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與妳邂逅 - 城市來的野人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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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城市來的野人

五十二赫茲的鯨

Oct 10, 2022

180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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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內陸大漠，綠洲小鎮伊卜杜拉，在當地方言裡是豐饒的意思，鎮長的孩子小哈札在塵土飛揚的土路上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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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出現啦！」他用方言喊道，指著鎮口出現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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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久之前，一支車隊打破了小鎮的安寧，上面的人拿著拓印的古地圖問鎮裡的耆老，說是要尋找什麼遺跡，小哈札也不甚懂，只知道那時候由於隊伍高價買走鎮裡的牛羊，讓鎮長樂呵的原本滿頭的白髮都黑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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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車隊的首領拿著衛星電話講了很久之後，氣急敗壞的帶著車隊走了，只剩下那個據說是顧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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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牧的牧民經常能看到他，在大漠的深處遊蕩，問他到底在尋找什麼之，只得到近乎囈語的回答：快找到了，會找到的…

偶爾他會如今天般進鎮，匆匆拿一些金銀換了一些膜餅就又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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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過了很久，原本光鮮的西裝漸漸破爛，最後換成一套當地的破麻衣，頭髮鬍子虯成一團，鎮裡的孩子都戲稱他城市來的野人。

「哈札」男人嘶啞都嗓音喚道「兩個膜餅、水照舊」他從背著的麻袋掏出幾隻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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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次接觸原先對男人的恐懼已經轉為好奇，哈札將膜餅遞給他，好奇的問道「你找到了嗎？」哈札知道男人對其它的問題幾乎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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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動作頓了頓，被鬍子遮蓋的臉上似乎扯出了一個笑容「快了…快了……快了…」

蹣跚的走向鎮口，囈語迴盪在小哈札耳畔、迴盪在傳唱牧民的歌謠中、迴盪在大漠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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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再也沒有人見過他，鎮裡的小孩說他被魔鬼誘拐走了魂魄，大人說根本沒有人能在野外熬過大漠惡劣的氣候，牧民說是被郊狼吃了，可是小哈札卻隱隱覺得，男人依然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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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深處的無名石墓中，他倒下了，倒在了遍佈機關的甬道上…似乎…在努力往前一寸…便是他要找尋的答案…便是永恆…榨出最後一絲力氣，奮力往前爬…身上的新傷、舊傷一道道崩裂，鮮血淌出…在這昏暗得地下抹出一道淒豔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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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前…往前…快到了…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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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每一條肌肉都在哀鳴、都在顫栗都在渴望就此停下…停下這無意義的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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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為止了嗎…」在這一瞬意識無比清明，他知道這是迴光返照，他想留點什麼給後人，卻發現這被黃沙掩蓋的鳥不生蛋之處，除了他這個不知是倒楣還是幸運的傢伙，不會再有人發現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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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吧」奮力支起身子，斜靠在牆上，從外套暗袋中的防水袋掏出一隻表，錶盤仍然光潔如新，沒有一絲刮痕，和二十五年前她剛剛送給他時一樣，那時候錶帶被她弄不見了，他那時也沒有在意，就一直留了下來，也沒有想過再配一條錶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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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一口鮮血從嘴角溢出，手輕撫著錶面，似乎想拂去那不存在的纖塵，亦或拂去那不散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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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漸漸垂下，緊握著錶的手無力的垂落，血泊緩緩蔓延，㓎濕了破爛的麻衣，漫過了手錶，這美好的象徵第一次沾染血腥，血色瀰漫，似乎不將整個世界染紅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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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大功率礦燈閃了兩下，壽命也走到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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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歸於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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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這最城市遊蕩很久了，已經忘記是從何而來，要從何而去，只記得，近乎本能地機械地修補著這座殘破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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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只有他一個人，他是人嗎，還是某種鬼魂，他也不知道，而這裡也該叫廢墟，說是城市，更像是某場夢境的殘片，在城市的邊緣，被生硬撕裂開似的邊界，是一片混沌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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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會有人（還是靈體？）從那飄蕩而過，有時是一個有時是一群，臉上表情各不相同，喜、怒、哀、樂眾生百態都可以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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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的飄蕩而去，有的被他捕獲，肢解，成為城市的養料，或是被囚禁在這裡，成為這座城市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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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似乎永遠是黃昏，時間凝固在夕陽西下時最美的時刻，他喜歡在最高樓，靜靜看著晚霞，看著霞光在這座漸漸熟悉的城市流淌，這能帶給他平靜，雖然對於平靜這個詞他也不甚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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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過了多久？他不知道，或許是幾十年、或許是一個世紀、或許千百萬年，或許這裡早已超越了亙古，成為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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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天搖地動，男孩被驚醒，茫然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嘴巴一張一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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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3 十年前的倖存者

#6 那間很貴的排骨酥

#8 奇蹟的交點後，是錯過，是終究各奔東西

#9 城市來的野人

#10 我…想見你一面

#11 歲月靜好

#12 終焉之序

#13 故事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