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尤】The First Boy I loved - 06.

我正隔著十數個身影，偷偷跟著尤吉歐和緹潔從修劍學校走到後方的一個小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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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免被發現，我只能藏在稍遠處的大樹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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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不過我其實早就知道緹潔想借這個機會跟尤吉歐求婚，早上拿結婚戒指時，剛好遇到她，她紅著臉讓我一定要對尤吉歐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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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婚禮只剩下一星期，七天以後已經是別人的丈夫，我怎麼還像是孩子似的……可是我就是沒辦法阻止自己這麼做，如果我直接詢問，尤吉歐一定只會輕輕地帶過吧。所以這可是唯一的辦法了喔，我如此反覆乎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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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潔從裙袋裡拿出一個盒子，雙手遞到尤吉歐的面前。尤吉歐剛好背向著我，可是不久以後，他將哭著的緹潔緊緊地摟入懷。想必是答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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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地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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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我曾經想要撮合他們，現在他們終於修成正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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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當尤吉歐邀請我做他伴郎時，我一定會當全世界……不，是全UW跟RW都最好的伴郎，給他最完美又難忘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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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尤吉歐會穿上跟我同款的禮服，他的臉上會掛著最耀眼最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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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要讓卡迪納爾分一點薔薇給我，雖然真實的藍薔薇很難成功栽培，不過可以試著用藍色的染料，如果尤吉歐的婚禮當然要滿滿的藍薔薇。緹潔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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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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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在尤吉歐身邊的人想當然是緹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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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交換戒指，許下廝守終生的誓言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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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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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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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妮耶。」前方是一臉擔憂的羅妮耶，她一定是將來緹潔的伴娘對吧。「發生甚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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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欲言又止，半晌才正面望著我，「我才想問桐人學長……你為甚麼在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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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我以手背擦拭臉頰，才發現臉頰早已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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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揚起了嘴角想要裝作沒事發生，卻讓羅妮耶的眉頭皺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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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麼事都可以跟我說，如果有甚麼能幫上忙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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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我不自覺地說出那傢伙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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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當然的羅妮耶不解地歪過頭，「我好像沒見到尤吉歐學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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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因為他正在跟緹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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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找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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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羅妮耶。不過我有點事情要辦，待會再見。」我扔下了她，轉身回到原處。要阻止尤吉歐，要阻止他。我全然沒察覺到自己的想法有多自私，滿腦子的只想要讓尤吉歐不要答應那個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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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目的地後，兩人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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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茫然地走到他們曾經待過的大樹下，在那之前便聽到微弱的啜泣。縮成一團的緹潔將頭埋在膝蓋中間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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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猶豫了一陣，最終仍然坐在她的旁邊。她嚇了一跳，隔了很久才緩緩抬起頭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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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剛好聽到哭泣聲便過來看看……」我對自己居然能夠如此純熟地撒謊感到意外，更意外的是，接下來聽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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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學長說他要離開央都……」緹潔看起來不像是撒謊，「他說……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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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忍住緊挑住她的肩膀，「那傢伙說甚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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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沒辦法看見喜歡的人結婚……也討厭懷著這種想法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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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的人……結婚……離開……討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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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腦嗡的一聲，像是當機的電腦只在重複某幾組特定的詞彙。緹潔的聲音變得越來越細聲、越來越遠，而我亦搖晃著離開原地，這也是事後羅妮耶跟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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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踏出樹林時，便立刻將腳用力地踢向地面。就算理智知道尤吉歐這一個星期都會留在央都，還是難以壓抑那可怕又不安的想法。如果尤吉歐真的離開了，那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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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可不僅僅是我的摯友跟拍檔，他是我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時第一也是唯一能傾訴煩惱、分享快樂，讓我安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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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為我們對彼此的認識都足夠深刻，只消一個眼神便能猜出對方想法，可是我卻……一直都沒看出那傢伙藏著的哀傷還有愛慕……不，我一定有見過，只是我一直都裝作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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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曾經對我說「喜歡」，可是因為他很快便澄清那只是朋友間的喜歡我便沒再在意。如果，如果我當時有認真地細想，有更認真地望著他的表情，我是不是能更早地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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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道路上奔跑，途中好像撞倒了不少的人。實際只需要十五分鐘的路程，感覺像是花了一個小時才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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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拉開尤吉歐帳篷外的布料，坐在書桌上埋頭苦幹的他被嚇得跳起來，手立刻按在腰間的藍薔薇之劍上。當他見到衝進自己房間的不速之客是我的時候，將手從劍上挪開，並朝我的方向靠近了一步。而在之前我已經瞧到他桌子上正攤著世界地圖，他注意到我視線後便立刻呼喚我，同時裝作不著跡地將地圖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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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發生怎麼事了﹖你的臉色很差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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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過他，再次將地圖攤開，羊皮紙上佈滿紅色的記號。「你要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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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慌張地垂下頭，「這是之後任務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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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會撒謊，而我很清楚這傢伙同時是個很倔強的人，決定好的事便不會輕易放棄。認知到這點讓我感到很煩躁，我用力地捏著他的肩膀，「騙人﹗一個星期之後，我的婚禮之後你便打算離開央都了吧﹖緹潔告訴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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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游戈，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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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我……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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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喔……」他總算給予反應，聲音小聲得幾乎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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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我搖晃著他，可是他的視線只停留在鞋尖上，「為甚麼不告訴我﹖為甚麼將所有事都獨自藏著﹖我們不是約好了永遠在一起嗎﹗為甚麼……為甚麼……要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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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才總算仰起頭，眼眶裡盈滿著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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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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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說我怎麼會清楚你在想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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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緊地盯著我，像是能看進我心底裡去，「我……喜歡你……不僅限於朋友之間的喜歡。可是桐人已經有戀人了，如果我說了，你會跟我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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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啞口無言的人變成我……我從來沒想過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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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我的回應，同時也算是得到了答案的尤吉歐揚起嘴角，強行裝出笑容，淚水沿著他的臉頰滑下。「抱歉喔……問了你這麼奇怪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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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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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說沒法作出回應的自己，也對於被我傷害了的尤吉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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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用力地將我推開，我卻狼瘡地往後退了數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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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好好準備你的婚禮……待在亞絲娜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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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句，這個月來尤吉歐彷彿像是機械人似的只會重複讓我去找亞絲娜。我踢向地面將尤吉歐拉到自己懷裡，我親吻了他，當我再度將唇貼在他雙唇上時，被他狠狠地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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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他的雙眼通紅，「你知道在做甚麼嗎﹖你……就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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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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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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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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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根本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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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如此地維持一段時間，直接外面傳來關心的聲音問道「發生甚麼事了﹖」，我們才停下無聊的爭吵，一同跟外面的人說沒問題。可是我仍然沒放開緊摟著尤吉歐的手，害怕只要我一放手，他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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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沒有推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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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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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以後，沙啞得不像是我的聲音從喉嚨裡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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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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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尤吉歐低語著，「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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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堵住他的嘴，淚水跟鐵鏽味混合成苦澀的味道，還有尤吉歐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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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接吻的同時跌撞在旁邊的床上，尤吉歐順從地任由我解開他的衣服，撫摸他的身體。明明應該是值得紀念的第一次，尤吉歐卻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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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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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醒來的時候，尤吉歐仍在我懷內安靜地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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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這兩年間我們一起睡覺的次數多得數不清，今天卻覺得如此地睡在一起是如此珍貴的事。我輕輕地撫著他的臉，臉頰仍然殘留著眼淚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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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樣的生活能一直維持下去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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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說了，你會跟我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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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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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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