Ⅴ

 

 

 

「可是，歲不在的話就沒有人保護家了。」

 

夏碎望著埋在懷裡幼小的座敷童子，淡淡的開口。

當身為白童子時的座敷童子是掌管家庭興衰的守護靈、住在家宅和倉庫裡的神；成為紅童子的話會變成帶來災厄和不幸的墮落神靈，看到它的人都會發生災難。那是，白童子受到傷害時，因為過於痛苦和心傷所轉變成的黑暗，它將被永遠排斥於光明和溫暖之外。

他，不會讓這幼小的守護靈成為那樣的存在。

不會讓這依賴著他的座敷童子成為那樣的存在。

黑暗，而悲劇的活著。

 

 

 

 

夏碎闔上手上的書，看向悄聲無息跪坐在一旁的千冬歲。

 

微微偏過頭，柔順的馬尾滑動：「有事嗎?」

 

千冬歲抬頭看向夏碎，抿唇，眼神掙扎閃爍。

夏碎微笑著看了千冬歲一眼，將變出來的茶杯推向他，又翻開手上的書，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中。

千冬歲捧起茶，時不時瞥向古籠火的方向。

想開口，卻又不曉得要說什麼，為了這麼美好的時刻，提起話題的話似乎又會不存在。

想問問，為什麼不再理會他，不再......摸摸他的頭、抱抱他、鼓勵他......

又想問，為什麼不進到家裡來，他想保護他，就像他保護整個家一樣。

胡思亂想，最後，千冬歲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貪婪著這一刻的寧靜。

微微闔上眼，千冬歲希望就沉浸在這一刻，就如他幼時一樣，懵懂單純，可以隨意的親近、可以任意的依靠。

風輕輕吹，草尖互相磨擦發出好聽的沙沙聲，夜涼如水。

時間彷彿就真得停在這一刻。

 

燻人欲醉。

 

良久，又似一瞬間，屋裡的燈突然亮起，嬰兒軟嚅的哭聲響起，接著媽媽溫柔的哄聲傳來。

千冬歲睜開眼，看向染上一層銀光的庭院，放下茶杯，慢慢推向夏碎的方向，直直盯著他。

 

夏碎微微一笑：「放著就好。」

 

千冬歲抿唇，收回手，站起身，躊躇半晌，還是開了口：「碎，進到家裡來吧，我......我會一直等你，我不會放棄的。」便走向燈亮的房間。

 

夏碎微笑著目送對方回到屋內，視線掃過推回來的茶杯，頓了下，手指輕輕磨梭杯緣。

月光照耀著對方淡然的面容。

 

庭院細微的響動讓夏碎警覺的站起身，放下手上的杯子：「誰!?」

 

一聲輕嗤，來人慢慢走了進來，月光打在銀色的長髮上，左額上一束鮮紅的髮。

 

看清來人，夏碎鬆開瞬間握在手上的冬翎甩，笑著開口：「冰炎，這麼早就來了。已經到你巡邏了嗎?」

 

「嗯，今年的季節比以往還早換季，不過今年鬼族很猖狂啊，你這邊也注意一下。。」

 

「好。」夏碎將剛剛放到一旁的茶杯收起，又重新變出整套全新的茶具。

 

冰炎微微挑眉。

 

 

茶香瀰漫。

風拂過。

屋內的光已暗下，傳出朦朧的歌聲。

 

 

 

 

 

 

 

 

TBC......

 

 

 

 

 

 

 

荒--

 

 

見到白色的童子是吉兆，看到紅色的童子從家裡出走是噩兆的說法。

『遠野物語』有記載座敷童子離開後整個家族因為食物中毒而全部滅絕的傳說： 岩手縣土淵村（現在的遠野市）大字飯豊的資産家的座敷童子被小孩子射箭射到，座敷童子便離開了，其家運頃刻之間即消失，很快就敗落了。有人認為座敷童子去則家庭敗落的說法，和貧乏神去則家庭重新富足的說法是相關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