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浴室的門,走了進去。我把門關上以後,我便來到洗手台前,將牙膏擠在牙刷上,開始刷牙。起初,我還是在想着剛剛南乃所說的事情,一直到我注意到了洗手台的牆上的鏡子。鏡子上不僅映出了我的樣貌,還映出了當時窗戶上的黑影。我邊繼續假裝着刷牙,實則在試圖透過眼角的餘光瞄向我的後方,想一探究竟黑影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但試了幾次后,我便放棄了。
透過鏡子,我發現黑影似乎知道了我剛剛偷瞄的事情,他將「手」插進了「口袋」似乎像是要拿出什麼物品。是一把匕首,我看見他從那黑色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把匕首,他將握住匕首的手放了下來,像是在準備做什麼事情。他那空洞的眼神,在鏡子的照映上,令我不寒而慄。我感覺到自己整個人在微微顫抖,清楚的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像是在害怕什麼事情,心跳也隨着呆在浴室的時間越久而逐漸加快。
此時,我已經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一探究竟那個黑影究竟是個什麼物,又或者說是個什麼人。刷完牙后,在我漱口了之後,我回頭了,但同時,那把匕首也刺入了我的體內。回頭了之後,我所看見的僅僅只有一隻手把匕首刺入我的體內,我並不知道在這一瞬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一瞬間的時間就如同被加速了一樣,迅雷不及掩耳。
我捂着炙熱的傷口,鮮血不斷湧出。我努力地想要透過洗手台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但我最終還是痛苦的癱倒在地,捂着那炙熱的傷口,鮮血還在不斷湧出,透過眼角的餘光,我發現黑影還在浴室中。一直到失去意識,我的眼前出現了一片紅色亮光和字樣,但我還是沒能知道黑影的真實形體。
「記住『空間不復存在,時間即是救贖』。我們之後還會再見面的。」
……
不知道是第幾次,我再次從那個噩夢中醒來。
每次從噩夢中驚醒,我的眼眶都會留下莫名的淚水,但我所知道的是那僅僅那是一場噩夢。
下課時,綾音鏡一如既往地跑了過來向我搭話。
「你怎麼了?怎麼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綾音鏡一如既往的問道。
我並未回答她的問題,我們就這樣走在了前往食堂的路上。我並不知道此時的綾音鏡在思考什麼,但我唯一在思考的是如何逃離這時空循環。
自從上次被黑影刺殺了之後,我就被困在了那一天當中。無論是以什麼方式逃離,只要時間到達晚上12點,我最終的結局不是被殺死,就是失去意識,強制重啟這一天。我也嘗試過詢問信件不同的問題,試圖改變現狀,但現實不如人意,我還是無法打破這般絕境。
夜晚,我回到卧室,卧躺在床上,抱着我心愛的玩偶熊,看着手機上的鎖屏頁面。眼淚不禁奪眶而出,我清楚的知道,哭泣無法改變這令我感到痛苦的絕境,但我已經崩潰了,我再也不想繼續尋找逃離時空循環的辦法,但是每一次,每當我有放棄的念頭時,一個溫暖的聲音總會出現在我耳邊,鼓勵着我,讓我不放棄繼續尋找離開的辦法……
隔天,時空再次重啟,我再次從這個噩夢驚醒,眼眶也一如既往的落下了莫名的淚水。這一次,為了離開這令我感到作嘔的時空,我並沒有去往學校,反而去往了距離不遠的公園。一路上,為了防止自己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我不斷地安慰着自己要保持冷靜。
在公園,我邊散着步,一邊思考着有關於最後的那句話「空間不復存在,時間即是救贖」與時空循環的聯繫,但我想了又想還是想不出一個所以然,於是我便來到了附近的攤子購買了一個巧克力可麗餅,后便回到了公園內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空間不復存在,時間即是救贖……究竟是什麼意思呢?」我邊咬着可麗餅,享受着可麗餅濃厚的香味,邊思考着這句話與時空循環的關係。
突然,一道歌聲傳來,把我吸引了過去。抵達了歌聲傳來的地方,迎面而來的是一名少女正邊彈奏着鍵盤樂器,邊歌唱着。隨着歌聲的繼續,我也逐漸越聽越着迷。在我回過神來時,周圍的人早已散了開來,只留下正在收拾用於演奏的樂器的少女和獃滯地站在原地的我。
突然,一道靈光一閃而過,我突然明白了某件事情,但過了不久又開始皺起了眉頭。我明白的事情是指那句話的定義,但我皺起眉頭卻也是因為那句話的定義。
「空間並不真實存在,而時間可以令我得到救贖……應該就是這句話的意思了吧,但與離開時空循環又有什麼關係呢?」此時,我見附近沒人了,於是便皺着眉頭回到了之前的長凳上。
「不錯的想法。實在想不到的話,不如想想至今為止發生了什麼事情吧。」這是那道溫暖的聲音第一次回答了我的話語。
「至今為止發生的事情嗎……」語畢,我按照那道聲音所說的話語轉換了思考的方向,但結果可想而知,一無所獲。
……
夜晚,我坐到書桌前,從一排書本當中抽出了一本懸疑小說。我試圖專心地閱讀一本書,心想着也許閱讀可能會給我一些啟發,但我並未能專心地閱讀。每當我試圖專心閱讀時,滿腦子一直會出現有關於之前循環的回憶,其中最不願憶起的回憶莫過於被刺殺的回憶,我的記憶就如同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操縱着,我越是不願憶起的記憶,我越是會回憶起。
我不願再想起那可怕的噩夢與被刺殺的經歷,我最討厭的事情莫過於離別與死亡。數十次的時空重置,一次又一次的絕望,我甚至都懷疑了自己是否還能夠回到與綾音鏡一起的校園生活,我很害怕自己將會永遠困在這個沒有盡頭的一天。雖說我害怕死亡,但是這一次,我甚至有了想死的念頭……
我將書本合起來,放在了一旁。取而代之的是,我將抽屜中的美工刀拿了出來。我望着自己的手,一點一點地伸出美工刀的刀鋒,視線時不時顫抖着。猶豫了很久,最終我還是在自己手臂的脈搏上劃了一道口,鮮血沿着手臂流淌,並滴在了桌上,一滴又一滴的鮮血,染紅了桌子的一部分。然而,奇怪的是,我並未感到任何的疼痛。一刀接着一刀,直到我失去意識我還是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感,我想也許這就是神明給予我最後的一絲憐憫吧……
醒來時,我身穿白色的服裝,處在一個全白的房間內。看着這全白的房間,我頓時不知所措,我忘了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我站了起來,到處走走,到處看看,突然一扇門出現在了不遠處。於是,我便立刻向著前方的門跑去,但越靠近那扇門,我感覺到自己的左手越來越疼痛,我看了自己的左手,在看了看後方,我發現我的手正在不斷地淌血,一滴又一滴地血液,染紅了白色的地板,儘管自己的手越來越痛,但我還是不放棄,拼了命的向著門的方向跑去,從跑一直到只能走,到最後只能爬,最終我到了門口,也用盡了僅剩的力氣推開了那扇門,同時我再次失去了意識。
……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模糊的視線,我隱約看見了兩名少女坐在一旁,另一名婦女似乎正在和什麼人交談。我努力地坐了起來,發現腰間不知何時多了一道傷口。我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但我實在想不起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夢,我也不想再憶起,因為我知道那一定是一個不怎麼好的夢。
「澪……我……我還以為……你再也不回來了呢……」一聽見聲音,我便知道那是綾音鏡,是她在我的床邊啜泣道。
「我這不是回來了嘛……」恢復了視線之後,我才驚覺自己原來身處醫院,自己的媽媽正在與醫生交談,坐在一旁的則是綾音鏡和南條篠乃。
「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你突然就受傷了?」南條篠乃擔心的問道。
「這個啊……我也不是很清楚。」是的,從我醒來到現在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受傷了。直到我見到了角落身穿連衣裙的少女,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知道這一切並沒有結束,今後遇到的事情也絕對比今天的更加棘手。
迄今為止所發生的一切都是被特意安排的,這僅僅只是我知道的其中一條線索。我也想起來了一些關於現實的記憶,我想起來了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我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帶着綾音鏡離開這個不存在的世界。
「空間不復存在,時間即是救贖。」說完,那名少女消失於這個空間中。儘管距離很遠,我也明白她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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