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進入後,四周是由巨大石塊堆砌起來的高大的方形通道,一股濃厚的濕氣味展現在每一處的石面上,而且漸漸的下坡讓他們腳步放得更慢了。在抵達出口之前,遠方傳來的音樂和呼喊聲也越清楚。
眼見前方的出口光線越來越刺眼,傳來的音樂聲也越來越震撼,如猛拳敲擊著胸膛似的。此時在白光之前,站著兩名高大、粗壯的身影,這裡是羅那克萊人的地盤,看見了也不奇怪。
只見兩人雙手抱胸,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並說:「非場內工作人員不能從這裡進去。」其中一位低頭看著希魯說:「兩個選擇,一個從大門那邊購買門票;另一個請原路返回。這地方不是給你們來玩的!」
「我想應該有第三種選擇吧?」亞瑟掏出了僅存的幾張宇宙幣,塞到他們口袋裡頭。
那兩人碰碰胸口的口袋,接著一樣維持著相同的站姿,只淡淡的對他們說道:「隨便,要進去就進去!你們自己張大眼,有什麼狀況……那不是我們的問題!」
「知道了!」
當他們離開通道後,瞬間迎面撲來的是震撼的燈光效果和音樂聲,第一次見識到這種場面的希魯顯的異常興奮。
眼前是座非常巨大的環狀競技場,分成好幾十階延伸下去。最底部的平台就是競技場的舞台,即時的畫面被上方諾大的圓盤狀投射儀投放出來,不論你走到那個角度,都清楚看見舞台上的畫面。華麗的燈光效果和主持人的介紹,都讓周圍的觀眾熱血沸騰的嘶喊著。
「亞瑟大人,這是什麼地方?」,希魯沒見過這麼盛大的場面,他興奮極了。
「地下競技場,有錢人的娛樂地帶。」
此時亞瑟腦海中閃過了幾段似曾相似的畫面,但當他越是仔細琢磨時,那畫面越是模糊。最終是薩斯吉的告誡讓他放棄了,眼下尋找薩洛梅比他過往的回憶來得重要。
「地下……競技場?」
「是的,靠生命來贏取獎金的賭局……」
「像是生死格鬥嗎?」希魯說:「我沒想過會有人把這個拿來當娛樂。」
「在外面可多的呢!你看看觀賞台上的那些人,生命對於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麼。」亞瑟說:「他們要的是那種鬥的你死我活帶來的刺激感,生命和金錢對他們來說基本上是一樣的,只要有錢,買幾條生命算什麼呢!」
「可是這樣打一場會有多少錢吶?」
「那些鬥士分到的可能不多,最大獲利者還是背後的操盤者。」亞瑟說:「你料想不到,光是一晚下注的賭金或許都可雇起一支艦隊吶。」
「我的亞拉啊!那麼多?」
「是吶!」亞瑟點點頭說:「問題是那老粗來做什麼?」
「亞瑟大人,你說薩洛梅大人會不會為了賺錢來這裡?」希魯說。
「通常只要是做過傭兵,不太會出現這場所……」亞瑟邊走邊看著舞台上的打鬥,內心越發不妙的預感。他說:「憑那傢伙腦袋的容量,你說的也不無可能,我們得在那傢伙做出奇妙的事情前找到他。」
這時,眼尖的希魯在眾多的人群中找到了薩洛梅的身影,他前後被四位壯碩的人帶領著。亞瑟和希魯趕緊穿越擁擠的人群,朝他的方向前進。
此刻平台上巨大的煙火爆炸和音樂再次吸引了他們,四散的炫目煙花引起全場的歡呼聲。亞瑟抬頭看著上方的螢幕,那裡顯示出中央的平台升起巨大的鐵製牢籠,上頭的鐵絲掛滿了一堆血淋淋的肉塊,很明顯是剛剛輸掉的鬥士遺骸。鏡頭後方的勝利者正瘋狂的大喊著,並且不畏懼通電的牢籠,當場扯下了一塊肉啃食著。
「噁──這太噁心了吧……」
「這就是地下鬥場的特性,什麼人都會有。」亞瑟平淡的說:「或者說……這地方能誘發人內心中最醜陋的一面。別看了,我們還是先追上薩洛梅吧!」
希魯點點頭,繼續努力的穿越高呼的人群。直到接近底部的前幾階,他們轉進了群眾座位旁的通道內。那裡沒有特別的照明,僅僅靠著牆上的防爆燈光線,讓此處顯的更陰森。昏暗的燈光下,加上濕漉漉的地板和充滿濃濃的腐臭味,宛如置身在恐怖、詭譎的地窖。
他們看見牆面兩側有些人或坐或蹲,其身上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傷口,有些甚至還直接躺在冰冷且潮濕的地上。
當他們看見亞瑟兩人時,有的帶著畏懼的眼神,有的帶著嘲諷的語氣對著希魯挑釁著。當下如果不是亞瑟壓住希魯蠢蠢欲動的手,並將他的斗蓬帽拉上,恐怕還沒找到薩洛梅之前就跟這些人打了起來。
他們這時來到了分岔的通道口,眼見已經失去了薩洛梅的身影。正當猶豫時,左邊的通道突然發出震耳的怒喝聲,他們看見幾名壯漢一個個走出房間,嘴裡還碎碎唸著。其中一個被希魯認了出來,那正是剛剛押著薩洛梅其中一位。
「關我們什麼事?真搞不懂……」帶頭的人唸著。
「你就少頂嘴兩句,又不是不知道厄爾拉多的脾氣。」另一個壯漢說。
兩人和壯漢們擦身而過前,趕緊蹲在了牆角並拉上自己的斗蓬帽,等到他們走遠了以後便躡手躡腳的接近通道底部。這時,最後一間房間內傳出了說話的聲音。
「別以為消失了就可以把這些賴掉,躲到澳雷泰雅算你聰明,但這次……可是你自投羅網的,哈哈。」房間內的男子接著說:「跟著你來的那幾位身材都很好,上場幾次應該可以抵掉你的那些爛賬吧!」
「厄爾拉多,廢話少說!我的事情我自己負責,跟他們無關。如果不想讓我把你的頭給扭了下來的話,請你的手下遠離他們……」
「厄爾拉多?好像在哪聽過?」
亞瑟不斷思索著模糊的記憶時,希魯看見他漸漸呆滯的眼神,立刻拍了他的肩膀。此時房間傳來了一陣毆打聲,那位名為厄爾拉多的男子憤怒的說:「你的腦袋也跟著莎雅一起丟了,是不是?別忘了──我也是莎雅最大的資助者,這筆錢你看要怎麼算?」
「聽你在胡扯!你那伎倆比阿雷托還爛,呸!」
「你還搞不清楚狀況嗎?欠我的是事實,自己看一下借款合約有多少張?」厄爾拉多說:「這樣好了,最近的鬥士真的不耐用,我這裡很缺你這樣的打手。剛剛你也看到台上的狀況了,幫我賺進了大把鈔票的傢伙被撕成碎片,他的位置就由你來遞補好了。我算算你應該要多久才能償還呢?」,接著裡頭一陣沈默,他說:「連利息就算你三十五個年週期吧!很仁慈的,不是嗎?」
「算了,再聽下去我的智商就會跟你一樣低!」
「你說什麼?」
突然間一陣碰撞的吵雜聲,先是椅子被翻倒,接著一陣猛烈的撞擊桌面的聲音,後來發出薩洛梅的嘶吼聲。很明顯的裡面還有其他人,他們立刻壓制住了薩洛梅。當時希魯正準備衝進去,被亞瑟一手摟住了肩膀,他給了希魯一個等候的手勢暗號。
「這就是你來求我的態度?」厄爾拉多拍著桌面,他說:「你知道我每天得要應付多少像你這種人?殺了你都不嫌多!」
「去你的崽渣!除了這些下三爛手段,你還能做啥?」
「做啥?至少能把你這傢伙撂倒在這裡!」厄爾拉多說:「你知不知道現在很多人都想要你這顆紅色的大光頭啊?去外頭問看看脖子上的這顆人頭值多少錢?」
希魯忍不住心中的怒氣,掙脫了亞瑟後快速的站了起來,接著一腳將鐵門踹飛。厚重的鐵門對於希魯氣憤的右腳來說,簡直不堪一擊。
鐵門瞬間飛過薩洛梅上頭,將壓制住他的兩人撞飛了出去,牢牢的黏在牆壁上,剩下不斷抖動著手腳。
「亞瑟、希魯?」
薩洛梅站了起來,那瞬間他的表情變的凝重。他說:「小心!」
這時,亞瑟和希魯發現時已來不及,兩個黑影從他們後面襲來,一個強大的手勁打入他們的後腦杓。瞬間亞瑟看不清楚眼前的東西,越來越模糊。他旁邊的希魯已經躺在地上,接著一堆黑影湧入,將他們壓在地上,那刻幾乎讓亞瑟喘不過氣,頓時暈了過去。
「剛好,把他們三個拖上去!」
一陣吵雜喚醒了亞瑟的知覺,他感覺被人拖著經過了那條濕漉漉的通道,背部都被地面上的水漬沾濕。當他努力的想睜開眼睛時,眼前卻是模糊一片,由黑色接著慢慢變得充滿光芒。人群的歡呼和音樂,讓他的意識逐漸清晰。
「亞瑟、亞瑟!」
他在地面上努力的爬了起來,此時腦袋的暈眩正慢慢的退去。他甩了兩下頭,視線開始聚焦,終於看清楚眼前的人影。
是薩洛梅!
他焦急的神情在看見亞瑟醒來以後似乎緩和了不少,趕緊扶起了亞瑟說:「你們怎麼也來了?」
「我在哪?希魯呢?」亞瑟甩了兩下頭說。
「在旁邊吶!」
這時希魯也被吵雜的歡呼聲喚醒,他努力的晃著頭,下意識的摸著腰部的武器,當下發現什麼東西都沒有時,驚嚇的從地面上跳了起來。
「我的武器呢?」
「都被他們拿走了,對不起!」薩洛梅道歉的說著。
亞瑟這時也發現腰帶包和武器同樣消失了,他緊張的說:「該死,那些東西丟了就不好了!」
這時,四周的歡呼聲越來越大了,主持人拿著麥克風大聲的呼喊著。「歡迎、我們的、新──挑戰者!薩、洛、梅,及──他的伙伴──」
主持人一說完,全場歡呼雷動。那瞬間,平台四周噴出了熊熊的火焰,十足的聲光效果點燃了讓在場觀眾的情緒,頓時他們都激昂的站起高呼。
「史詩般的──戰鬥,就在──今晚──劃下──最高潮的句點。讓我們──將鮮血──祭祀在──這神聖的舞台!」
說完,群眾又再次的大聲吶喊。
「又到了──最──刺激的環節──今晚──命運的舞台──會是怎樣的場景!」
鐵籠!鐵籠!鐵籠!
底下的群眾無一不舉手、高聲吶喊著。
「讓我們期待,充滿電擊和鐵荊棘的叢林──究竟會不會被選中呢?」
說完,上方的投影不斷的閃爍著,有各式各樣的舞台形式。當主持人按下手中的按鈕時,變換的舞台形式越來越緩慢,最後落在鐵籠這選項。
「啊哈!竟然是萬眾期待的──最血腥──最暴力的──鐵籠生存賽!」,主持人趁著四周情緒高漲時,趕緊接著說:「歡迎我們的挑戰者的對手──血腥屠夫──們!」
「血腥屠夫……們?」
「希魯、亞瑟!等等會是場大亂鬥,你們躲在我後面!」薩洛梅說的時候,上頭的鐵籠正緩緩的下降中,掛在鐵絲上的肉塊還不停的晃來晃去!
亞瑟推開了薩洛梅的手臂並扭動著肩膀說:「你是不是欠錢欠到腦袋都傻了,沒武器就不會打了嗎?」
「是吶!薩洛梅大人,即使沒了武器,這些也不足為懼!」希魯也學著亞瑟,伸展著手腳。
「哈,怎麼感覺這才是我們的舞台。」薩洛梅看了他們倆,冷笑了一聲後給他莫大的信心。他握緊了拳頭說:「不過自己注意點,能上來這裡的都不是正常人!」
「你看我們像是正常人嗎?」亞瑟嘴角上揚的冷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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