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輯］深坑慎入 - [文野自創if線]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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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有記憶以來，中島敦一直生活在孤兒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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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孤兒院原本似乎是教堂，被改建成食堂的禮拜堂，在天氣晴朗時，陽光便會透過彩繪玻璃蜿蜒而下，為糟糕的伙食打上幾分綺麗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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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中，聖母抱著聖嬰的影子打在自己桌前，聖母顱上的聖光，將他灰色的髮打成金黃，坐在他身邊的女孩低聲稱讚那宛若天使的髮色，未被巡視的大人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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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他彷彿也得了神的寵愛，受聖光照耀，將往神座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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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都只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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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慘白的月光通過換氣窗打在他臉上，籠外是撫養自己的孤兒院院長，他一邊斥責自己，一邊將釘子錘入自己的腳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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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痛苦宛如潮水將他淹沒，他張口嘶吼，渴望呼吸，卻被院長的眼神釘死在潮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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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子是如何做到的呢？足背被釘穿的疼痛如此強烈，祂甚至還被釘穿了手心，為眾生流盡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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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月光貼緊他的臉，不論他如何躲閃，都無法掙脫，白月將現實狠狠的打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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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曾受聖光照耀，祂的血只洗盡了前人的罪，不曾受洗我。』淚模糊了院長憎惡的目光，中島敦伸著被釘死的右足，仰躺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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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認吧，敦。』年幼的白虎對自己道『這世上沒有神，也沒有能自這地獄解救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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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早已被惡魔釘死在地獄，永駐神光無法觸及的最深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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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沒過多久，卻也能改變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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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讚揚過他髮色的女孩被領養走，別前，女孩當着他的面，感謝了聖子的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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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也開始躲避陽光折射出的神光，用餐時，他坐在罪人的影子下，看著與自己近在咫尺的聖嬰，與面容和藹的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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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依舊恐懼月光，依舊沒有勇氣將釘子釘入自己的足背，但他學會了沉默，安靜的溺斃在疼痛的潮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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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爾，他也會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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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祢真的存在的話，還請允我離去......』白髮的孩子蜷縮在角落，避開月光『我願溺斃在月光之中，只願不再看見明日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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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長著黑翼的天使煽動利刃般的雙翼，劈開巴掌大的夜空，為不大的禁閉室引入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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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名叫芥川龍之介，應首領的命令，前來領走這個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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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使的羽翼將院長綑縛，中島敦第一次認知到，作為神的院長，在真正的神使面前，是如此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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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早，首領將遣人來走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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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務性的告知完成，外表上與他年齡相仿的黑翼天使自徑邁開步伐，向著中島敦一直嚮往的門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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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白痴。」天使的語調冰冷，帶著他熟悉的厭惡，他足邊染上體溫的腳鐐也還未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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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使並未斬去他的腳鐐，卻給了他掙脫束縛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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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他才發現，看似堅固的腳鐐，早已生出斑斑鏽跡，已非是虎的一合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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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天使大人......」少年拉扯著自己破舊的衣擺，赤裸的雙足踏在地上，緊跟黑髮天使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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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口，愚蠢的傢伙。」天使轉頭，煙灰色的曈盛滿憤怒「在下姓芥川，再讓在下聽到『天使』這兩個字，在下就親手送你去見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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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芥川大人。」虎看著天使彷彿被月光染白的鬢角，壓下了心中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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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這位暴躁的天使，似乎不太喜歡自己的職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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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島敦在天使的引導下，到達了上帝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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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君，一直以來辛苦你了。」上帝親切的稱呼他的名，鳶色的曈中是流於表面的柔和，枯血與落泥的底色中，揉雜著同色的腐朽與哀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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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誤會了』中島敦心想『擁有羽翼的不一定是天使，也能是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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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怪，芥川大人對『天使』這個稱呼如此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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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拉，敦君，你有什麼想說的嗎？」惡魔的首領如同縱容孩子般，對已至16歲的少年開口「可以噢，想說就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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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靈魂，賣給了惡魔嗎？」少年介於黃昏與夜幕的曈不帶有任何情緒，只是純粹的映出眼前的人，而後，約莫是模仿著芥川，補上稱呼「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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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坐著的魔王撥去了上帝般的外殼，露出如惡童的笑，但虎的直覺告訴少年，魔王的本質亦非這期望混亂的模樣，而是更加迷茫，膽怯......一如少年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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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噢，敦君。」魔王站起身，睜眼，眼中非是上帝的仁慈，亦無惡童的歡欣，無生無死，僅是一片如深淵般的虛無「歡迎來到地獄，我是你未來的上司，地獄的boss，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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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魔王將手放上了少年的頭，輕拂那易被環境污染的灰白色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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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我『太宰先生』就可以了噢，敦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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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芥川先生砸開了給少年暫居的房門，將驚醒的少年砸在通口的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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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手黨不養無用之人，而太宰先生指派給少年的第一個任務，是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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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達任務地點，芥川率先將虎踹下車，隨後車門一關，任少年獨自面對敵方勢力的槍林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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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川，想好要給敦君什麼東西了嗎？』首領微笑著，身後是橫濱的景致，他所崇敬的首領正呼喊著他的名字，但他卻只感受到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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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不明白，首領。』港口黑手黨的無心之犬對著馴服他的人表露疑惑『那個蠢......傢伙，性格與能力都不適合當黑手黨，您為何要收養他？甚至親自成為他的監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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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芥川君明天就會知道了。』首領並不回應犬的疑惑，只是笑著道『千萬不要做多餘的事，芥川君，你只需完成我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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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丟下他，制止他，最後決定是否要留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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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犬退出了屬於主人的空間，徒留他一人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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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啊......」太宰治的目光轉向辦公桌上，印著『污濁』二字的書籍，手指輕輕在空白的作者欄上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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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島敦與芥川龍之介，注定身處敵對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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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他只是想知道，如果他們不再是敵人，會是怎麼樣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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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在火藥味中逐漸喪失自我，化身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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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爪間是鮮血的溫熱，口中是不知何人的頭顱，未被月色籠罩的虎還留有屬於人的些微理智，卻因此更加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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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那時一樣的溫度，與那時一樣的觸感......少年回憶起自己曾殺害的白髮醫生，知曉了自己即是白虎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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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斷送他人性命的感覺，生命在自己手中流失的感覺，眼前之人的哀嚎，與身坐電椅的自己聲聲重疊，而加害者同樣髮白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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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清晰的認知到，他已被自己賣給魔鬼，不論是否願意，他只能以惡魔的身份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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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明白，這裡是地獄，而成為惡魔的他，終得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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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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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川坐在後座，將白虎自發狂至理智的過程盡收眼底，待到最後一個敵人喪生虎口，虎便乖巧的尋了一片較為乾淨的地界，自徑趴下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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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丟下他，制止他，然后決定是否要留下他。』首領的吩咐在耳畔重複，芥川終還是下了車，在通口的驚叫中走向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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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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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虎聽見他的腳步聲，也只是微微抬眸，隨後讓出了腰腹處的皮毛，那姿態猶如面對飼主的貓，與方才大開殺戒的怪物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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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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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虎扇了扇虎耳，輕輕舔舐沾了血的前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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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川腳步一頓，最終將風衣上裝飾用的腰帶取下，拋向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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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回來，否則通口的車載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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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虎向前一躍，在咬到腰帶後，變回了白髮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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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川大人，這個？」少年捧著腰帶，亦步亦趨的跟在芥川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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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港黑的傳統。」芥川並未回頭，只是拉開後座的車門，自己坐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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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成為黑手黨的新人，會得到引路人贈與的信物，象徵一種認可與傳承。」見上司沒有開口的意思，通口接過話解釋「我所使用的手槍，也是芥川前輩贈與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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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那麼，我便滿懷感激的收下了。」說著，少年拉開了副駕駛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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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轎車，向著橫濱的黑夜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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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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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中島敦購足日須用品並安頓好自己後，太宰也知曉了那天所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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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先生。」已經搞清楚狀況的虎在監護人的召集下來到辦公室，與他一同的，是同樣被召集的芥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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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很好看噢，敦君，是你自己搭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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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上身穿着鼠灰色的針織衣，下身是合身的黑色西褲，似乎是為了禦寒，外頭還套了一件黑色的長風衣，領口處有著白色的長絨--除去敞開的風衣衣領與不屬於風衣的腰帶，以及仍舊像是被狗啃過的髮型外，與『白色死神』並無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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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啊！那個......」聽見上司的稱讚，敦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芥川，隨後忐忑回覆「感......感謝您的讚賞，我會轉達給通口前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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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敦君，不要那麼嚴肅。」太宰笑到「聽說敦君能變成可愛的貓貓，我能看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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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領，這很危險。」即便知曉太宰的異能力，為了首領辦公室內的文件，芥川還是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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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我叫芥川你過來的原因啊。」太宰回完芥川，便又轉頭向敦道「可以嗎？敦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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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好的，如果您希望的話......我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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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輕輕閉上眼，身型隨著發生變化，不過片刻便在文字光帶的包裹下化身為虎，安靜的趴伏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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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成虎的少年仍存理智，虎首輕輕貼近芥川垂下的掌心，蹭了幾下後被男子嫌惡的打了下腦袋，虎也不惱，只是踱步到太宰身側，尋了個能照到陽光的地方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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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噢，真的好乖啊。」在虎的型態還保有理智，比『白色死神』要好，但似乎無法局部虎化，應該是因為失去了『人上人不造』的緣故「真是的，我也想摸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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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領，您如果想要撫摸老虎，在下可以去動物園綁一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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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嘛！算了算了，沒必要。」太宰垂眸「敦君，可以自己變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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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並未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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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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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前輩的聲音，白虎意思意思的抬了抬眼皮，而後又再次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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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敦，你看，是你最喜歡的芥川牌逗貓棒噢！」太宰笑了一聲，將芥川風衣的腰帶抽出，在虎跟前晃了晃，但虎依舊沒有絲毫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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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拉，芥川的腰帶也沒用呢？難道要用我的圍巾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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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虎，不要給首領添麻煩。」芥川不耐的指使羅生門靠近白虎，而虎則在磨蹭了羅生門幾下後，變回了少年的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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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芥川大人。」白髮少年倉促的放開手中的衣角，忐忑的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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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君不能自己自己變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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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是的。」少年生澀的回答監護人的疑問「雖然可以請虎出來幫忙，但想讓虎回去，也需要得到虎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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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山月記，而是倀鬼嗎？」太宰呢喃幾聲「總之，就是要給獎勵？像喂高級罐頭或摸肚子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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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額......感覺好像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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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K!」首領收起思慮的表情，愉快的下達命令「那麼，在找到虎喜歡的鏟屎官前，就由芥川你帶敦出任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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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並不想養貓的芥川剛開口，便被不懷好意的首領打斷「這是命令，芥川君，不允許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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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在下明白了。」最終，身為幹部的犬只能無奈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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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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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敦君不打算換個髮型嗎？」在兩人離開首領辦公室前，太宰詢問了他名義上的養子「港黑的薪水還是夠敦君去沙龍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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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想維持這個髮型。」少年扯了下右邊略長的髮，緩緩露出笑意「我想，必須有什麼提醒我，即便是那樣的一段時光，也是構築我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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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堅強啊，敦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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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那麼就保持下來吧。」太宰看著兩人走出房門，在門完全閉合前，笑容愉快的向他們揮手「我兒子就拜託你照顧啦，芥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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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門外傳來重物墜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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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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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敦君的聲音，看來是芥川重心不穩跌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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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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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剛從太宰的『我兒子』裡緩過來，芥川便帶著不滿的情緒呼喚了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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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芥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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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金紫色的曈望向自己，其中滿是懵懂，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下了怎麼樣的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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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為何那般稱呼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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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是指『太宰先生』嗎？」少年眨眨眼，茫然的回應「是他讓我這樣稱呼的，有哪裡不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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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首領的要求，倒也無妨。」即便這麼說，芥川還是緊皺著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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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你若要以『先生』來稱呼首領，就不可稱呼任何人為『大人』，甚至連『先生』這個稱呼都當避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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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虎仍是一臉懵懂，芥川只得再行解釋。「一般成員皆是如此，何況你的身分是首領的養子，很容易讓人認為港黑是軟弱而主次不分的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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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啊，好的，我知道了，芥川s......」用慣了的音節脫口而出，少年猶豫片刻，換了個稱謂「......前輩（zenp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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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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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出任務的次數增加，芥川對虎的厭惡降低許多，以至於當鏟屎官一職塵埃落定時，芥川心中竟還能生出幾分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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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任鏟屎官職位的是名喚泉鏡花的14歲少女，憑藉一手『嚕到貓掉毛』的嚕貓神技，得到了白虎的青睞，而孤兒院出生的敦，更是將鏡花視作妹妹般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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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殺了我嗎？」少女的提問換來了虎溫柔而親暱的舔舐，黑髮青年的沉默與無視，白髮少年則是在她身側坐下，溫柔的詢問「鏡花為什麼想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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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夜叉殺死了我的父母，所以我要殺了白雪夜叉。」少女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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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鏡花，我無法殺了你。」少年露出溫柔又哀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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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你會認為這很殘忍，但鏡花，我相信一切發生過的，都有其價值。就像妳為了殺死白雪夜叉，而與我相遇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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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花，拋卻『為父母復仇』這個理由，白雪夜叉真的有這麼重要嗎？妳真的認為，為了讓白雪夜叉消失在世上，失去妳現在所擁有的東西，是值得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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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擁有什麼呢？」少女睜著藍色的曈，眼中蓄滿的淚水終於止不住潰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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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我，有首領，有芥川，還有將妳視作女兒的尾崎小姐。」少年抱住哭泣著的少女，任由大衣衣領處的白色長毛被少女的淚水沾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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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花，只要妳願意，我們，至少我與尾崎小姐，都很樂意成為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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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敦只是想要妹妹吧。」鏡花說著，自己笑了起來「就因為芥川先生整天炫耀銀小姐的事，所以敦也想要妹妹嗎？好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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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所以如果芥川也邀請妳成為他的妹妹，絕對不要同意噢！」見少女笑出聲，敦也順勢開起了玩笑「畢竟銀小姐比我年長，如果芥川有了兩個妹妹，我連跟他打成平手也做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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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可笑，愚蠢的人虎。」路過的芥川冷冷道「就算你有了妹妹，世界上最棒的妹妹還是在下的銀，泉鏡花根本沒有可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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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川前輩，你那麼重視銀小姐，請問她知道嗎？」早已習慣了芥川時不時的妹吹，現在的敦已經可以完美應對了。「這種話，請你到福澤家當面說給銀小姐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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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所周知，芥川當年為了追隨太宰治，直接從收養他們的福澤家離家出走，氣得芥川銀至今都還在與他冷戰，江戶川亂步更是定下『狗與芥川龍之介不得進入』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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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不要以為你是首領的養子，在下就不敢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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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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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江戶川偵探社的中原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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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先生，不要去想如果，這世上沒有『如果』。」少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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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會成為慰濟，只會讓自己顯得更可悲，太宰先生，不要去想如果，不要後悔自己做的決定，那除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可悲以外，沒有意義。」看著他悲哀的幾近絕望的表情，少年沉默了一下「......正如我選擇作為倀鬼存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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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沉默著，注視『書』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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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這就是『道標』嗎？即便不知曉這個世界的本質，也擁有與這個世界相差無幾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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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由『被拋棄的可能性』組成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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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夏目漱石，沒有三刻構想，沒有偵探社，沒有織田作，甚至沒有小蛞蝓的這個世界。不會被任何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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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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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野 自創if線]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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