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師們一番討論後,決定把事件通報給政府尋求協助;當然,關於菲莉婭便是蘇爾特爾與蘇爾特爾未死等事情暫時先隱瞞下去,以免造成恐慌,以及讓彩晶龍王不滿。
在結束這累人的定期會面,菲莉婭就前往宿舍的廚房,但在這途中她還是被襲擊——上次把她捅個透心涼的少年從醫療室偷來剪刀,並在她會議室前往教師宿舍正門的路上埋伏。幸好有幽靈及時利用魔法擋下剪刀,否則菲莉婭恐怕早就達成一學年內進出醫療室五次的成就。
「真是……注意一下四周好嗎?」幽靈又再破口大罵。
「我與他只見了一次,怎記得住?我都不知道他仍想殺我。」菲莉婭無奈地回應,然後望著這個從後偷襲的少年——縱使有著灰白頭髮與犄角這些魔人特徵,四肢卻是無比光滑的,就似人類一樣。
她記得在校長找來的照片中,除了曉月、亞爾森及菲莉婭內,還有個嬰兒,這嬰兒就是少年了吧?為甚麼在記憶中沒有太多他的身影呢?他與亞爾森這些年來又到了哪裡去呢?
但從他那充滿敵意及憎惡的表情看,他不會想要聽自己的說話。
想要把菲莉婭捅個透心涼的少年見失手了,就立即退後,並催身上魔力來召出冰矛:「去死吧!你這個怪物!」
菲莉婭有感既然眼前少年是親人的話,那麼他的冰不是陽炎所能燒毀的,因此她立即把幽靈祭出來擋。幽靈意識到自己又再次接管身體就為了擋下快要打到臉上的攻擊,頓時罵罵咧咧:「你們一個二個……要是我能主動獲得身體主導權,我一定會把你扯出來痛打一頓!」
然後就讓冰附在手上,硬是把近在咫尺的冰矛全都擋下。隨後飛奔到少年面前朝他飛踢並把他踢到地上,力度之大甚至往後飛了一米左右的距離才停下。幽靈察看少年——不妙了,他昏迷了。
「我想起來了……他好像是自幼身體不太好才會被送到亞爾森老家那裡生活。」菲莉婭——別名為亞蘇的蘇爾特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隨即感受到幽靈濃烈的怒氣。
「我的火焰未必能夠把他的冰焚毀,要是你與曉月都希望我活著的話……把你推出來擋招似乎是較好的選擇。」亞蘇的聲音都顫抖起來。
雖然不清楚幽靈的身份,但從祂可以使用剋制陽炎的屬性看,即使不是月詠本人都是跟她有關的人。是她的後代嗎?不論如何都不要招惹祂比較好……正當亞蘇思考著該如何與這隨時都會飆髒話、罵罵咧咧的幽靈相處,夕趕忙地跑來,可能剛才發現少年走失就開始找他吧?
她一見到菲莉婭那與平常不同的左眼,怔了一怔後才擁抱她:「原來是真的……你是姐姐的孩子……」
然後緊抱菲莉婭雙手越抱越緊,甚至讓她感到難受,只見夕的目光越發銳利:「所以,那個稱作亞蘇的肥胖火龍又到了哪裡?」
她是曉月的親人……同時亦知道我的存在……亞蘇想要回答,卻突然想起自己不清楚如何離開這身體並顯現於人眼前,而且幽靈曾經說過要是現在的亞蘇隨便離開,祂會輕易消散。
正當亞蘇在躊躇如何應對夕的問題,正在主導身體的幽靈就代為回答:「祂既在這身體之中,同時亦在亞爾森那裡。」
「那麼可以問祂姐姐到底是怎麼死?」面對夕的問題,亞蘇想要回答,卻被幽靈按下:「她為了保護這孩子還有蠢龍而死,同時亦為了某些緣故,她封印了蠢龍的記憶,讓祂以為自己就是菲莉婭.克魯特,直到最近。」
豈料夕右手纏繞著青白色火焰,眼神亦似盯上獵物的獵鷹:「那麼你又是誰?為甚麼在這孩子身上?」
「我怎麼知道?我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我只知道真貨大概在沉睡當中。想來都覺得奇怪,為甚麼她可以容納多個靈魂?而且又有魔力過載的症狀?明明蠢龍為了不傷倒真貨,特意分割出極微小的一部份過去,但依然會出現體內魔力遠超輸出的情況。」面對幽靈一系列的問題,夕沉默不語。
良久,她才深呼吸,回答:「我都不清楚,我在很久以前就離開了家。我只知道從某一刻起,姐姐越發變得虛弱,而且一直說著她會在將來遇見亞蘇與亞爾森並與他們組織家庭,而且……」
夕停下來,雙眼下垂的,似乎在回憶跟曉月一同相處的一點一滴。
「即使當時素未謀面,她卻說得已經跟他們相遇過無數次並期待著他們的到來,並且深信著被祖先擊敗的火龍蘇爾特爾並非大陸普遍記載的惡龍。」夕又說。
亞蘇透過幽靈與夕之間的對話,開始理解到曉月從一開始就認識祂與亞爾森了。難怪當初見面時明明是第一次相見卻一副自來熟的模樣。
但是因為甚麼緣由她會變得越來越虛弱?不對,按當時的印象,她不只身體日漸虛弱、外表漸漸變得病懨懨的,她似乎從相見的那一刻起就以不尋常的速度衰弱。縱使她常常在笑,但是無法欺騙龍的感覺——她正以遠超常人的速度步向死亡,尤其是離開蓬萊,在彩晶龍王的庇護下生活的時候。
亞蘇思考著這些疑問,但是現在記起的東西實在不多,再加上記憶封印貌似依然存在……需要找米利安去解除嗎?但是記起了部份原來的記憶後,總不想找他……
正當亞蘇在思索著曉月之前在夢中所說的代價及多番嘗試時,夕又湊近菲莉婭,眼神凌厲得隨時會把她殺掉地問:「聽這孩子——尼爾所說,你明明被捅穿心臟卻能活著,到底你與那火龍對菲莉婭幹了甚麼?」
「我怎麼知道?我只知道那女人希望我去保護這身體內所有靈魂,就似她一早知道我的存在一樣。」暫時掌有主導權的幽靈說道,然後嗤笑:「雖說你是曉月的親姐妹,但卻對她一無所知的,說到底你與她的關係都不是太親密呢!」
結果就被夕抓住雙肩狠狠砸到牆上,低吼著:「若非我無法把靈體抓出來,我早就把你扯出來撕碎!」
見幽靈一下子把事情搞得越來越糟,亞蘇嘆著氣把幽靈扯回意識深處,並重新獲得身體主導權,菲莉婭的左眼亦因此變回金色龍瞳:「那幽靈嘴巴、性格都太臭了。但是我們都不清楚為甚麼明明受到致命傷卻不會死去,甚至能夠回復原樣。」
只是這仍無法平息夕的怒氣:「所以你一直都躲在這孩子的身上,充當她、搶奪她一直以來的人生嗎?」
夕雙手甚至積聚著紅色魔素,並凝聚成青白色的火焰,雖然這火焰傷不了菲莉婭的身體,但卻很奇怪地這火焰是冰冷的。是因為明明身懷月詠這個陽炎剋星的血脈,卻擁有著火焰的魔法屬性的適性嗎?
「從最近恢復的記憶看來,一開始的確是想要直接霸佔……只是……他們都太好人了,願意接近並接納我之餘,即使撒下謊言、欺騙全世界都希望我能夠活下來、實現一個早被我遺忘的願望。」菲莉婭如實說出自己的回答,雖然她記起了山火事件以前的事,但並不多。除了到達蓬萊以後的事能清晰記起外,其他仍只是一片矇矓的感覺。只是她怕真的恢復所有記憶以後,她會變得與亞爾森身上的自己一樣,會因為極度的悲傷及悔恨想要把世上一切都焚燒殆盡。
夕聽畢菲莉婭的回答後,收回火焰:「你看來不似在說謊……暫時先相信你吧。」
然後左手一虛晃,就已經抓住了不知何時醒來,並在她身後想要一次偷襲二人的尼爾。
「我說過,這種偷襲是傷不了我的吧?」
「放開我!我要把這傢伙殺掉!」
「她是你親姐姐。」
「她才不是我姐姐!臭老爹說她已經被惡龍吞噬了!而且媽媽都是因為她而死!」尼爾大吼大叫,並且不斷掙扎,但就是無法從夕手中掙脫,並拉到身前把尼爾握著剪刀的手掰到後方。
「的確,姐姐是因祂而死的。但這似是她會做的事,她愛著火龍,就如她愛著她身邊的所有人,甚至賠上自己的性命。」夕緊握尼爾的手腕,迫使他丟掉剪刀:「但是我不認為她會希望自己的孩子成為殺人犯,甚至傷害自己的家人、血親。」
「她才不是我家人血親!她就只是個怪物!一個吞噬他人、苟活下來的怪物!」尼爾不斷掙扎並叫罵著。雖然自從燒傷弗萊迪以後已經聽得麻木了,但是被本應能夠成為家人的孩子這樣說,菲莉婭心裡依舊感到刺痛。
夕見尼爾完全被仇恨及憎恨所吞沒,就嘆氣:「姐姐她說過,她想要幫助一頭火龍,一頭經常詛咒自己、渴望自己火焰退卻、能與人類等小生命同等的壽命並終老的火龍。她深信那火龍從未為世界帶來旱災及飢荒,並期望著能夠與祂成為家人,拯救祂的內心。」
然後又望著菲莉婭:「祂就是那火龍,所以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祂。」
「那麼你就不恨嗎?要不是祂……」
「即使怨恨,這一切都是她的選擇,她選擇為了保護祂而犧牲自己的話,我只能尊重她的選擇。」然後又對菲莉婭釋出濃烈殺意:「要是你敢白費她的犧牲,即使要打穿陰曹地府,我都要把你拉回來海扁一頓。」
殺意之強讓菲莉婭不敢有任何異議,儘管仍未想起一切,她從未見過夕,她亦能感受到夕只要可行就會辦得到。
而尼爾亦不敢反抗夕的說話,只能不斷咬牙切齒的,似乎菲莉婭有一段日子要應付尼爾的滋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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