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都迷蹤 Whispers of the Misty City - 【第二章】神秘老師 (4)

大廳的吊燈因年代久遠而泛著昏黃的光，斑駁的牆紙沿著牆角剝落，潮濕的空氣中殘留著陳舊的菸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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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的木板隨著梅德琳的腳步微微吱嘎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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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走廊盡頭停下，推開房門，銅製門把在她指尖轉動，發出「喀嗒」一聲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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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個將腿翹在桌上，穿著灰色帽Ｔ，卡其色褲子的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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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眼佈滿血絲，帶著宿醉後的渾濁，卻直勾勾地盯住梅德琳，目光沿著她的曲線不加掩飾地掃過，最後落在她的臀部，眼底閃過一抹貪婪與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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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來了，等妳很久了，格里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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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德琳的本名是安潔莉娜．格里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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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說著俄羅斯口音很重的英文，隨即吐出一口白色煙霧，空氣中立刻瀰漫起刺鼻的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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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嘖，真是個騷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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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德琳環顧周遭，冷冷地回：「有屁快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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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妳全身上下，除了那張臉跟這屁屁，他媽的還有什麼值錢的？」男人輕蔑地將手裡的煙捻滅，隨手丟到梅德琳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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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妳的新任務。」男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隨意地在指尖晃了晃，像是逗弄狗一樣，眼神帶著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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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梅德琳準備要去接時，他卻猛地將信收回，露出一口發黃的牙齒，並且歪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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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給我低調點！不要再他媽的節外生枝，我可不想再收拾妳的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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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她的聲音微微一沉，手指卻收緊，心中已經開始盤算如何送他去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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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這裡，就是個該死的代課老師。我不管妳是大姨媽來，還是大小姐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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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靠在沙發上，嘴角噙著嘲諷，聲音粗啞又懶散，眼神卻透著一股壓迫感，「對待這裡的學生，最好像斯圖爾特那樣。懂嗎？不該惹的人，不要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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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指珍妮絲？」她不再耐心等待，手指如閃電般撕扯過去，將信封硬生生從他手中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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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她是珍妮絲還魷魚絲，妳就是給我安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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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勸你少管閒事，否則你就是下一個斯圖爾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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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驟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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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瞳孔微微一縮，呼吸頓時變得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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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起身子，雙手攫住沙發扶手，指節泛白，木頭「喀啦」作響，那張臉瞬間蒙上一層陰影，聲音低得像從地底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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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張嘴，再多說一句，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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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怎樣？」梅德琳冷冷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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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德琳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冷淡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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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輕輕一動，地上的繩索如蟒蛇般纏繞男子的身體，接著勒緊他的脖子套上了天花板上的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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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雙眼驟然睜大，喉嚨發出微弱的喘息聲，雙手胡亂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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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德琳神情漠然，指尖微微一抖。

"Frang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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繩索應聲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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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像被拋棄的破布袋般墜落，後腦勺狠狠撞上椅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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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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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緩緩從他後腦勺裂口緩緩滲出，蜿蜒流下，他翻著白眼，蜷縮在地，喉嚨發出破碎的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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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德琳蹲下身子從他身上搜出那封寫著「格里芬」字樣的信封。打開後，裡頭是一疊厚厚的鈔票，顯然他打算私吞她的「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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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嘗試說出：「我可以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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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食指擺在唇邊：「噓，沒事的，你不需要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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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開門，夜風攜著霧氣竄入，吹動那根仍在緩緩搖晃的繩索，門「喀噠」一聲關上，房內的空氣重新歸於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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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血水仍在沿著腦袋滴落，響聲清晰而孤寂，那雙驚恐撐大的眼睛，依舊睜著，卻再也無法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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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最後的聲音，是鐘錶秒針的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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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連時間都停了。

布蘭琪一下課就衝回宿舍，結果房間跟她離去時一樣，姊姊並沒有回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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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姊姊那聲「對不起」，布蘭琪忽然意識到，那是道別的前奏，是為了拋下她而說出的歉意。而那聲「妹妹」，會不會是她們永別前的最後敬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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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深想，也不願細究。布蘭琪快步奔向植物園，她要忘卻，她要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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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霓一看見布蘭琪，她立刻從林間樹葉滑下來，布蘭琪把所有發生的事告訴霓霓，她不指望她能理解，她只是想要一個抒發口，她有想過要跟班傑明還有丹尼爾說，但她不想要讓他們對凱薩琳有過多的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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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我該怎麼辦？」布蘭琪輕聲問道，眼神空洞，手指無意識地撫過一片柔軟的葉子。霓霓靜悄悄地靠近，眼中閃爍著一絲調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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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一個俐落的翻身，從樹葉間滑落到布蘭琪的肩膀上，調皮地用小手撫過她的頭髮，又靈巧地沿著她的手臂滑下，雙手迅速抓住布蘭琪的手指，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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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ts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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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調皮地彈著舌頭，伴隨著一點口水噴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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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噁⋯⋯」布蘭琪抽回了手指，皺起眉頭，但眼底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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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輕巧靈活地在布蘭琪的手背上畫圈圈，接著迅速跑開幾步，又回頭瞧著布蘭琪，笑得很開心，像是在等待她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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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不懂，對嗎？」布蘭琪低聲嘆道，眼神疲憊，手不自覺地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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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霓的動作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意識到布蘭琪的情緒變化。她微微歪著頭，眼裡的光芒迅速黯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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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手不再搖晃，也不再畫著圈，慢慢地縮回來，然後輕輕撫摸著自己身旁的葉片，像是在尋找安慰，她垂著小腦袋，又看向布蘭琪，透著一種受傷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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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用那個眼神看我，今天我才是最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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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梅德琳出現在不遠處，她剛好回來拿忘在植物園的皮革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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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轉過拐角，無意間撞見了坐在地上的布蘭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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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蜜嘉女士！」布蘭琪猛地站起來，臉上寫滿驚訝，試圖掩飾剛才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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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德琳的目光輕輕掃過布蘭琪，隨後越過她的肩頭，瞥見了霓霓正靜靜地坐在一片大葉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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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頭微微皺起：「那是精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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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霓也抬頭看著梅德琳，雖然她依舊散發著微光，但整個身體顯得有些僵硬，像是突然被打斷了她與布蘭琪的玩耍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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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習慣了躲在植物園深處，不太願意與外人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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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琪輕聲回應，語氣中帶著安撫：「她是我們班藥物學的代課老師，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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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來很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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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很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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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森林中的精靈都未必怕生了，他們在植物園不是應該很習慣人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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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巫師在這裡抓走好幾隻精靈，他們比較年長的精靈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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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會說精靈語？」梅德琳多了幾分好奇，精靈語是世上最難學的語言之一，文字系統複雜不說，就屬失傳為最大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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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們有些會說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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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嗎？」梅德琳瞅了瞅霓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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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會一些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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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哼了一聲：「妳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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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她應該是從這裡穿梭的學生學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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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德琳點了點頭，她看不出對話還能怎麼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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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到的任務就是要知道布蘭琪的魔法能力程度，但在她眼中，布蘭琪就是一隻大娃娃在玩她的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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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是來拿我的手套的，你們慢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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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轉身準備離開時，布蘭琪突然叫住了她：「法蜜嘉女士，關於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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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德琳回過頭，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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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不小心撞到妳的事⋯⋯」布蘭琪的聲音低了下去，語氣中帶著些許歉意：「我看到妳在植物園調藥的時候，妳好像放了不少藥材，而且妳還注射它，妳是不是因為我撞到妳才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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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德琳一愣，沒想到布蘭琪竟然會這樣解讀她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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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梅德琳之前在暗殺威廉的過程中受了傷，儘管她極力掩飾，但傷口依然在隱隱作痛，這才讓她在今天調製藥水時，不得不加大藥材的用量，因為這樣可以更快地達到治療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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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琪的撞擊或許加深了她的傷口疼痛，而梅德琳心底泛起的那絲冷笑，源於對這個女孩的單純與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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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孩子來說，梅德琳只是一個纖細脆弱的女子，也許這也正是大多數成年人對她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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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的幽冥絢爛正如梅德琳給人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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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在光影間舞動，讓人不禁駐足靠近，美麗且帶著一絲神秘的凜然，不知不覺中劃出生與死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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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說到這個，我的背還是有點不舒服。」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可否請妳幫我一個忙？我有些行李仍放在二樓，妳能不能跟我一起搬？」

最後因為排版還有受眾問題，若想閱讀英文版，請移駕至Wattpad～（連結在自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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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神秘老師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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