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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週二,沈聽夏一結束課程,便背著琴袋直奔拾音小舖──他們即將進行WILDPATCH的第一次正式團練。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KrUFa1cwJK 維尼
就在昨天,她被嘉宏拉進了一個新群組,名字取得誠意滿滿又毫無包裝:『破布』。群組裡目前只有三人——她、梁嘉宏和曾齊駿。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w4n3qLZ7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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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還沒湊齊五塊拼布的半成品,卻已經大聲喊出團名,要做一塊最吵、最狂的音樂拼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n91SuoOZcN 維尼
推開拾音小舖的木門,熟悉的鈴鐺聲伴隨木地板的吱嘎聲響起。店裡還是那副舊模樣,門口的九重葛快死不活,老喇叭放著爵士老歌,唯一精神奕奕的是店貓——胖胖,此刻正盤踞在門邊,像個沉思的哲學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wOlHudobyz 維尼
沈聽夏彎腰摸了摸牠的下巴,牠喵了一聲,算是打了招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2pqzCpOCna 維尼
「你來啦。」吧檯後,老林從背後冒出來,手上還拿著一把剛擦完的吉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ZZfThJ1ybF 維尼
「我先到啦,嘉宏和齊駿今天課上滿,要五點才會過來。」沈聽夏點點頭,晃了晃手上的鑰匙,「嘉宏先給我鑰匙了,我先去團練室開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SYnOWmDVCK 維尼
「去吧。」老林點頭,但在她準備轉身時,忽然開口:「欸,你唱歌,有學過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EenPMsLn1t 維尼
「啊?」沈聽夏停下腳步,轉頭看他,眉毛微皺,「沒有啊,怎麼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ZfoUHfV3rK 維尼
老林低頭,將手上的擦拭布塞回口袋,語氣卻難得柔和:「沒什麼。只是覺得——你那種唱法,特別,帶情緒,像沒人教過,但自己摸索出來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QeF2hzQb4A 維尼
沈聽夏一愣,有點不知如何反應,只是點點頭,輕聲說:「……謝謝。」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zxbfZWfoEE 維尼
「樂器我都幫你們開好了,自己進去試吧。」老林說完,又回到他那堆永遠擦不完的老琴堆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yhSoBKQM65 維尼
沈聽夏推開團練室的門,屋裡空無一人,牆上的吸音棉顏色斑駁,但空氣中卻有一種熟悉的緊張感,像是開演前一秒的深呼吸。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59qJGEneCQ 維尼
她抱著琴,撥了一下弦。那聲音在空間裡迴盪,乾淨、孤獨,但也像是預告了什麼即將開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gOAqcpdq87 維尼
她想,這大概就是——真正的開始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PwoA7u9rWs 維尼
是她熟悉的那幾個和弦,也是她早就會的旋律。唱著唱著,甚至有些走神,腦中浮現那天烏克麗麗說明會上,小朋友們抬頭聽她唱歌的眼神——那種純粹、專注、零壓力的注視,彷彿她不是被期待表現的人,而是被聽見的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lgjsvrSmXb 維尼
她唱著,直到門被推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LN26CcXsPb 維尼
「Yo~我們來啦!」梁嘉宏的聲音率先傳來,他手上還拎著鹽酥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ZARusONUI4 維尼
「我靠,練團室這隔音,太清楚了吧,我還沒進來就聽見你唱。」曾齊駿踏進門,一邊抱怨一邊將吉他放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SwzQ4oyjQL 維尼
「啊、你們到了。」沈聽夏趕緊停下來,把琴放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剛剛……在試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6OP0Clb4qH 維尼
嘉宏一臉惡趣味:「不錯欸主唱~妳這副聲音再搭點和聲,絕對勾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eLPtcpKjbN 維尼
「別鬧了啦……」沈聽夏小聲嘀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ErCXKcLZlr 維尼
三人快速準備,開始了WILDPATCH的首次團練。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vmzOdW3EDm 維尼
結果如預期——大災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bn6cIqJGgW 維尼
嘉宏的鼓點總是跟齊駿的節奏差半拍,沈聽夏唱副歌時經常會被他們「節奏打架」逼到走音,而每次她試圖修正,結果就是「更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NncxvaX88f 維尼
一首歌沒唱完,三人就像被擊沉一樣癱在練團室中央。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wXihQrAbhw 維尼
「這哪是WILDPATCH……這是WILDSCRATCH吧?」嘉宏癱在地上,舉手宣告陣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4fjiDYwy2H 維尼
「你在那邊亂比喻……但真的好像在災難片裡。」齊駿撐著椅子翻白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CFKxk18nR4 維尼
沈聽夏把吉他放下,苦笑:「是不是我唱得太弱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kG0cpgtclV 維尼
「不是,是我們節奏根本不穩。」嘉宏一臉嚴肅,「你唱得沒問題,是我們沒有一個能把所有聲音黏在一起的核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fpVV1pxu8T 維尼
「你們想說的,其實就是──」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hDHzcrQ65y 維尼
老林不曉得什麼時候站在門口,手裡還拿著一罐綠豆沙。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3gaGV0JUJg 維尼
「你們現在這樣,就像三塊布想湊成一件外套──怎麼縫都縫不起來,因為沒個底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oK2oIRtCeU 維尼
三人面面相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YVp6Hb9buL 維尼
「說人話好嗎老闆?」嘉宏躺著哀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4mSQsqeLVP 維尼
「貝斯。」老林語氣簡短明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5AI8WjproC 維尼
「你們現在最缺的,不是創意,不是技巧,是穩定。」他把綠豆沙放在鼓上,「樂團裡,最重要的不是音最亮的主唱,也不是最花招的吉他,是那個穩定整個結構的──貝斯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fpXdEaNM7F 維尼
「那……要去哪找啊?」齊駿挑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Ba2cOZUKWV 維尼
老林沒多說,拿出一張照片,大約兩年前左右的,丟到他們面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5joJ0PA2Z8 維尼
照片裡是一張團練照,他指著一個高個子拿著貝斯、笑容極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ibBj96Rho5 維尼
「他叫陳兆森。」老林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wcbY01yf4X 維尼
「以前在我這邊打過工,貝斯彈得超準、也超不搶戲,是最適合補你們這種失控小樂隊的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jY3kOnaEK5 維尼
「可是……他現在在哪?」沈聽夏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xbvjpN0FDG 維尼
「還在附近打工吧。」老林撇撇嘴,「他是瀚光大學土木系的怪胎,大概每天六點會在附近的燒臘便當店排隊,準時得跟碼錶一樣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4orZFU5N13 維尼
嘉宏眼睛一亮:「我認識他!以前打工遇過一次,他不太講話,但超可靠!」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LInHmBGkU1 維尼
「那還等什麼。」老林聳肩,「你們如果想成團,就先把團員湊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qWTYlohOxV 維尼
三人對看一眼,看了一下練團室的時間,下午五點五十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84O7WA6hIx 維尼
下一秒——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Qs9fiEKRTi 維尼
嘉宏:「我去買便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pNYvbwSJZf 維尼
齊駿:「你確定不是因為你餓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wWJDmc5Ljx 維尼
沈聽夏笑了笑,心裡有個聲音悄悄冒出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NiZ3OOTdEF 維尼
──也許,這群人真的能把一塊塊不完美的碎布,縫成一件超酷的舞台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rrekbxvpCc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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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光大學理工學院的天空總是比藝術學院灰上一點點,大概是因為建築物特別厚重,或者空氣裡飄著工程系學生常用的混凝土夢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UqgTYrhN9a 維尼
陳兆森從教室走出來時,正好擦肩而過TURING的三位成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6hjEIcySBq 維尼
「喔——這不是兆森哥嗎?」魏子謙眼尖,率先揮手,「什麼風把你吹出來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Ggkv9quHic 維尼
「下課的風。」陳兆森語氣平淡,背著包,看起來像剛剛才被期中報告炸完一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gMVfWKfXqE 維尼
唐瑾站在子謙旁邊,沒有開口,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bcvHg6gh4m 維尼
魯允熙則邊喝能量飲邊用眼神上下打量他,好像在判斷他現在還是不是「可挖角名單」,但隨著TURING的風格穩定後,陳兆森似乎不是那麼需要的存在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BATEPDfemV 維尼
「我們剛好要去團練。」魏子謙笑著說,「還記得我們以前那個……什麼?『全頻段低頻填充夢幻樂團招募計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mESuf2t6PB 維尼
「你那個取名真的爛到爆。」魯允熙一口接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YAeg1J6req 維尼
陳兆森淡淡一笑,「記得啊。還記得你們說我的手型適合你們團的視覺構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WEJ6t4ep7X 維尼
「喔對!唐瑾那時候還特地幫你調配合成器頻率,說要做出『人聲貝斯融合』什麼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O5KOzGHya6 維尼
「但我沒答應。」陳兆森語氣一如往常地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unLPRbcPzx 維尼
這一句,讓空氣沉了半秒。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XdIIgMqxF8 維尼
他接著補了一句:「那時候就覺得你們的音樂很厲害、很精準……只是,不太需要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u3u9Tg4jZZ 維尼
唐瑾總算開口,語氣很輕:「我們的創作裡,很多低頻本來就交給合成器。只是想試試看,把那部分交給一個活人……會怎麼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t57wBl4enz 維尼
「我知道。那才是我拒絕的理由。」陳兆森低頭看了看手錶,「有貝斯在,音樂可能會更有呼吸感。但如果那個呼吸從來不會被需要,那我在不在就沒差了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I5HrMWvWfM 維尼
魏子謙聽完,笑了兩聲,「還是一樣哲學派。」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lBZ59Gr808 維尼
「沒有啦。」陳兆森背包往肩上一扛,「我只是不想一直演自己在融入。」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pfVFphyIQj 維尼
三人沒接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o42DSUB4wy 維尼
校園大道的陽光斜斜地照下來,草地上有新生在拍迎新活動的定裝照。那邊是青春的喧鬧,這邊是一段沒有被寫下的合作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wjqFQFdRh4 維尼
「我會繼續念土木研究所啦。」陳兆森說,像是結束話題的方式,「畢業後也許就回去幫家裡接案子,或蓋房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HarIwiHffT 維尼
「然後蓋一間團練室?」魏子謙笑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D3Tk03BJ3r 維尼
「還要附錄音室。」魯允熙接。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DN96nl2tQQ 維尼
「還要送便當。」唐瑾補了一句,難得開玩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CXiRCMu5Vh 維尼
陳兆森挑眉:「說到這個,我等一下要去買燒臘便當,你們要不要順便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gNn3Yb41Ke 維尼
「我在減脂欸。」魯允熙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炸雞翅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AhnsYewaHo 維尼
「我不要鴨腿的話你會生氣嗎?」魏子謙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9lvu06GFc7 維尼
「你不配吃鴨腿。」陳兆森留下一句,轉身就走,他才剛走出幾步,忽然又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對了,那天的破布亂入秀我有看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HQbww3qWJm 維尼
三人同時一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DvyXKKQR0q 維尼
「喔喔喔──?」魏子謙反應最快,馬上湊上前,「怎麼樣怎麼樣,你評價如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tnSOQkOHZz 維尼
陳兆森轉過頭,神情不變,語氣也一如往常地穩如老鐘: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Mfem7EvKgU 維尼
「你們那場被搶戲,沒報警我有點失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uve5yxCVK1 維尼
三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35clLpg6Yl 維尼
「尤其你們主唱那時臉都垮掉了吧?現場壓力應該比地震還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XlUzbGuMUd 維尼
「欸你這種話是稱讚還是挖苦啦?」子謙大笑,眼角都有淚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kBWFiiPm8X 維尼
「都不是。」陳兆森肩膀微聳,「我只是在想,要是你們早三年就那麼有溫度……我也許就會答應那封邀請信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0WTArbGhRN 維尼
這次他沒再停留,轉身走向便當店的方向,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話,像是加熱完畢的一記冷吐槽:「嘛,感謝那三個破布團員,總算讓你們有點人味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mgwWDScDS8 維尼
風一吹過,三人靜默了一下,然後繼續往音樂系的方向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qqu9cWGthZ 維尼
「我說真的。」魏子謙收起剛剛那份笑意,語氣變得平靜,「他其實早就是可以站在我們舞台上的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SXYe0XWaaf 維尼
唐瑾沒說話,只是把背後的吉他背得更緊了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4RSHPH0ICG 維尼
他們少了一位貝斯手,但也因為那個缺口,TURING才成為了現在這個樣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jCJ84DWxVq 維尼
而那個沒填上的位置——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9YiCti8GX2 維尼
就像低頻留白的旋律,不是因為少,而是因為無法被複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PENANAqo60pH2Bz3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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