地方的時候，必須要先問過我，我同意了，你才能夠搞。」

　　宙斯捻著白鬍子，思索了一會兒，回答：

　　「好，我答應妳。觸怒智慧女神……應該說是妳，同樣對我沒什麼好處。不過，在此之先，我有件事想拜托妳去做。」

　　交換條件嗎？

　　智慧女神不由得心想。

　　「傳說西方有種名為戈爾貢的怪物，我想妳去調查看看。要是戈爾貢來到妳的地方怎樣想也不是好事吧？」

　　「換言之，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嗎？好，就這麼辦。」

　　「老夫就知道妳不會拒絕。來。」

　　話音剛落，眾神之王就以雷電在雅典娜稱之為條約的莎草紙上刻上自己的名字。同樣的動作進行了兩次，然後一份交給宙斯，一份雅典娜自己取回保管。

　　「希望妳可以多點到萬神殿露面，相信眾神都會很高興的。」

　　語畢，宙斯就以雷霆權杖輕敲地面，雷電隨即緊接著雷嗚而來，擊在他所站的位置。眾神之王作為雷霆的操控者，自然不怕雷電，更借此乘電而去。

　　「……臭老頭，誰會回去有阿瑞斯和阿芙羅黛忒兩個賤人在的地方啊？」

　　智慧女神板起面孔仰天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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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其之三】守護神競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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