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魂 - 烈魂05

你開始了你的另一種日子。

在紅蓮也開始成長的同時。

軍中的生活並不好過，但你知道，這只是一開始的時候。

況且你之前生活在宮中，養尊處優，自然不習慣。

所以，只要習慣了，就不會難受了。

每日除了操練，你也學著處理軍務。

青龍神軍是師傅練起來的菁英，對於突然出現的你倒也沒有為難。

你漸漸的融入了軍隊，弟兄成了你生活的一部分。

除了扛下了邊關，你也擔起了日漸體弱的魏青。

每次大夫來，都是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離開。

日復一日，月付一月。

眨眼間，已經過了兩年，而他也已經病得起不了身。

這段時間以來，你每天都看著。

憑你對他的了解，你很清楚，病因為何。

你們都是一樣的人。

同是魏家人。或許是因為這樣，你們擁有的宿命，是那樣相像。

皇家與魏家，自上一代開始，糾結至這一代的緣分。

綿綿不絕的思念，無法抑制的愛戀。

這麼長一段時間，你已漸漸學會冷靜。

那樣的情緒不能外露，你只敢留著自己細細回味。

可魏青……自先皇逝世，他已經壓抑了太多太多年。

鬱悶成疾，但其實他只是太過思念。

你懂，所以，你沒有說出口。

就只是伴著他，渡過剩下來的歲月。

直到他終於倒下。

那一夜，你在侍衛驚慌的呼喊中清醒。

趕到他所處的房間，人已然只剩最後一口氣。

「華兒……華兒……」他的嘴角掛著血。

面容蒼白，毫無血色。

你跪到他身邊：「師傅。」

旁人退下了。燭火搖曳的室內，只餘你們二人。

「魏華……呼呼……」他費力地喘氣，努力聚焦渙散的眼瞳。

「是。」你唯一能做的，只有難過地握住他的手。

「我有一件事……咳咳，一直，一直沒有告訴你……」

「師傅……」他想讓他停下來緩過氣，他卻只是閉了閉眼，便又繼續說了下去。

「其實你……其實你……是……是我的孩子。」

轟！

瞬間，你的腦袋無法思考。

「您……」

「很抱歉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咳咳咳咳，但請相信那是因為……因為我不想害你。」

「您……為什麼……？」你的臉上一片驚愕。

「你一出生……我就……替你算了一切。咳咳！咳咳！」

「可是，沒想到……該來的還是躲不掉……唔！」鮮血濺上床沿。

「師傅……！」不，該是父親。

「別。讓我說……咳咳，你知道麼，你除了名，其實是有字的……咳咳。」

「我以為，不告訴你，就不要發生，就不會有事……」他的呼吸緩和下來。

「然而我終究是太傻了……魏華，你的字……是蓮生。」

你怔住了，愣愣的望著你的生父。

「蓮生……？」

「是……就是蓮生。華兒……我一直希望你不要在重蹈我的覆轍，沒想到還是、還是……」

他閉上眼睛，晶瑩的淚水滑下面龐。

「對不起……」

為了如此懦弱的我啊，對不起……

你悄悄地替他發了喪。

後事低調莊嚴，卻滴水不漏的封鎖了一切。

「您就在這看著吧……」輕輕地，在他的墳上灑上一把種子。

明年，將會發出新芽。

「您就看著吧！生生世世看著……」伸出了手，指向了遠方──葬著那個人的地方。

來世，若有來世，別再這樣受盡千辛萬苦。

「……您安心去吧，今生苦難脫盡了，來世修得蓮花身……」

最後，你的話語隱沒在風中。

　　　　　　　　　　　　　＊

你開始密切注意皇城的消息。

除了新皇、太后，也注意一切關於她的消息。

一年半年前，新皇登基，是為仁熙帝。

由於新皇尚幼，於是，太后垂簾聽政，輔之。

今年，她該要過十七歲，正是一朵嬌蓮。

就算離得這樣遠，你也能夠聽見，人們如何傳頌她的美。

光華公主啊……你的紅蓮。

每當你難得有了空閒，靜下來讓思念猖獗的時候，就會不停不停地想起她。

想起她微笑的表情，旋轉時的姿態……

甚至，如何在你懷裡沉醉、嬌吟。

你必須以一桶又一桶的冷水，自頭頂澆下，才能緩解熾熱的想念。

然而，漸漸的，時局不再允許你悲春傷秋。

──仁熙二年，秦晉交好，結約為盟。

秦軍東南，晉軍東北，南北夾攻，欲西取沉、趙焉。

趙處於群山西邊，本為易守難攻，奈何時年不繼，失東北，遂有路可循。

危在旦夕。

終於，仁熙二年，春，秦軍率先進攻。

饒是東北邊關將領驍勇善戰，也差點丟了邊關。

人心浮動。國勢危急。

這時候，光華公主卻以祈福名義，悄悄出宮，前往國境之南的一座佛寺。

明義正當，理由冠冕堂皇。

你發現了，接著，無法控制的立刻動身，連夜趕了過去。

當你看見那抹熟悉的艷紅影子時，你差點克制不住的衝上去。

然而，理智告訴你，要冷靜。

等。

一切正常的祈福儀式，自開始，到結束，你都看著。

直到夜晚降臨。

「蓮兒……」夜深，人靜。你潛進了她的院，敲了她的門。

「誰！」

你推開了窗，無聲地來到她的後方。

「是我……」

舉著劍的人身形一頓。

「……華哥哥？」她的聲音出現顫抖。

「蓮兒。」她慢慢地轉過身，睜大漂亮的眼睛，看著你，眼睛瞬也不瞬。

「……天啊，天啊……」她用力地抱住你，散著髮，像是要將你揉進身體裡。

思念在這一刻不受控制的爆發。

你狠狠吻住她，用力擁抱。

想像過無數次的場景不需要再壓抑，只要順著心意。

「哥哥…華哥哥……」

噙著美麗的淚水，她的身子隨著你紊亂地擺動、迎合，承受著你一次又一次的佔有，任由慾望填充全身。

「我們在一起，好不好？」一邊平復紊亂的呼吸，你撥開她被汗水浸濕的髮。

她聞言一震。

「你是說……」

「我說，我們一起走，永遠在一起，不分離。」

她沉默了一會，表情隱沒在黑色的影子裡。

「蓮兒？」

好一會，才聽見她的聲音，略帶遲疑：「你說…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

她笑了。

「那好，這是你說的。」她吻上你的唇，低喃著：「華哥哥……蓮兒的心永遠屬於你，不論發生什麼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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