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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幽靈屋

葉櫻

Oct 25, 2021

181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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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團子加入以後，事情忽然接二連三發生。過去好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時間過好快。

　　忽然，我們就已經要去找團子的爸爸媽媽了。

　　雖然本來就應該是很快要完成的事，但之前一直都說不容易做到，現在真的要行動了，反而覺得有點奇怪耶。

　　打獵的當天，我們起了個早。作為主角的團子被簇擁著。我們都把力量充得飽飽的。好幾天我們都沒出門玩，專心地躺在暗暗的地方「充電」。

　　照鏡子時，我發現我的臉也變得有點像之前的樣子。臉頰有一點紅紅的，身體每個部位幾乎也都變清楚，不會移下出現一下消失。原來我們可以做到這樣。

　　「妳看，我像不像活人？」

　　「我比較像！」團子不甘示弱地反駁我。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呢？」筱玲看著我們，臉上有擔心、緊張、不解，我不會解釋啦，就是很難懂的表情。

　　「我們好像對生死越來越沒有感覺了。即使害怕『死亡』，也漸漸會習慣，就像我們習慣死亡一樣。這樣的話……。」

　　「我們變勇敢了！」我得意地比出勝利的手勢。

　　「不，我擔心，我們會變成和那些壞的鬼一樣，因為你們都是小孩子，沒有好好被帶領成長的話，有一天，你們會不會覺得人命不重要。」

　　聽了後，團子氣鼓鼓地說：「我們才不壞，壞的是害死我們的壞蛋！」

　　「我們也不要變壞喔。」

　　「妳不是說我很乖嗎？」我搶著舉手。

　　「秋一直都是很乖的小孩喔。」

　　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離開山。

　　在大城市，即使到了晚上，卻還到處都是燈，好像根本沒有晚上。路燈在過去會讓我感到安心，但是現在，我卻很擔心，我們的影子會不會被照出來。

　　人和車子都快速地來來去去，卻都不會撞到對方，才剛這樣想，就有個走很快的人撞到我，直接穿過我的身體。

　　被人穿過的感覺和穿牆不同，溫溫熱熱的，又很柔軟。

　　那個人驚訝地回頭看了一眼，但我藏得很好，所以他又繼續往前走。

　　反正以前也是這樣，撞到我的人都不會和我道歉，都是沒有表情地看我一眼。

　　「還好嗎？」注意到我的狀況，硯橋跑過來擔心地問。

　　我搖搖頭。

　　「不好？哪裡不舒服？」

　　「是沒事的意思啦。」

　　「沒事就好。妳走太慢了，要跟緊隊伍。」

　　嗯，我好像花太多時間在看周圍的房子和路，因為這裡好熟悉，我以前上學都會經過這條路，還常常會偷買夾心麵包來吃！媽媽說我不能再吃了，阿嬤又說「能吃就是福」。肚子餓就是該填飽嘛。

　　「看到前面那棟大樓了嗎？團子的家就在那裡。」

　　是那棟灰灰舊舊的大樓嗎？好高，團子住在幾樓呀？會不會是在二十樓？

　　我們都走進電梯，沒想到電梯居然發出超重的逼逼聲。

　　「誰那麼胖啊！」

　　「猜拳，輸的人出去！」

　　「站在最外面的人直接出去啦！」

　　好不容易才擠進電梯的我只好默默退出去，沒想到電梯的逼逼聲馬上就停了，真的是我太胖嗎……？

　　電梯門在我面前關上。

　　忽然，一個身影從電梯門穿透過來，是硯橋！

　　「還是太重嗎？」他為什麼要出來？

　　「放妳一個人等太孤單了，我和妳一起等。」

　　呼，還好，我不太喜歡一個人啦。

　　「秋覺得妳的執念是什麼呢？」

　　「『執念』喔，不知道。」

　　「車禍很快，什麼都來不及想對吧？我猜我的執念會是家庭吧，想要有正常的家人之類的。但是你們就像我的家人，我還是沒有升天。那是會什麼呢？」

　　「會是什麼呢？」

　　硯橋笑著摸摸我的頭：「妳真的好像我的妹妹，她的年紀和妳差不多，也喜歡重複我說的話的最後一句。」

　　「你有妹妹喔？」

　　「有，但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來這裡。」

　　「那她沒死囉？」

　　「我不敢看新聞，那時候我在自己房間裡聞到味道出去，沒看到其他人，想問他們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就昏倒了。」硯橋低低地說：「爸爸常常說要帶全家人一起去死，沒想到他真的那麼做。大人比小孩子還要隨便就下決定。」

　　「你爸爸好壞喔。」

　　「對啊。我和筱玲想了很久，還是不確定要用什麼方式。為什麼是我們聚集起來呢？是只有小孩子才會來嗎？還是被別人殺死的？但是筱玲是自己摔下去……。」

　　「筱玲偷偷跟我說過喔，她說這是祕密。」

　　「什麼祕密？」

　　「我告訴你，你不可以告訴別人喔。」

　　「好，我絕對不說。」硯橋做了一個把嘴巴拉上拉鍊的手勢。

　　「筱玲說，她從樓上掉下去的時候，有人推她。」

　　「為什麼她沒跟我們說？」

　　「她說不想要我們幫她復仇。」糟糕，我好像不小心講太多了。

　　「是因為那個人是她認識的人嗎？可是……。」

　　「那為什麼你覺得要報仇啊？」

　　「因為團子的爸爸媽媽真的很壞，而且要找點事情給你們做。」

　　「幹嘛找事情做？老師說，不要沒事給自己找事做。」

　　「不找個目標的話，大家會很害怕的。而且我們也要證明，消失不見是升天，不是被怪物抓走。」

　　「我懂了！」

　　「真的懂了嗎？」

　　空空的電梯在我們面前打開門，我跳進去前大聲說：「我真的懂啦！我很聰明！是我媽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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