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的誕生 - 第六章討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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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銘山來到公司，立刻在電梯口巧遇同事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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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前輩，今天好早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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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對了，不用叫我前輩，直接叫我銘山就好，不是說很多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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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是在去年十月進入公司，資歷尚淺的她對每個同事都以後輩自居，銘山則覺得可以不用這麼拘束，大家都是伙伴，只要互相尊重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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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前輩就是前輩啊，我可是該客套就會客套的社會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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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的她有融入大家的傾向，偶爾會開這樣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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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說完便擺出驕傲的表情，像是在表達「佩服我吧」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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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都是在客套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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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開得起玩笑的後輩感覺其實不錯，銘山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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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電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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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進了電梯。電梯內部裝設一方大鏡子，瑩雪一邊看著它整理頭髮，一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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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可是很會觀察別人做出對應的喔，像是，假如要吸引祥雲前輩的注意，只要拿出其他女同事的照片，如果換成是小陳前輩，在經過的時候掉一本食譜就行了，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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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彷彿在跟好朋友聊天一樣自然說道，銘山卻覺得有一絲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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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段話也是玩笑的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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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人與人相處久了本來就會和對方有一定了解，可是她特地說出來像是有什麼企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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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掌握那麼清楚有什麼用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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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要讓大家都喜歡瑩雪，這很正常吧？順帶一提，前輩是那種常常跟你講話，你的好感自然提升的單純人物，屬於特別好對付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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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相處總會有個界線，我們習慣會避免把話說得太露骨，以免傷了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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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為什麼特地講出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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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本人的面說他好對付無疑是樹立敵人，這樣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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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接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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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告訴我妳的秘密，在這之中有多少是開完笑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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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整理完頭髮，轉過頭來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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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對，99%是認真的，我之所以會跟你講，是因為我討厭你，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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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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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想要尋求她更近一步的解釋，人畢竟不太會無緣無故討厭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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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門開了，瑩雪似乎不打算回答，因此逕自踏出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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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出現在外頭的是祥雲的身影。按照祥雲拖到最後一刻才要出門的個性，銘山幾乎能斷定絕對是自己比他早到，所以此時深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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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事業，你們為什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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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為什麼，不就是要上班嗎？你睡昏頭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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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業，這裡還是一樓耶，你們兩個就沒一個按樓層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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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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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與瑩雪互看了一眼，兩人立刻移開視線，瞄了一眼電梯樓層按鈕，上頭果然沒有通往目標的亮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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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說的事請你記著，我不搭了，我走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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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本來打算帥氣撂下話，轉身離去，沒想到還停留在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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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再回去搭電梯，對瑩雪來說面子掛不住，所以她直接往樓梯走去，還因為走太急差點絆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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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了，為什麼不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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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懂，在各種意義上。」銘山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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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一點頭緒也沒有，

難道我做了什麼招惹她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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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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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的工作告一個段落，一邊揉著肩膀舒緩肌肉僵硬，一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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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業，中午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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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跑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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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的位子上早不見人影，大概是有要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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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休息時間一到，銘山立刻跑去找瑩雪，到底為什麼會說出那些話，為什麼會討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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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確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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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為，兩人之間有什麼誤會，如果可以早點解開就好了。否則日後工作時，心中總有個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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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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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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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受不了他無知的眼神，煩躁地嘆了口氣，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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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前輩一定要知道，好吧，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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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離開公司，沿著街道走了十分鐘，彎進一條小巷，最後來到擁有木製招牌的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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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你就先坐著吧，等會兒人來，一切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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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按照瑩雪的指示，坐在靠近洗手間的座位，而瑩雪自己則坐在窗邊，似乎約了什麼人在此處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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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久，有個人踏入了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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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著一套襯衫，搭配深色長褲，銘山一見到立刻小聲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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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卉海小姐的哥哥，叫做卉洋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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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洋環顧店裡，見到瑩雪便往那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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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跟卉海小姐見面時，卉洋也剛好在該處洽公，還跑來打了聲招呼，把場面鬧得不太愉快。銘山對他的瞭解，也僅限於名片上的編輯頭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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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編輯的他，與一般公司的員工瑩雪為什麼會認識，這讓銘山搞不懂其中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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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某個可能浮現在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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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什麼男女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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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年紀有一定差距，那麼應該不會是同學關係吧。等等，如果有上大學好像年齡也不是一個好的判斷標準，畢竟大學是只要能力與條件符合就能去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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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瑩雪要我來的用意又是什麼？

沒人想在約會的時候被打擾吧，所以這個說法就說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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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抽空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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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算什麼，只要妳回心轉意，一切都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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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心轉意……難道真的是情感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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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專注聆聽，可惜這個時候店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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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可以幫您點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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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的。我要一份午間套餐，搭配中杯冰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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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心裡暗暗著急，不過這個男性店員似乎是新人，對店裡的菜單不是很熟悉，幫銘山點餐花了不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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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店內傳來卉洋的聲音，他的音量連相隔兩桌都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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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說什麼，為什麼就是聽不懂我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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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跟你已經結束了，我們根本不可能了，今天我就是來說明這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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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比我更好的人了，妳這樣是放棄最佳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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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你怎麼說，我有我的思考與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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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果然是情侶談分手。

我被騙了，我恐怕只是被找來在對方有所不禮貌的行為時，拉來當墊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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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手段，人真是不能小看。以前銘山在別的公司任職也碰過某位女同事利用相同手法擺脫情人，最後還不幸被對方的男友記仇，簡直是場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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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既然不關我的事，我還是盡早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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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幫我把餐點改成外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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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不妙的事情最好早點開溜，晚一步可就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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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對話還在激烈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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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妳其實到別人那邊去了，所以要早點擺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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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你說我們已經不可能了，不是你能不能接受的問題，而是我做的決定不需要其他人的同意，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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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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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起身離開，卉洋抓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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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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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樣，卉洋的行為有點超過，本來以為他是很有紳士的人，竟然只要情緒一起來就會出現不理性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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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件事最好不要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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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同事，也有能介入和不能介入的事情。

再說，銘山跟瑩雪才並未有太密切的交流，頂多和其他人吃過幾次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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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洋拉著瑩雪，並用另外一隻手按住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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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你們作家這些脾氣最好改一改，每次都聽不進去編輯所說的話，這樣令我很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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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是瞧不起作家嗎？我們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能選擇接不接受編輯「大人」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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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的眼睛散發無法接受的氣場，眉毛也吊起來表達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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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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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才認識的卉海小姐的哥哥，以及進公司沒多久的後輩瑩雪，竟然是編輯與作家的搭檔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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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也與平時大相逕庭，不僅語氣強烈，也比對銘山說討厭時的情緒還要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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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再不放手我就要叫警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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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卉洋不禁鬆了手，瑩雪就直接出了店門。桌上還有吃了一半的蛋糕，以及冒著熱氣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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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拿起外帶的餐點，連忙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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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轉角，銘山追上穿著白色襯衫的背影。

瑩雪回頭後露出驚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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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都忘記你在旁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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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想跟我說什麼，你跟他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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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銘山有些推測，但那也僅只於推測，還是要本人親口說明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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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用手拉緊了外套的邊緣，彷彿在壓抑著憤慨的心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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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我也跟前輩一樣有在從事寫作，而他就是我過去的責任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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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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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只是個把作者當作人偶操作的傢伙，自己想在劇情加入什麼元素就會用逼迫的方式達到目的，沒有人能夠忍受自己的作品遭到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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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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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網頁搜尋一下，論壇裡有不少人是遭到荼毒而無法再寫作的人，包含我也快寫不出東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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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意見我懂了，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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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用「這樣還要問」的表情看向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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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你跟他的妹妹在一塊兒！哥哥是這副德性，妹妹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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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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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聽說，他的妹妹一上任就把一位作家摧毀了，這樣不是很好的證明嗎？

跟她處得好的你，不就是拋棄作家的自尊一昧相信別人，以為靠別人就會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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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妳別說了，卉海小姐她不是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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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更為作家著想，更努力想要幫助作家的編輯。我們還約定未來要一起創造更好的作品，她絕對不會強迫別人，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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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別再侮辱她了，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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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還在袒護她？你最好搞清楚，寫作是一個人的事，沒有任何人能夠取代，我們只能孤軍奮戰，追求自己理想的作品而已！你只想著依靠別人，那只是怠惰，只是懶散，我是真的打從心裡討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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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彷彿用全身的力氣在說這段話，風吹亂了她的頭髮，但她不以為意，只是瞪視著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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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要我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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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被傷害的很深，想必也痛苦很久，否則不會引發那麼大的騷動，銘山不忍心追究她對卉海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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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不要做，也不要可憐我。在公司請維持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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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說完就逕自加快腳步，銘山這時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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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聽好了。從今天開始，我也討厭妳。從剛剛就自說自話，妳以為妳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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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把話說得很輕，當作回覆，自己上一秒確實是在可憐她，那麼這段嘲笑她說不定她會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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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你便，多一個人討厭我根本沒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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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她頭也不回，只拋下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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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表面這麼說，妳還是希望有人喜歡妳吧？

不然就不用在其他人面前裝模作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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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公司的會議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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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坐在位子上振筆疾書，他必須在今天下班前交出會議記錄。小陳見狀便湊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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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得怎麼樣，為什麼不用電腦打字再印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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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公司的影印機壞了，剩下能使用的大家在都大排長龍，我想就自己寫一寫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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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覺得你寫得不錯耶，字體優美，速度又快，可以去參加速寫比賽了吧。」小陳發出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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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太過獎了。我只是覺得就算是數位化時代，字還是要寫得好，所以花了些心思練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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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蠻有自己的想法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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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代的演變下，許多技術都會在不知不覺遭到淘汰，要保留下來就得不受其他人的眼光左右，付出努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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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祥雲走了過來，還若有所指地挑了下眉毛，說實在令人覺得有些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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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事業，這次的「那個」你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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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前輩，那個是指什麼啊？」瑩雪恰好走來，聞言，她露出疑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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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拍了下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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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耶，瑩雪是不久前進公司的，還不曉得我們一年一度的傳統，事業，你來解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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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我？算了，簡單來說嘛，就是文案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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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公司會舉辦一次文案比賽，為的是選出優秀的作品刊載在宣傳網頁，被選上的人可以得到相當於兩個月薪水的特別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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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有這麼好的事怎麼不早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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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興奮握起拳頭，眼睛閃爍一定要達成目標的燦爛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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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前不久才見到她用那雙眼瞪過自己，因此她現在的狀態反而令人難以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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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像之前一樣跟你一組好了。」銘山對著祥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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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要分組的嗎？」瑩雪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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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活動是兩個人組成隊伍。不過這次小陳已經先說要跟我一組了，事業你打算怎麼辦呢？」祥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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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陳在一旁比起大拇指，彷彿在跟銘山說「隊友要先找好，戰鬥可早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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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事業，你就跟瑩雪一組吧，當作教導後輩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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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不了，謝謝祥雲前輩的好意，我只怕給銘山前輩添麻煩，那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先回座位了。」瑩雪連忙搖頭，表面給足面子，事實上都是客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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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眾人面前不管裝得再自然，瑩雪討厭我的事實沒有改變，她只是換了個說詞拒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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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竊笑，拍了銘山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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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看來人家不想跟你一組呢，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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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你先找別人了，這下子我該找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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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戰略，為了賺到零用錢，我這次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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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我跟學姐說你抱怨零用錢太少，這樣子大概會再被降低金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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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別這樣，你知道她一星期才給我多少嗎？我什麼娛樂都沒有，隔好久才能吃一次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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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感謝你的證詞，我記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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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拿出筆記本，利用速寫將內容一字不漏記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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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要啦，她會生氣的，她絕對會生氣的！會把我關在房間外面，叫我睡客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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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發出哀嚎，當然銘山只是想嚇嚇他，誰教你要調侃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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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有老婆的人真是辛苦，看來結婚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可是首先要有對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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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內果然也有人在討論文案比賽的事情，有人跟銘山這邊一樣在敲定合作對象，有人甚至已經開始討論文案內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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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有個聲音引起銘山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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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那個走後門的跟誰一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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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沒有人要跟她一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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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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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們在竊竊私語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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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就是那個總經理的女兒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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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後門，意指透過關係安插進組織，而非透過正常的招人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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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通常不具備足以承擔該職位的能力，會給原本的合作人員造成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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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在說瑩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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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瑩雪進公司以來，每天從早忙到晚，總是努力學習不會的東西，在檔案處理上也很有一手，做事井井有條，比起隨便哪個人來講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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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具有裝模作樣的個性，也無可掩蓋她能力逐漸增強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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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們憑什麼批評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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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所知，你們幾個在上班總會跑去吸煙室摸魚，過了大半小時才回來，人家瑩雪可都是認真工作的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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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看向瑩雪，由於和說話的人靠得很近，她當然聽見了，低下頭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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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故意在人家面前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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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瑩雪再怎麼說也是後輩，礙於年資上的差距她根本無可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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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的確是總經理的女兒，也的確在某些時候添了麻煩，但將之化為言語，在當事人心中絕對會留下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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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抓了抓頭，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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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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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呢，銘山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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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的表情跟平常一樣柔和，只是知道她的另一面，對她有更進一步認識的銘山看出她的眉毛正生氣的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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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來嘲笑我的對吧，一定是吧，渾蛋，你真是壞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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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銘山才不管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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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文案比賽，我想了一下，還是想邀請妳成為我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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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銘山前輩，我，我其實也沒那麼想參加比賽，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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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去啦，我都說討厭你了，根本不想跟你再扯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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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這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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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澄清一點，我跟那個人只是單純好朋友見面，並沒有太深入的關係，不是妳當初想得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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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卉海小姐根本不是搭檔，現在頂多算是朋友而已，所以不構成讓你討厭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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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請問跟我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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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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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告訴你，我選的是妳而已，只有妳才能跟我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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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就不能找妳搭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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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你太看得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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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不要了，為什麼還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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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旁邊說閒話的人又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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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銘山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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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超好笑的，是在告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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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是在藉機攀關係啦，或許以為這樣就能升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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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他糟透了，與走後門的根本狼狽為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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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忽然傳來銘山的怒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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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你們少愈說愈過分了，別以為所有人都跟你們想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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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暫停手邊的動作，全都看著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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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瑩雪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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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以為銘山的個性很好，畢竟他從未在公司發火過，然而，當有人一而再，再而三踩到他的底線，沉默的獅子終究會發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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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會隨便找人，是因為她的能力好又很努力才邀請她的，看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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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平時這些冷言冷語她沒少聽過，一直以來她都默默忍受，以免造成更大的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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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一次，銘山竟會出言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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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只是因為真的很想參加比賽，所以才幫我說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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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瑩雪以「水璘月」的筆名出道，在兩個系列作品獲得成功，曾經是暢銷作家的這件事他應該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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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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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為什麼？

你說得那麼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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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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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又是想依靠別人了吧，真是令人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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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平常的工作態度略知一二，能為了進步不斷努力的人，我想跟這種人成為一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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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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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請妳答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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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伸出右手，似乎不同意他就會一直待在這裡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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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煩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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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也是我太多嘴的緣故，怪不得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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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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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前輩這麼看得起我，我願意跟你一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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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就讓我來扯後腿吧，讓你對招惹上我感到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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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握著銘山的手，小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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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現在的表情有點噁心，我果然還是討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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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毫不在意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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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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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兩人約在咖啡廳商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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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內柔和的音樂無法掩蓋瑩雪的焦躁，她翹起腳率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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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你打算怎麼做？如果是我一個人，今天晚上就能完成了，但是你偏偏要我參加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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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們最好先決定是以誰為中心進行，否則很難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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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表面上講得是有心承擔，其實是推卸工作加宣洩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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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瑩雪在上班的時候完全不會推卸責任，可是既然這次是你上門找碴，別怪我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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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喝了一口綠茶，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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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合作，我希望我們是一起完成的，如果全都是一個人做根本談不上是合作，而是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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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聽了，決定更近一步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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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前輩你負責校正或修改什麼的，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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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是作家吧，應該能懂一個字都沒寫卻還在那邊指指點點的人相當令人煩躁，當然，好的編輯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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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笑了笑，粉色的嘴唇微彎，露出白淨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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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你在袒護那個人，其他的我倒是同意。告訴你一件事好了，我國中的時候有個同學，她上某堂課跟幾個傢伙一組做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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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如何，他們完全不做事，將所有責任推到我朋友身上，辛苦做出來的報告還被唾棄，最後大家得一樣的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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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原以為合作能互相分擔工作，事實上，越多人參與同一項任務只會讓效率越低下，因為社會上總是有那些不做事的垃圾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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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銘山在求學過程中也遇過完全不做事，只享受別人成果的組員，不過瑩雪在這時提出，從她的嚴厲口氣可以推測某項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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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那該不會是妳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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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是我的朋友了！」瑩雪忍不住拍了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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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正題，所以你到底要做什麼？你不說我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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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碼，講完這件事之後他大概就不會光想著依靠別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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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一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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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說完，從公事包拿出一樣東西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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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本書，有著水藍色書封，紙張有些蓬鬆，看樣子被翻了很多次，不過整體上沒有缺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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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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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點點頭，臉上滿是興奮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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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小說，名字叫做青色的夜空，作者是『水璘月』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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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麼，難道你早就知道了，什麼時候，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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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知道我是「水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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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咬著嘴唇，驚慌失措起來，身體前傾像是要逼問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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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腦海閃過無數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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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會在這時候拿出這本書？

我應該從來沒提到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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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不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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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是今天在咖啡廳遇到編輯的時候？

等等，該不會就是那時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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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現在應該先想想他是有什麼目的！

腦子快動啊，我不是作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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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只是在試探我。

對，我不能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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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也說不上來，就是不想被人發現自己是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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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完全沒注意到瑩雪的異狀，他一邊拿起書，眼睛彷彿一邊發出興奮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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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什麼啊？先別管這個，這是我最喜歡的小說，瑩雪有看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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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算、算是吧，記不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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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妳說，我超級喜歡水璘月老師的作品，一有空都會拿出來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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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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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銘山的推薦書籍模式，瑩雪感覺招架不住，所有問題都含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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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到底想怎樣？

討厭啦，我的背後流了好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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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他啊，會用纖細的筆法描述人物心境，還特別擅長將景物融入情感，也很懂得劇情安排，讓人看得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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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了啦，所以你想要表達什麼！要簽名是嗎？好啊，我馬上給你，拜託，別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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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搶過書，拿起簽字筆，準備在書上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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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拐彎抹角的稱讚方式太令人起雞皮疙瘩了，被當面誇獎卻覺得像是在接受拷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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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就知道了吧，我是水璘月這件事！

不要再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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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不認識的讀者倒還好，可是像銘山這種明天還會見面的同事，她承受不起當面稱讚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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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用手按住瑩雪拿著的簽字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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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我要妳的簽名幹嘛？我只是在跟妳分享喜歡的小說，我們身為作家，至少得好好交流嘛，了解彼此喜歡的是什麼，討厭的是什麼，才能創造雙方都能認同的作品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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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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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這樣啊，那麼輪到妳了，妳最喜歡哪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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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鬆了一口氣，腦袋重新開始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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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嘛，讓我白緊張了，他根本不知道我就是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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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既然你都問了，我就隨便回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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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最喜歡的是OO老師的那部《OOOO》，裡頭的描述根本是大師級的，結構鋪排嚴謹，絕對是現在的小說最厲害的，還有那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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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到戀愛，絕對是那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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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想講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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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的雨天日記》！對，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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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有一部我根本看不下去，就是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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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還有這樣的劇情喔，我以前完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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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竟然不知道，太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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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然你說說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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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故的老師曾經說過，在小說中大家都是平等的，能夠一起談論裡頭的歡喜、悲傷等等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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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作品，能將人聯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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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對這句話有了更深的認識，也更瞭解瑩雪這個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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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鐘滴答走著，星空也逐漸推移。兩人就這麼談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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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瑩雪看著手錶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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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已經這麼晚，我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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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打算講個幾句就離開，沒想到時間轉眼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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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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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瑩雪一邊收拾隨身物品，一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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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寫作的筆名是什麼啊，我之前都忘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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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帶來一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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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秘密，我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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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飛也似的離開，她大概不想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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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可以跟這個非乖乖牌後輩好好相處，果然我還是很不懂妳啊，銘山瞇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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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回到家，客廳的燈還是亮的，進門就看見母親守在沙發上，等著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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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去哪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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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跟同事吃個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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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將鞋子放進鞋櫃，一邊回答母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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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只有這樣嗎？我還以為是發生什麼好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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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說，這個月的結果還沒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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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身為一個出版作家，作品的銷售結果相當重要，每個月的結果都攸關能不能繼續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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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帶一提，自從跟卉洋這個編輯合作，作品一卷比一卷的狀況差。手感不好，其實寫作者自身也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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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菀爾一笑，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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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妳今天的表情，感覺特別開心啊，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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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妳搞錯了！我去洗澡了，妳早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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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拿出室內鞋快速穿上，母親則喚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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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晚安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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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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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的夜晚才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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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回到房間，瑩雪並非直接就寢，而是開啟電腦的文件，進入寫作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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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原稿的情況愈來愈糟，不僅質量下降，速度也跟著變慢，這對於連載作家而言是一項很嚴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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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打了一行卻又刪了一行，彷彿從一開始就沒前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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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裡並非沒有靈感，但總會被另外一股聲音否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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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江卉洋

——給予我完全的批判，按照他的方式修改只覺得感覺愈來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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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相信他了，這次從一開始就抽到的下下籤，搭檔根本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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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盯著螢幕上的文字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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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夜空〉時期的責任編輯，他已經不在了，那麼現在的我又該相信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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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露出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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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以這麼軟弱，瑩雪。妳不是決定要一個人寫作了嗎？不需要依靠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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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還擔負「水璘月」這個筆名，我就得不停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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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我一個人，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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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封電子郵件傳到銘山的信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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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裡的人各自有一組公司統一申請的信箱，方便進行聯絡，而這封電子郵件就是透過這個信箱寄郵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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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的主旨只寫了文案二字，內文則說「請確認一下內容」，還附帶了一個文件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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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沒有點擊下載檔案，而是走向寄件人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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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瑩雪，不是說好要一起討論再寫的嗎，妳怎麼先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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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銘山的個性絕對會跑來當面質問，瑩雪早就做好準備，因此不慌不忙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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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星期五便是文案的截稿日，也就是說只剩下三天不到的時間，我想早點弄完提交上去，應該沒問題吧，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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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沒問題？我們是一組的，要一起完成才對，為什麼妳什麼事都要全攬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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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誤會了，我並沒有想要包辦所有事的意思，前輩負責檢查校正也是小組成員該做的事，由我來執筆絕對是最有效率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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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外之意是，按照你的方式效率太差，我無法配合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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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接著又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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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身兼職業作家，聽前輩說，你是個最近才站上起跑線，沒有任何得獎紀錄的寫作者。怎麼，我有說錯嗎？恕我冒犯，還是你要拿資歷來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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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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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因為你的身邊有個編輯在，還以為你是我的對手，但這似乎只是個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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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得過獎，出過書，受人肯定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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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卻是沒得過獎，也沒寫多少作品的寫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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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遺憾，兩個人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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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搞清楚，這個社會有個法則

——那就是有能力的人說的話才能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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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知道銘山最不會的就是擺架子，提出來只是向你展示「這招如果你想用，可以」，不過代價就是犧牲了我們小組繼續維持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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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卑鄙的做法……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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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雪承認昨晚一起聊小說的話題時，心臟確實興奮地怦怦跳，然而回家後，看見寫不完的稿子堆積如山，頭腦一下子冷卻，就會發現合作的模式太過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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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字上，你絕對勝不過我，那要怎麼談對等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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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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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你也只是想依靠別人吧，應該正合你的意思。我沒有時間再耗下去，乾脆提早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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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知道自己說不過對方，銘山握起拳頭，接著又無力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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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文案我會看的，之後再回覆妳要不要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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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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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離開後，瑩雪低下頭，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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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沒辦法跟別人合作。

我既自私，又無法做到相信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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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我，或許才是最討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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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在回座位的時候，銘山被王經理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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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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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經理，請問是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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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一下A1棟，總經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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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銘山不禁倒抽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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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討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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