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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大約是想逗他開心

牧灕

Oct 4, 2014

31

12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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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法師是種傳承性很高的職業，他們通常一脈相傳，並且不遺餘力地將所有知識教給自己的徒弟。除此之外，每對師徒之間都有他們獨特的連結，道格拉斯也不意外。

希爾達露出些微嫉妒的神情，她大概理解當年自己與道格拉斯問列斯塔去留意願，孩子毫不猶豫地說了自己想當賢者時，道格拉斯的心情。

「既然如此，我們來締結親疏鏈結吧。」道格拉斯爽快的說著，「首先，我們必須先替妳取個名字。」

「妳有什麼喜歡的名字嗎？」

聞言，風鈞璨一臉呆滯的搖頭。

他是覺得湯瑪士還不錯啦……不過這話還是別說出口的好。

「這樣啊。」雖然風鈞璨搖頭的動作在他的意料之內，不過道格拉斯也沒有替風鈞璨準備名字。

這對準師徒你看我、我看你，倆人大眼瞪小眼。就在風鈞璨即將鬆口要道格拉斯叫自己湯瑪士的時候，道格拉斯突然問他：「不然就叫妳黎安卓，還是不喜歡黎安卓，想再換一個？」

受夠大眼瞪小眼的風鈞璨連忙開口：「黎安卓很好，就黎安卓。」

道格拉斯不曉得從哪邊拿出一枚戒指，上頭嵌著一顆很漂亮的粉色蛋白石，上頭刻著一枚染著褐紅色的印記，「在裡頭滴入你的鮮血，然後跟我一起念。」

風鈞璨無言地看著戒指，又看了自己無辜的手指一眼。

「可以借我一把刀嗎？」他露出無辜的表情，風鈞璨深信自己沒有辦法一臉冷靜的咬破手指。他需要外力協助。

「刀？」希爾達翻出一把銀針，手指輕彈風鈞璨額頭，「用刀妳要是把手指剁下來怎麼辦？」

風鈞璨默默地看著希爾達，「我應該還沒笨拙到這種程度。」

她對他伸出手，說：「手給我。」顯然是怕風鈞璨把整支銀針戳進指頭裡。

他乖乖地把手交給希爾達，銀色賢者輕輕他指尖戳出一個小口。

風鈞璨感受不到痛，所以他呆呆地看著讓希爾達握著的小手。

看著他的鮮血從指尖緩緩流出，凝聚成一顆血珠，最後落在蛋白石上頭。

鮮血落在印記上頭，以很快的速度滲透進蛋白石中。

「跟我念。」道格拉斯將戒指掛上風鈞璨的右手食指，「我，黎安卓‧道格拉斯，從今天開始成為涅爾‧道格拉斯的學生。」

風鈞璨這才曉得道格拉斯的全名是涅爾‧道格拉斯，雖然吃晚餐時三人就已經對他自我介紹，但他一直誤以為『道格拉斯』四個字就是他的全名。

道格拉斯領著風鈞璨念了一串咒語。

他什麼也不懂，只是跟著道格拉斯重複那些繁複的音節。

一句、又一句，直到他終於將咒文念到最後一句，和蛋白石相同的粉色光暈從他的食指開始擴散，直到完整包覆道格拉斯與風鈞璨兩個人。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像是一種無形的力量將他與道格拉斯牽連在一塊。

那道粉色光暈包圍他們兩個、一點一點地融入風鈞璨與道格拉斯體內。在融入的過程中，風鈞璨一點一點地得到關於前輩以及部分刻印在戒指中的傳承。

這個過程持續很久，一直到身邊一點光暈也無，他看見道格拉斯正笑吟吟地站在他的面前。

風鈞璨不知哪來的衝動，衝著道格拉斯就喊了一聲：「導師大人。」

列斯塔在一旁歡呼，並且跳著奇怪的舞。

希爾達則將銀針收回櫃子裡，看著那對師徒兩人。

之後，風鈞璨在列斯塔整理武器架時，看見他曾經要借來割手的「刀」。那把刀的長度與他的身長差不多，憑風鈞璨自己絕對沒有辦法舉起。他終於理解希爾達話裡「割斷手指」的警告之意，只是這麼大的刀，就是砍掉他的胳臂都不是問題吧？

列斯塔見風鈞璨後怕的樣子笑得很歡，不過這也是之後的事情了。

❖　❖　❖

道格拉斯對風鈞璨的要求非常嚴苛。

他進乎把風鈞璨當成一本人型咒文法典大全兼各語言翻譯字典訓練，這讓總寫論文寫到想從法師高塔窗口往下跳的列斯塔感到心裡平衡不少。

原來倒楣的人不是只有自己，看看那邊那個念龍語的蘿莉，那本厚重的咒文是她今天要背咒文總數的三分之一而已。

穿越過來的第二個月，風鈞璨第一次覺得自己寧可被個普通人領養。

你們瞧瞧這該死的咒文！

沒錯，道格拉斯第一個禮拜要他學龍語、第二個禮拜逼著他學精靈語、第三個禮拜要他看懂矮人文、第四個禮拜逼著他學該死的城邦通用語。

最難的文字竟然是人類的文字，一堆繁複文法用詞不說、還要搞懂雙關語。這跟中文有什麼兩樣？好歹中文他也學了二十年啊！

風鈞璨只想撕爛一本本參考書，只是每當他對參考書露出苦大仇深神情的時候，道格拉斯總會關心地問：「還有哪裡不懂嗎？」

面對他的溫情攻勢，誰還有辦法撕書啊？

每天每天的苦讀，只讓風鈞璨覺得自己的極限快被道格拉斯撐破。

話說如此，風鈞璨也沒想過道格拉會對自己的學習天賦給予這麼高的評價。

希爾達望向迅速吸收知識的風鈞璨，他就像塊正在吸水的海綿一般。

貪心地將所有知識塞進腦中，迅速學會那些常人無法觸碰的知識。

與風鈞璨相比，本來被稱為天才列斯塔相形見絀。

經過比較，列斯塔的優秀遠遠超過與他同齡的孩子。

他是最年幼的橙色賢者，這已經能被稱為天才。

只是在風鈞璨的耀眼下，列斯塔的天賦才顯得沒這麼突出。

只是風鈞璨都已經記下這麼多咒語，希爾達卻沒看過風鈞璨噴出一個火苗子。一般而言，新生的法師學徒在掌握咒語之後，多半會背著導師大人偷偷摸摸的使用一兩個簡單的魔法，就連希爾達當年還是紅色賢者的時候也不例外。

但她和道格拉斯道現在都還沒感受到屬於風鈞璨的魔力波動，這令兩位導師感到不正常。

除非風鈞璨真的對魔法沒有興趣，否則這怎麼也說不過去。

這讓她隱約擔憂起風鈞璨與元素共鳴的能力。

雖然很久以後，希爾達與道格拉斯輾轉從列斯塔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

風鈞璨並不是對魔法沒有興趣，他只是每天背誦太多東西了。

連睡覺時間都不夠用，誰還想偷丟一兩個不見得會成功魔法啊？

睡覺還比較實在，拜託。

這個答案讓希爾達與道格拉斯啼笑皆非，不過此是後話。

❖　❖　❖

風鈞璨苦哈哈地壓榨自己，企圖從龍語魔法的咒文中找點念書的樂趣。否則在他把道格拉斯要自己背下來的東西全部記住以前，他可能會先找個布袋去蓋道格拉斯。

事實上，隨著每天開夜車念書的時間拉長，他也越來越晚睡。

晚睡覺的代價是風鈞璨的脾氣稍顯暴躁，雖然在這個沒有本錢暴躁的地方，風鈞璨依然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溫和無害。

但他還是很有憂患意識地用諧音嘲笑那條念起來像「大人今天『販劍』還『製杖』」的咒語，雖然他的眼角餘光一直在尋找屋裡有沒有可以蓋住道格拉斯的東西。

就在那個時候，他那擔憂自己無法與元素共鳴的導師大人突然出現在他眼前。

這讓風鈞璨下意識地豎起防備。

他緊張兮兮地看著不知道還想拿什麼東西來壓榨自己的道格拉斯。

「黎安卓，導師大人後來想想。一直讓妳背咒文而沒有實際運用，對妳沒有好處。所以今天我決定先教妳體悟於元素共鳴的感受。」

風鈞璨終於意識到道格拉斯是在和自己說話的時候，他下意識就想把書砸道格拉斯頭上，對他怒吼：「幹！我咒語都還沒背完，你又要拿新的東西弄我是想逼死誰？」

只是風鈞璨這人異常愛護生命，所以他也只是將心中的怒氣留在心裡，一臉微笑地對道格拉斯點點頭。

事實上，就算他搖頭抗議也會被道格拉斯駁回，所以他也只能認命。

道格拉斯當著他的面抽出一把狼牙棒。

或許是線上遊戲玩太多，不管看幾次他都覺得道格拉斯身為一名專業的咒術師，拿根有倒鉤的陰險武器非常毀滅咒術師的職業形象。

還記得道格拉斯第一次在風鈞璨面前掏出武器，是他和希爾達決定領養風鈞璨的第三天。風鈞璨看著道格拉斯的目光還算正常，只是當他掏出狼牙棒後，孩子的眼神明顯地變了。

他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自家導師大人，道格拉斯竟然對他的臉笑了起來。

道格拉斯的反應讓風鈞璨第一時間就判定道格拉斯的武器並不是狼牙棒。

他握在手上那根狼牙棒八成是拿來逗他用的。

風鈞璨的判斷對也不對。

道格拉斯的確是打算拿那根狼牙棒逗風鈞璨沒有錯，那把兇器也真的不是道格拉斯現在使用的那把。所以在他拿出那把更加巨大、倒鉤森森的狼牙棒時，風鈞璨就這麼被道格拉斯震住了。

不只是道格拉斯，就連希爾達也跟著笑了起來。

道格拉斯語重心長的告訴風鈞璨：「對於一名法師、或者賢者而言，不管是什麼樣的武器，它都只是一種讓元素聚集的媒介。所以不要因為這是把狼牙棒就歧視它。」

雖然風鈞璨在心裡嘀咕，隨便拿本辭典擺擺樣子的希爾達(希爾達已經達到不需要媒介、直接用言靈操控元素的程度。)分明比拿狼牙棒的道格拉斯看起來專業很多，但他還是一臉受教地點頭。

事實上，這是一把頂級的狼牙棒，和路邊強盜或者半獸人之流用的二貨絕非同一個檔次。當素材與工藝超越一定的程度，武器的本質便會與它的外觀不再有任何關聯。

擁有這樣技術的人在大陸上寥寥可數，這樣的武器肯定價值不斐。

一般來講，道格拉斯不太可能負擔起這樣的武器。

不過這是指一般情況。

幾十年前，道格拉斯曾經在市集撿到一個母親被強盜集團殺死又差點被捉去賣的毛孩子，那孩子在剛撿回來頭兩天，動不動喊打喊殺要替母親報仇。希爾達被他鬧得頭疼，索性扔給他一塊金屬原礦與一些工具，要他自己搗鼓出一把武器，搞定了再拿給她或道格拉斯附魔。

道格拉斯不贊同希爾達的做法，偏偏他想不出比這更好的辦法。既能分散約瑟的注意力、又能夠以武器不精為藉口阻擋他吵著報仇。之後的事情發展如同希爾達的預料，約瑟用那塊金屬做出一把很粗糙的小刀，那玩意被她不鹹不淡的以「這種東西連雞都殺不動」為理由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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