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分子 - 第一章：全新的生活

　　雷爾夫回到翠翁尼亞將水魔女妖的事情做個了斷後就好像卸下肩膀上的大石頭一樣輕鬆自在。

　　事情結束後應芬里斯特的邀請毅然決然加入他的麾下，成為傭兵集團水分子的成員。

　　兩人搭乘飛機離開翠翁尼亞，暫時告別這塊曾經養育他們的地方。

　　雷爾夫坐在飛機上透過窗戶俯瞰外面的風景，翠翁尼亞的城市漸漸縮小，此時雷爾夫不禁感嘆如果當初沒有發生戰爭現在眼皮底下的風景就會是克羅爾的城市。

　　飛機往東南邊的方向飛行四個小時後在機場降落，走出機場來到一座陌生的城市，芬里斯特攬下一輛計程車帶著雷爾夫前往附近的港口搭乘小船。

　　雷爾夫待在船尾看著小船後方濺起的水花以及漸行漸遠的城市，心裡對於新環境以及新生活除了有些亢奮外不免也擔心會無法適應新環境。

　　芬里斯特走到他的身旁輕拍他的肩膀，「怎麼啦？你還是無法放下水魔女妖的事情嗎？」

　　雷爾夫搖頭，「我只是在想你們那邊都聚集了什麼樣的人，不會還有很多像托里歐那樣的小鬼吧？」

　　芬里斯特用拳頭擋在嘴巴前竊笑，「名義上托里歐是我收養的孩子。」

　　雷爾夫揚起眉毛，對他們的關係產生好奇。

　　芬里斯特把食指貼在唇邊，「別追問細節。除了我收養的小朋友外大部分的成員都是成年人。」

　　雷爾夫點頭。

　　短短不到半小時的航程，小船載著他們來到一座建立在海上的水上都市。

　　這裡是水上都市威尼林，一到港口雷爾夫的視線快速掃過四周；附近有許多乘載遊客的小船，在陽光的照耀下海鷗在天空成群飛翔，岸邊更有許多親近人的海鳥會向當地人或遊客討食物，湛藍色的大海掀起一波波浪潮拍打岸邊。

　　雷爾夫深深吸一口氣，潮濕的空氣帶點海水的鹹味。

　　「最近這附近有扒手出沒，小心一點。」芬里斯特以玩笑的口吻叮嚀道。

　　「才不會這麼剛好被我們遇到。」雷爾夫不以為意。

　　兩人往前走，水道兩側的樓房都有因濕氣而出現的斑駁痕跡，兩人爬上一條用石頭鋪成的階梯，樓梯間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很多其他的觀光客跟當地居民，兩旁的民宅窗口種植了五顏六色的花圃，為單調的環境增添不少繽紛的色彩。

　　突然間，雷爾夫與人群中的一位陌生人擦撞，陌生人跌坐到地上，雷爾夫伸手將他拉起來。

　　「沒事吧？」雷爾夫問道。

　　撞到雷爾夫的陌生人是一位正值二八年華的年輕女孩，她頭戴遮陽帽，身穿一件白色的小洋裝，肩上背著一個小小的側肩包，她露出甜美的笑容搖搖頭。

　　女孩看了芬里斯特一眼就快步離去，雷爾夫從她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以及些許不自然的怪味。

　　雷爾夫檢查口袋，之前打工拿到的薪水袋不翼而飛，只有一塊莫名出現在他口袋裡的石頭，他直覺性的懷疑剛才與他擦撞的女孩。

　　「小姐請等一下！」雷爾夫大聲呼喊，對方聽到立刻拔腿落跑。

　　「果然……」雷爾夫想把手變成巨大的狼爪一口氣抓住她，卻礙於身旁的路人太多無法出手。

　　芬里斯特輕拍他的肩膀，不慌不忙的說：「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把水分子的總部設在這裡嗎？」

　　只見他輕輕撩動手指，樓梯口前方水道的海水突然冒出一條像蟒蛇的小水流。

　　水流穿過密集的人群迅速找到剛才的女孩，水流繞過她的雙腿，在空氣中凝結成冰製的枷鎖。

　　「哇啊！」女孩向前撲倒，側肩包裡的東西灑出來，十幾個樣式不同的錢包跟大量的小石子掉到地上，還有些落到旁邊的水道裡。

　　芬里斯勾起食指，水面出現漣漪，隨後冒出一團泡沫，泡沫中浮出幾個包住錢包的泡泡，泡泡越過欄杆飄回地面便自動破掉，威尼林的警察在民眾的圍觀和驚呼聲中出現。

　　雷爾夫與員警交談後得知女孩是這附近的扒手慣犯。

　　「先生，薪水袋不能立刻還給你哦。」員警說，瞥了被他的同事抓住雙手的女孩一眼，「這些要先當作證物做筆錄，大約一小時後再來警局領回去。」

　　「無所謂。」

　　女孩在被警察帶走前狠狠瞪了雷爾夫一眼，雷爾夫不以為意，但對於剛才薪水袋被偷走的手法有點在意。

　　「芬里斯特，你剛才有看到那傢伙偷竊的手法嗎？」爬上階梯時雷爾夫問。

　　「沒有。不過你的口袋突然出現一塊小石子再加上那孩子的包包放了很多石塊，應該不是單純想留下犯罪證據吧。」

　　雷爾夫沒有接續話題，他們穿過街區在一間貓咪咖啡廳的門口停下來。

　　「要先在這邊休息嗎？」雷爾夫問。

　　「不是哦，我們已經到了。」他推開門，門上的鈴鐺叮噹作響引起店內的貓咪的注意。

　　「歡迎光臨。」店內開著暗黃色的典雅小燈，靠近門口的吧檯裡站著一位身穿黑色連身長裙的女僕裝的美麗女子。她的鼻子堅挺，五官端正，細長的睫毛下的碧色大眼散發暗淡的光芒，帶點波浪狀的金色秀髮長及腰間，她端出一盤放滿鮪魚肉的盤子遞給趴在吧檯上的白貓。

　　「莉娜，我帶新員工回來囉。」芬里斯特轉一下頭示意身旁的雷爾夫。

　　「喵嗚……」店裡一隻橘色的花貓跳上吧檯，對他們發出叫聲親切的走過來。

　　「想不想我啊，拉拉。」芬里斯特替貓咪的脖子搔癢，花貓瞇起眼睛一副享受的表情。

　　雷爾夫環顧四周，店裡只有兩位客人；其中一位客人正在撫摸趴在桌上打盹的小貓。另一位客人的桌上放了一杯咖啡，一邊低頭滑手機一邊輕撫躺在他大腿上的黑貓。

　　「喵！」剛才被芬里斯特搔癢的花貓朝雷爾夫叫了一聲。牠的聲音在雷爾夫耳裡轉變成他能聽懂的話語，「哼，今天來進貢的奴僕真少。」

　　芬里斯特用手肘輕輕推他一下，低語道：「拉拉剛才說了什麼？」

　　「正常的貓都會說的話。」雷爾夫回答時不禁露出無奈的冷笑。

　　咖啡廳的後門有條用磚牆圍起來的死路，死路的盡頭有座電梯。電梯的控制板不是正常的方向按鍵，而是一個指紋掃描板。

　　芬里斯特將手掌貼在掃描板上，一道光線由上至下掃過，上面的顯示儀出現表示驗證通過的綠色光芒。

　　電梯門向兩側開啟，裡面是一個可容納十五人的寬敞空間，電梯旁沒有選擇前往目標樓層的控制板，只有一個小螢幕，畫面顯現出一名男性的影像。

　　「哈囉，芬里斯特，假期愉快嗎？差不多快要一個禮拜沒看到你，這次外出有帶禮物回來嗎？」畫面上的男子態度友善個性活潑，他很快就注意到芬里斯特帶回來的新朋友。

　　「嗚！這是新成員嗎？」他把臉貼近螢幕，頓時之間他的眼睛放大到變形的程度，「齁齁，我真傻，如果不是的話你就不會帶進電梯了。」螢幕後面連接一根管子往前移動來到雷爾夫面前。「你好啊新成員，我是芬里斯特創立水分子的合夥人兼任創團元老。」他將下巴放在相互交疊的手指上以玩味的眼神看著他，眼珠子繞著眼窩骨碌碌的兜轉半圈，「嗯──你可以稱呼我修格。」

　　「你好，我是雷爾夫。」雷爾夫面帶微笑回答。

　　「好了，既然現在大家都認識了就讓我們前往水分子的總部吧。」修格從螢幕畫面上拉下一道鐵捲門。

　　電梯向下移動，不到幾分鐘他們就已經穿過威尼林的地基。

　　「距離抵達目的地還有一分十五秒，請問需不需要開啟透明窗模式看看外面的風景打發時間呢？」

　　「好的，麻煩你了。」雷爾夫說道，心裡滿懷期待。

　　電梯的外門打開，一大片湛藍的海底美景映入眼簾，金色的陽光灑滿整片海域，數以千計的魚類在他們眼前悠遊自如，其中不乏有許多雷爾夫過去從未見過的種類，朝遠方望去還可看到探索海洋的潛水遊客，向下俯瞰前方有棟坐落於海底的要塞。

　　電梯底層連接著一條透明的海底隧道，雷爾夫與芬里斯特並肩而行，他們在隧道裡以散步的心情遊走，一邊聊天一邊欣賞海底的美景。

　　「哇啊哈哈……這裡的風景真是美不勝收，你們建造這一切一定吃了不少苦心吧。」

　　分里斯特微微一笑，「能成功主要還是多虧修格的大力協助。」

　　「哦，真是太抬舉我了，不過我並不否認。」修格的影像出現在隧道上跟著他們移動。

　　很快的，他們走過隧道來到基地正門口，門口旁有個指紋掃描板，芬里斯特將手掌放上去進行掃描，上面的燈泡發出綠色的亮光通過身份認證。

　　「差點忘了，趁現在幫雷爾夫做指紋登記吧！」修格的影像從畫面冒出來變成立體投影，水汪汪的大眼睛貼在雷爾夫的臉龐上，雷爾夫的心臟猛地抽動，嚇了一大跳。

　　「嗚嗚……好啦」雷爾夫驚嚇之餘點頭同意。

　　然後，剛才給芬里斯特使用的掃描板下出現一個平台，雷爾夫把手掌貼上去進行指紋登記。

　　「登記完畢，兩位請進吧。」修格像個有禮貌的紳士攤開雙手恭迎兩人。

　　穿過大門他們來到一個寬敞的大廳，大廳正面有座鋪了紅地毯，可通往左右兩側走廊的大樓梯，樓梯口上面掛著一條繡有一顆大水滴包住無數顆小水滴圖案的旗幟──這是水分子的商業標誌。

　　設置在門口旁的櫃檯有位穿著西裝的成年女性從座位上起身匆忙走過來迎接他們。

　　「歡迎回來，芬里斯特、雷爾夫。」櫃台小姐微笑時露出潔白的牙齒，她的臉上化了一點淡妝，烏黑的頭髮紮成一個包包頭，纖細的長腿被帶點透明的黑絲襪包覆。

　　雷爾夫沒有在意對方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直覺性的認為是修格得知名字後告訴櫃檯人員。

　　此時，剛好有個人從旁邊的通道走出來經過他們面前，芬里斯特上前叫住他。

　　「你來得正好，伯瑞卡，可以幫我帶新人到處逛逛嗎？」說完，他便把視線帶向雷爾夫。

　　對方個子嬌小，身上穿著一件咖啡色的夾克外套，標緻的小臉越過芬里斯特對雷爾夫露出親切的微笑。

　　雷爾夫認為對方是一個蠻可愛的女孩，直到他開口。

　　「行啊，有何不可？」粗啞的低沉嗓音讓看起來像女性的外表幻滅，雷爾夫盡可能收斂表情的變化，避免出現任何失禮的舉動。

　　伯瑞卡走到他身邊向他打招呼，「你好，我是伯瑞卡。」他伸出手示好。

　　「你好……我是雷爾夫。」雷爾夫的表情僵住尷尬的說，與他握手。

　　對方的手掌白皙柔軟，雷爾夫感覺好像在跟女人握手。

　　伯瑞卡用拇指指向旁邊的走道，「現在修格正在幫你準備房間，我帶你簡單逛一圈順便認識其他人。」

　　他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雷爾夫認為對方會是個好相處的人。

　　伯瑞卡在前頭帶路，他們走過正門旁的走廊，經過走廊轉角可以看到公用洗手間，再往前走大約三十公尺有一扇推門。

　　門的另一頭是間大餐廳，裡頭陳列數張圓桌，從門口走進去有一排鋪了白色桌巾的長桌，桌上擺滿精美的蛋糕與餅乾。

　　伯瑞卡隨手抓了塊餅乾放進嘴裡，「這裡是餐廳，下午會供應茶點，如果有其他需要可以跟廚師說，她們會做給你。」

　　餐廳的廚師從裡頭走出來，她長得跟咖啡廳的女僕店員一模一樣。

　　「你好，莉娜，今天的餅乾做得很好吃喔。」

　　「照著食譜做的也不會難吃到哪裡去啦。」她面無表情冷淡的回答，雷爾夫第一眼認為可能是雙胞胎，現在卻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對伯瑞卡咬耳朵，「樓上的咖啡廳也有一個莉娜，她們是不是──？」

　　伯瑞卡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答道，「她們都是機器人，就連櫃檯的凡妮莎也是。」

　　這是雷爾夫第一次看到如此逼真的機器人。

　　「還有一個外表大概十四歲左右的小女孩露可，晚點你會看到。」伯瑞卡補充道。

　　雷爾夫打從心底佩服，感覺加入了一個科技力量高深莫測的傭兵組織。

　　他們離開餐廳回到大廳，雷爾夫發現樓梯後面有座電梯，「這座基地有六個樓層，可以自由使用電梯。」

　　他們爬上樓梯來到二樓，二樓是一條橢圓形的迴廊，整條走道大約每隔三呎左右就有一扇門，伯瑞卡帶著他一邊遊走一邊介紹，「二樓算是娛樂樓，每個房間裡的遊戲設備幾乎都是修格準備的，最裡面有間健身房，現在這時段那個傢伙應該在運動，走，我帶你去認識他。」

　　伯瑞卡打開房門，裡面的運動空間很大，設備一應俱全，房間兩側各有一整面牆的全身鏡，現在健身房裡有位男子正在舉啞鈴。

　　「哈囉，忒蘭朵，我們有新成員加入囉。」伯瑞卡把雷爾夫推向前，眼前的男子身強體壯，雙手同時舉起四十公斤重的啞鈴，額頭上圍了一條繡有蘭花圖騰的頭巾，赤紅的劉海因汗水貼在臉上，脖子上掛的毛巾也被汗水浸濕。

　　忒蘭朵看了雷爾夫一眼，露出欣喜的笑容，「你好，我是忒蘭朵，歡迎加入水分子，我們工作很多時候會組隊行動讓彼此有個照應。」

　　「忒蘭朵，雷爾夫是芬里斯特招攬進來的。看他的體格應該也是個武鬥派的，你們兩個要不要藉機打一場呢？」伯瑞卡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游移。

　　忒蘭朵揚起眉毛，似乎很感興趣，「聽起來不錯，話說回來你應該是潛力開發者吧？」

　　「你也是嗎？」

　　忒蘭朵搖搖頭，臉上突然浮現出一層悔澀的陰影，「不，我很久以前就失去潛力了。」

　　他們離開健身房來到隔壁房間，門口旁有數十張折疊椅疊放在一塊，房間裡有一處用柱子跟繩子圍起來的空曠擂台。

　　「簡單比劃一下就好。」忒蘭朵愉快的說，跨過圍繩站上擂台，「不用能力或武器，徒手肉搏戰就好。」

　　雷爾夫也跟著站上擂台，折了折手指，「可以。」

　　在他們做暖身的期間伯瑞卡替自己搬了張椅子，尋找合適的地方觀看精采好戲。

　　「終於睡醒啦，看，擂台上準備跟忒蘭朵戰鬥的是我們的新同事。」伯瑞卡低著頭對衣服領口喃喃自語。

　　雷爾夫與忒蘭朵分別站在擂台的兩端，宣告戰鬥開始的鈴聲響起，他們展開架式互相對望，彼此順著對手的步伐繞圈移動。

　　雷爾夫原地跳兩下率先衝過去，左手揮出直拳被忒蘭朵側身躲掉後另一隻手馬上揮出勾拳。

　　忒蘭朵抓住拳頭，弓起手臂打出一記肘擊，越過手臂打向雷爾夫的臉，雷爾夫把頭往下壓躲掉，此時忒蘭朵的膝蓋往上抬，雷爾夫用另一隻手擋下後忒蘭朵扭身往前踹中他的腹部。

　　「嗚哦……」雷爾夫退後一小步，忒蘭朵拉著他的拳頭帶往另一邊，雷爾夫因為重心不穩差點站不住腳，忒蘭朵趁隙往他的下盤猛力一踢，雷爾夫伸出手掌抓住，忒蘭朵動作迅速的把腳收回來再往他的腹部使出一記擺踢。

　　雷爾夫這回利用收起的手臂格擋，雷爾夫感覺第二次踢擊的力道與第一下比起來相對輕柔，雷爾夫的視線沿著忒蘭朵的小腿帶回他的身邊，他把踢出去的腳收回來後華麗的旋轉一圈，從另一邊用出迴旋踢。

　　雷爾夫伸手擋住腳踝的瞬間往旁邊移動一小步減緩衝擊力道，雷爾夫趁著阻擋下來的空隙絆倒他的腳踝，忒蘭朵往後跌的時候雷爾夫撲上來一記重拳命中他的胸口。

　　忒蘭朵挺住疼痛，雙掌反手撐住地面，掙脫被抓住的腳，雙腿往內縮奮力向前蹬，擊中雷爾夫的腹部將他逼退，然後忒蘭朵雙腿立直，身體呈倒立姿勢，動作優雅的翻了個身重新站起來。

　　鈴聲再度響起，忒蘭朵與雷爾夫放開架勢。

　　「打得不錯。」忒蘭朵緊緊握住雷爾夫的手，輕拍他的背。

　　「他們兩個表現得還蠻不錯的嘛。」一道柔軟的尖銳嗓音從伯瑞卡的身後出現，他回過頭發現一隻像猴子的小女孩出現在他身旁。

　　這位看起來年約七歲大的女孩叫莫妮，是芬里斯特的養女；她是與蠍尾猴合體的複合生命體，穿著襯衫搭配吊帶褲，從頭皮延伸到全身幾乎都佈滿雪白色的毛皮，臀部有根細長的尾巴，尾巴末端的針被軟木塞塞住。

　　「原來已經到放學時間啦，莫妮，學校如何？」伯瑞卡問道。

　　莫妮的身體趴在椅背上調皮的搖晃，「嗯……普普通通啦，今天體育課玩單槓，我拿滿分哦。」

　　此時，雷爾夫與忒蘭朵也走了過來，兩人相互寒暄過後雷爾夫突然問道，「話說回來現在幾點了？」

　　「兩點半左右。」莫妮的尾巴左右甩動，雀躍的回答。

　　雷爾夫對她投以溫暖的笑容，彷彿透過眼神向她道謝。

　　「是不是另外跟人有約？」伯瑞卡問道。

　　「我來這裡的路上因為一點事情上一份工作的新水袋寄放在警局保管，我現在要回去拿。」

　　「我陪你去吧，你應該對威尼林的環境還不熟吧，回程的路上還可以順便帶你去市集逛逛。」

　　「謝啦，忒蘭朵要來嗎？」

　　忒蘭朵揮手拒絕，「下次吧。我要繼續健身。」

　　莫妮也跟著回答，「唉呀，真不好意思，我等等還要跟朋友出去踢球可沒辦法陪你哦。」

　　雷爾夫保持微笑，「真可惜，那下次有機會妳願意陪我們逛逛嗎？」

　　莫妮摀嘴竊笑，「呼呼嗚……竟然趁機約我。」

　　於是，雷爾夫與伯瑞卡搭乘電梯離開基地，坐電梯的時候雷爾夫突然想到莫妮放學回來的話，托里歐是不是也已經回來了？

　　走出電梯經過咖啡廳的時候雷爾夫看到一個金髮小男孩坐在咖啡廳角落的一張桌子上寫作業。

　　稍早與芬里斯特玩耍的花貓拉拉躺在男孩旁邊用貓爪撫摸橡皮擦。

　　托里歐抬起頭與雷爾夫互相對望，男孩不發一語繼續做自己的事。

　　在伯瑞卡的領路下他們穿過一條走道，踏過一條石階梯，階梯下的街道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乘載遊客的木船穿梭在旁邊的水道上，燦爛的陽光照耀水面灑滿點點遴光，走過一座橫貫水道以大理石打造的拱橋，穿過兩側林立民房的步道兩人終於來到警局。

　　從警察那兒拿回薪水袋的雷爾夫簡單確認裡面的金額後將其收入口袋。

　　伯瑞卡指著前方的街道說：「這條路走到底經過轉角就是看到商業區。」

　　兩人以散步的步調在街上悠哉前進，伯瑞卡走路時手臂擺動幅度忽大忽小，雷爾夫看了覺得有點怪，但也沒多說什麼。

　　「話說回來，你的錢怎麼會被警察收走？我猜猜看，是被小偷偷走，然後小偷被抓到，警察要拿來當證物就先收走了？」

　　雷爾夫皺起眉頭，一臉匪夷所思的表情望向伯瑞卡，他聳聳肩笑著表示：「最近這附近時常發生竊盜案，而且幾乎都是一位未成年的青少女所為，警察都會盡可能吃案，做個筆錄留案底幾個小時以後就會放出來。」

　　「你也遭竊過嗎？」雷爾夫好奇的問。

　　「沒耶，我的錢包都放在外套內側的口袋，還蠻安全的。」伯瑞卡拉開拉鍊示出皮夾存放的位置。

　　繁華熱鬧的商業區的商店種類五花八門，人潮也更多顯得道路較為擁擠，水道上還有架設在木船上的流動攤販正在販售小吃。

　　兩人走沒多久雷爾夫就在一家書局的店門口前停下來。

　　「走，進去逛逛吧。」伯瑞卡拉著他的手穿過自動門，書局裡燈光明亮，門口旁的方桌上掛有熱銷商品的名牌，各式書籍一字排開任人挑選。

　　雷爾夫與伯瑞卡四處閒逛，伯瑞卡隨手拿起幾本童話書看了看封面圖與背面的故事簡介後又放回去。

　　他走過一排書架，從架子拉下一本書時看到手臂起雞皮疙瘩，他這時才意識到店內的空調溫度調得有點低。

　　「嗯？你拿的是什麼書？」伯瑞卡湊上去看個仔細，那是一本教人如何成為潛力開發者的指南書。

　　「那種書沒用啦，那些專家通常都會講得振振有詞，其實都是騙錢的套路。以後天的方式成為潛力開發者的最快捷徑就是每天勤奮學習，那才是最穩定最安全的方法。」

　　雷爾夫覺得伯瑞卡的話頗有一番道理，儘管他本來就打算買這本書。

　　潛力開發者意旨獲得超能力的人類；大多分成與生俱便擁有但有可能在成長過程中消失以及後天訓練獲得但不會消失兩種類型。

　　「你的潛力是什麼？」雷爾夫隨口問道。

　　伯瑞卡咖啡色的大眼珠骨碌碌的轉一圈，噘起嘴唇，「嗯──我現在還不想說，不是不願意告訴你，只是時機不對。」說完他眨了眨眼。

　　「要不要買點傢俱或是裝飾房間用的裝飾品？」逛完書店走在人潮擁擠的街道時伯瑞卡提議。

　　雷爾夫的薪水袋裡的錢大約四千緹亞，再加上之前從混混身上搶來後用剩的錢總計約兩萬塊左右。

　　在閒逛的過程中雷爾夫偶然從附近的攤販裡買到一個紅色皮夾，放入把口袋塞得鼓鼓的鈔票與零錢。

　　他們踏上木板路，伯瑞卡抬手攔下一輛載客的小船，船伕將他們載到對岸後伯瑞卡與雷爾夫先後交給他一枚硬幣。

　　一進入傢俱行兩人就筆直朝床鋪區邁進，店裡有各式各樣不同款式的床墊與枕頭任君挑選。

　　雷爾夫試躺了一張水床，雖然躺起來柔軟且背部涼爽卻覺得很不適應。

　　「你們這裡有沒有木製的床鋪？」雷爾夫問，店員皺起眉頭，為難的搖頭，「先生，威尼林的濕度非常高，你買木製床估計用不到幾個月就要回來找我們換床了。」

　　與店員閒聊了一會後雷爾夫在店員的推薦下購買一張不鏽鋼製的床架以及床墊。

　　在櫃檯從皮夾裡拿出六千緹亞交給店員付款後填寫一張送貨明細表。

　　「寫好了。」雷爾夫把清單交給店員時旁邊突然飛來一塊石頭，伯瑞卡伸手用接住。

　　他們兩人與店員一同朝石頭飛來的方向望去，一位女孩臥躺在雷爾夫剛才躺過的水床上。

　　「妳想幹嘛啊，潔西卡。」伯瑞卡沒好氣的說。

　　雷爾夫馬上認出這位叫潔西卡的女孩就是稍早偷走他薪水袋的扒手。

　　潔西卡一頭捲燙的波浪金髮上別了一個稻穗造型的髮夾，甜美的臉蛋露出惡魔般的賊笑。

　　她從熱褲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皮夾，以逗趣的神情望向雷爾夫。

　　雷爾夫檢查口袋，只在裡面發現一塊石頭。

　　「這傢伙……」雷爾夫皺緊眉頭，氣憤的舉起拳頭。

　　伯瑞卡握住他的拳頭輕輕放下，湊到他耳邊低語，「別衝動，看看四周。」

　　雷爾夫沉住氣，視線掃過周圍；在床鋪銷售區裡有很多跟他們一樣來購物的客人以隔岸觀火的心態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們。

　　「在這裡鬧起來會引發騷動，最糟的情況是敗壞水分子的名聲並讓我們從此不得再踏入這間店。」

　　雷爾夫忍住脾氣後潔西卡把皮夾貼近她那朱紅的嘴唇旁，紅潤的舌尖撫媚的舔拭皮夾，「新皮夾的味道真不錯。」

　　她交疊白皙光滑的雙腿貼在床邊，橫眉豎眼地瞪著兩人，「算上今天……光這個月就有三次因為你們水分子攪局害我被警察逮到。」

　　「這不是妳活該嗎？」伯瑞卡反問道。

　　潔西卡冷笑一聲，「我們來玩個遊戲吧。如果這皮夾的主人能在天黑前抓到我我就金盆洗手，如果不行皮夾裡面的錢就都歸我所有。」

　　「別傻了，大小姐，我們可不想陪妳玩遊戲。」伯瑞卡以勸告的方式大喊並要求店員報警。

　　然而，雷爾夫卻向前踏出一步，「好啊，來玩吧。」他臉上浮現一抹邪惡的微笑。

　　他的笑容讓一旁的伯瑞卡背脊發涼，心裡浮現出不祥的預感。

　　雷爾夫看了一眼時鐘，現在是下午三點五十分。

　　「我不會找人幫忙，給妳兩分鐘的時間逃跑。」他自信滿滿的說，然後豎起一根手指。

　　「哼，你挺上道的嘛，叫什麼名字？」

　　「雷爾夫。」他收起手指，這表示兩分鐘的逃跑計時開始了。

　　女孩高舉錢包對著櫃台人員喊道：「先生，幫我把這張床包起來，我晚上會回來買。」他搖了搖皮夾，裡面的零錢相互碰撞叮噹作響，「用這裡面的錢。」

　　語畢，她交疊的雙腿放開，一個勁向後翻。她的身體輕巧的飛躍到空中做出後空翻，落到床頭那兒，拾起事先放在那的包包，她健步如飛，一下子就跑到店外了。

　　兩分鐘很快就過去了，雷爾夫不慌不忙的走到潔西卡剛才躺過的水床旁邊，把臉貼在上面用鼻子嗅了嗅。

　　「妳為什麼要答應她？」伯瑞卡不解的問。

　　「伯瑞卡……剛才多謝你，如果沒有你阻止我想我真的會一時衝動跑過去揍人，到最後事情可能真的會演變成你說的那樣。」

　　伯瑞卡揚起一邊的眉毛，「所以──你為什麼要答應她？」

　　雷爾夫再度迴避問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抱歉，我們先在這裡道別，晚點基地見。」

　　雷爾夫飛快跑出傢俱店，留下為他擔憂的伯瑞卡。

　　潔西卡出生自富裕的中產階級家庭，從小生活衣食無缺，不管想要什麼只要跟父母說一聲就能馬上得到，在學校更是擔任啦啦隊隊長的風雲人物；這樣美好的生活對她而言卻如白開水一樣平淡。

　　她一直想從平凡的生活中尋找刺激，想要在刺激中體驗自己渴望已久的生活。

　　潔西卡一跑出店外就跳到水道的一艘木船上，然後再往前跳躍，她在空中迴轉三百六十度做出一圈大翻轉跳到對岸，其華麗的動作與膽識引得旁人目瞪口呆連連叫好。

　　她跑過大街，衝出人群進入一條隧道，再跑過一條步道來到市中心的宗教廣場。

　　廣場上聚集了很多野貓，有不少遊客會在廣場上與野貓玩耍拍照，設立於廣場上的教堂是一棟外觀酷似城堡的華麗建築；教堂門口放了兩尊以石頭雕成的貓雕像，抬頭仰望還能看到教堂頂層的貓耳朵設計。

　　威尼林的人民主要信仰的宗教是貓神教，那是一種將貓當作神的宗教，教徒們深深相信服侍貓咪舒適安逸渡過一生，貓將化為守護神眷顧曾經照顧過牠的人。

　　潔西卡走進教堂旁的慢步道，在步道上一張長椅稍作休息，她撫摸自己的胸口，心臟猛烈跳動，咧嘴竊笑，心裡湧現出一股刺激的新鮮感，這正是她期待的快樂。

　　「呵呵……這比偷東西有趣多了。」她抬頭仰望蔚藍的晴空，天空正逐漸黯淡下來，突然吹起的涼爽微風讓她躁動的心情平靜下來。

　　她的雙腳貼在椅子上前後擺動，期待隨時都會出現的雷爾夫。

　　潔西卡年幼時曾在朋友的慫恿下從雜貨店偷走一包口香糖，當時她很快就跑回去向老闆道歉，雜貨店老闆也因為她主動認錯而選擇原諒。

　　事情平息下來之後她卻無法忘記第一次偷竊帶來的緊張感與刺激，雖從那之後她一直沒有再犯行卻一直偷偷進行偷竊練習，幾年過去後她無意間開發出潛力──不平等交易。其能力可鎖定範圍五公尺內的目標為對象進行交易，交換雙方身上的物品，但只能交換相對位置的物品。

　　「哈啊──」她打了一個哈欠，眼皮有點沉重，昏昏欲睡。

　　突然間，潔西卡的肩膀變得沉重，睡意一下子就消失無蹤，雷爾夫現在就站在後面，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潔西卡屏住呼吸，臉上冒出冷汗，眼皮微微跳動，與過去偷竊時的刺激不同，這回一股莫名的恐懼包覆她全身。

　　雷爾夫躍過長椅的椅背，左手搭在她的肩上，自然地把她攏到身邊。

　　「怪了，怎麼這麼快就找到這兒來啦？」潔西卡的表情微微抽搐。

　　雷爾夫笑而不語，向他攤開手，態度嚴肅的說：「遊戲我贏了，趁現在我還願意放過妳把皮夾還來。」

　　潔西卡撥弄了一下頭髮，握住雷爾夫放在她肩上的手掌，脖子往後仰讓後頸貼住他的手臂，「我還想再多玩一會，希望你可以帶給我更多快樂。」

　　雷爾夫皺起眉頭，露出厭惡的表情，不耐煩的呢喃：「少廢話，不把皮夾還來我就咬斷妳脖子。」

　　潔西卡以為雷爾夫的威嚇只是在開玩笑，之前被水分子的成員攪局時他們都盡量以不傷人的方式抓住她，所以她認為雷爾夫也跟他們一樣。

　　她的傻笑在雷爾夫眼裡看來是某種程度上的拒絕。

　　「從你的穿著看起來妳過得還不錯，妳偷東西是在找樂子吧？」雷爾夫壓抑心裡的怒氣，耐心試探她。

　　潔西卡帶著傻笑點頭，吐出紅潤的尖舌頭，「對呀，從以前到現在都是，而且我可不打算就此結束。」

　　雷爾夫伸手握住她的臉頰，稍微用力往內壓使她嘟起嘴，「嗚嗚嗚……對不起，我還給妳就是了。」潔西卡突然示弱拿出皮夾，雷爾夫雖有點懷疑但還是伸手接過皮夾。

　　雷爾夫的右手一拿到皮夾就突然變成石頭，潔西卡露出得意的笑容看著他錯愕的表情。

　　「妳這丫頭……」雷爾夫扔下手裡的石頭抓住她的右手，她的手上莫名出現一杯飲料。

　　「我的皮夾在哪？」雷爾夫快要抑制不住怒火，咬牙切齒怒瞪她。

　　潔西卡用手指指向旁邊的一名身穿休閒服的觀光客，他的手上正拿著雷爾夫的皮夾，而觀光客似乎還沒有發現這件事。

　　「我還給你囉，剩下的你自己想辦法吧。」潔西卡把頭歪向一邊，故作俏皮的說。

　　雷爾夫摟住他的手臂站起來，「走，跟我一起去向對方解釋。」

　　「不要，放我走！」潔西卡用力拉扯手臂，雷爾夫卻怎樣都不肯放開。

　　「行，幫我把皮夾拿回來妳就能離開。」

　　「不要……」潔西卡的臉突然漲紅，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嗚嗚嗚……」

　　「喂，妳搞什麼……」雷爾夫緊張的查看四周，附近所有路人都因為潔西卡的哭聲而把目光放在他們身上。

　　「先生，你們這是情侶吵架嗎？」一名路過的成年人上前問道。

　　「不、不是啦……不關你們的事。」雷爾夫倉促否認，然後再度嘗試用蠻力把潔西卡拉起來，這反而讓她哭得更大聲，招來更多雙眼神的撻伐。

　　「這丫頭……」情急之下雷爾夫只好先假裝安撫她，「好啦，對不起，不要哭了……」

　　「不……呼呼……要……碰……我……呼呼呼。」她不停用手臂拭去淚水，講話吞吞吐吐，已經哭成淚人兒了。

　　她的話一說出口事情就變得更糟，已經有不少民眾開始拿出手機錄影，雷爾夫的心情變得很複雜，憤怒與為難充斥內心，臉上更留下斗大的汗珠。

　　突然間，潔西卡雙手撐住地面挺起身體，雙腳併攏踢向雷爾夫的臉，雷爾夫還沒反應過來臉就被擊中了。

　　潔西卡踢中後翻了個跟斗，拿起身旁的飲料轉身離開。

　　「嗚噢……」雷爾夫跌坐在地上，鼻子流下濃稠的血液，只能呆呆看著潔西卡倉皇逃走。

　　雷爾夫擦掉鼻血，瞥向剛才拿著他皮夾的路人，對方現在已經換回原本的飲料了。

　　雷爾夫現在才明白潔西卡一連串行徑背後的意圖，「那個臭女人，被她擺了一道。」他氣憤的低吼，迅速衝出人群，卻被民眾報警趕來的警察攔了下來。

　　昏黃的夕陽將整片大地染成金黃色，街上的人潮逐漸減少，潔西卡在逃跑後躲到港邊的一處隱密的巷口裡。

　　他趴在階梯旁的石頭欄杆上欣賞威尼林海港的美景；港口的漁民們還在努力工作，夕陽將湛藍的大海染黃，頓時之間大海看起來就像濃稠的蜂蜜，海鷗拍動翅膀，掠過她的上空飛向遠方，街上的居民已經結束一天的工作趕往回家的路上，海邊颳起一陣風，帶點鹹味的空氣蘊含著殘留著一絲甘甜。

　　這條住宅區的小巷子延伸出去的遼望台是潔西卡最喜歡的地方，因為這邊能眺望城鎮西區港邊的美景，也是最能撫平她心情的地方。

　　「哼，我真是太厲害了。」她從皮包裡掏出雷爾夫的皮夾，在夕陽下反覆翻轉玩賞之餘不禁讚嘆自己。

　　潔西卡回憶起從雷爾夫手上回收皮夾的手法；一開始把皮夾遞給雷爾夫之後立刻用藏在右手的石頭與他交換，然後再立刻用換來的皮夾與附近的觀光客的飲料交換。

　　之所以大哭大鬧是為了吸引觀光客的目光，使對方停留在我的不等價交易的發動範圍內，結果也正如我所料，踢中那個男人後我就立刻發動能力把皮夾換回來拔腿落跑，而對方被趕來質詢的警察攔住，估計現在正待在警局做筆錄吧。

　　太陽下山，夜幕降臨，城鎮的路燈一盞接一盞點亮，水道上出現許多浮在水面的燈籠，夜晚的威尼林染上一層色彩繽紛的薄紗，展現出與白天略帶不同的歡樂風光。

　　潔西卡結束一天緊張刺激的冒險也覺得身體有點疲倦，她伸了個懶腰，得意的看著今天贏得的戰利品，「嗯──好了，回家前順道去一趟傢俱行吧。」

　　突然間，背後冒出一隻手摀住她的嘴巴，架住她的身體，將她拖入身後漆黑無人的暗巷。

　　她勉強轉頭，眼角的餘光瞥見雷爾夫憤怒的瞳孔，她緊張的大吼，卻因為被摀住嘴巴而發不出聲音，她緊張的抖動身體拼命掙扎。

　　雷爾夫的臉部出現變化；嘴巴拉長、臉頰往內縮、整張臉冒出棕色的毛皮，化身成一頭野狼的外貌。黑色的鼻頭貼在潔西卡佈滿汗水的臉頰上，在她耳邊低語道：「再動我就咬斷妳的脖子。」

　　潔西卡頓時安份下來，滿臉通紅，眼窩湧出淚水，虛弱的大口吸氣。

　　雷爾夫將她帶到一處四下無人的空地。

　　潔西卡以臉朝地被壓在地上，右臂被壓在背上，左手被壓在旁邊，五根手指平穩的攤開。

　　「放開我！」雷爾夫從潔西卡的皮包翻出兩塊石頭堵住她的櫻桃小嘴。

　　「嗚……」潔西卡只能發出難過的呻吟。

　　「吼吼吼吼。」維持野狼模樣的臉龐發出獸類的嘶吼聲，緊緊掐住潔西卡白皙細嫩的脖子。

　　雷爾夫的臉迅速變回人形，但他的憤怒依舊沒有消退，他把臉貼在潔西卡的耳邊輕聲細語：「哭什麼？我想放過妳妳卻不珍惜，現在還有臉哭？」

　　潔西卡因為嘴裡塞滿石頭無法放聲大叫，只能將心裡的恐懼與悲傷悶在心裡無處發洩。

　　「現在開始我要問妳幾個是非題，妳就用點頭跟搖頭來回應，明白嗎？」雷爾夫的口氣冰冷且不帶任何情感。

　　「第一題，偷別人的東西好玩嗎？」

　　潔西卡拼命搖頭，雷爾夫卻摘下她左手的小指指甲。

　　「嗚──」一陣劇烈的刺痛湧上心頭，潔西卡痛到快要翻白眼，波浪狀的頭髮因為汗水與淚水而緊緊黏在臉上。

　　「會痛嗎？」雷爾夫冷冷的問，將剛取下來還殘留溫熱血液的指甲片放到她的面前，「妳原本不用受這種苦，感覺到了嗎？這就是妳要的刺激跟快感。」

　　還沒等她哭完，雷爾夫又丟出下一道題目，「以後還敢不敢偷東西？」

　　「嗚嗚嗚……」她再度拼命搖頭，漲紅的臉變得更加通紅，雙眼已經哭腫，順著臉流到地上的鼻水與淚水匯集起來形成一灘小水窪，經歷激烈的哭喊，她的喉嚨又乾又痛，氣弱聲嘶。

　　「差不多該住手了吧。」一個人影從旁邊的陰暗處走出來，在街燈昏暗的光線照射下現出真面目。

　　「你躲在那兒看多久了，伯瑞卡。」雷爾夫的聲音有點沙啞，他的腦海突然浮現出一道問題，「為什麼我沒有嗅到你的氣味？」

　　伯瑞卡從口袋掏出一瓶小噴罐，「除味噴霧，你在傢俱行聞了潔西卡躺過的水床才出發，我就猜想你是憑氣味追蹤。」

　　現在的雷爾夫每次吸氣都覺得空氣既冰冷又乾燥，伯瑞卡以帶有哀傷與憐憫的神情看了潔西卡一眼，再把目光轉向雷爾夫，「你不覺得這有點太過火了嗎？」

　　雷爾夫堅信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其道理，「我可警告過她了，是她逼得我不得不這麼做。」

　　伯瑞卡搖頭嘆氣，「不管怎樣都先放開她吧。」

　　雷爾夫沒有動作，伯瑞卡皺起眉頭神情緊繃，穿在身上的外套突然縮緊，他輕撫外套才鬆緩下來。

　　「告訴我你接下來想幹嘛。」伯瑞卡握住拳頭，口氣有點急躁。

　　雷爾夫若有所思，他內心正盤算著該如何說服伯瑞卡。

　　他放開潔西卡站到一旁，即使被釋放潔西卡也因為疲倦以及精神傷害而全身無力。

　　「快說，如果我沒有出現，你接下來會怎麼處理。」伯瑞卡追問。雷爾夫斜眼倪視他，心裡雖想過說謊應對，卻又認為說出實話會比較妥當。

　　「把她左手的指甲全部拔掉，威脅她不能將這件事說出去後就扔在這。」雷爾夫最後選擇說實話。

　　伯瑞卡咬住牙倒抽一口氣，闔上眼睛數秒後睜開。

　　「如果是你你又會怎麼處理？」他反問。

　　伯瑞卡的眼皮跳動了一下，不耐煩的回答，「還記得潔西卡曾說過之前有被水分子的人攪局過嗎？今天阻止她的大概是剛回來的芬里斯特，前兩次分別是我跟忒蘭朵，我們最後都將她交給警察處理。」

　　「看，你們的做法得到什麼回報？讓她再度找上門。再看看我做的──」雷爾夫把潔西卡嘴裡的石頭一塊塊挖出來，雙手捧著她的臉頰問道，「以後還敢不敢偷東西？」

　　潔西卡咽哽了一下，伯瑞卡擔心她嘴裡殘留的石頭碎片可能會因此滑入喉嚨。

　　「不……嗚呼……敢。」雷爾夫心滿意足的放開她的臉，在她耳邊低語道：「妳可以走了，今晚發生的事可不准告訴任何人。」

　　伯瑞卡的額頭冒出青筋，出聲喝止，「夠了！離她遠一點。」

　　雷爾夫臉上洋溢著邪惡的鬼魅微笑，伯瑞卡又感到背脊發涼，他抑制住心裡逐漸萌生的恐懼快步走到潔西卡身邊，從口袋掏出手帕替她擦眼淚。

　　「這次我幫你保密跟善後，答應我以後別再幹這種事了。」他將潔西卡揹到背上抬頭仰望雷爾夫，正氣凜然的雙瞳散發不可侵擾的浩然之氣，揮別剛才短暫存在於心裡的恐懼。

　　雷爾夫猛的點頭並追問，「你要帶她去哪？」

　　「看醫生。」伯瑞卡拾起地上被弄得髒兮兮的皮包，從裡面找出雷爾夫的皮夾將它物歸原主，然後揹著潔西卡步入通往大街的幽暗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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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全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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