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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聽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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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收到你的回信,我原本不怎麼抱期待,但很榮幸能夠和一位素未謀面,卻包容我的不成熟,並能夠理解我心境的對象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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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收到信件過去了一段時間,其實我是在琢磨該如何撰寫這封信的內容,以維持合適的距離進行這場談話,我希望你不會感到壓力,最後選擇最初的方式,也是因為我生活中剛好碰到了這個問題,因此也很好奇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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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人的一生總是扮演複數角色,有時是子女、有時是兄弟、有時是朋友,這種情況是否也套用在人與人的關係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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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除了外人能夠看出的、表面上的關係,兩人對這段互動的看法似乎也存在差異,為此感到疲憊的話,又是不是顯得虛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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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利的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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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瞳倒映於蒼穹自由展翅的黑影,從遠方拂來的清風捎著花香挑起少年微捲髮絲,如金色薄紗的晨光下,褐膚少年隨手拍去雪白長衫上不存在的塵埃,緩步走向蔭涼的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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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對方字裡行間透出的嚴謹態度看來,我判斷這位筆友來自洛克斯區,那一區的人們大多性格老實,或許是風土民情偏向碑谷地貌的傳統民族,由於討厭引人注目,所以行為舉止上比較務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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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深淵盡頭墜落的過程中,需要這種人作為「保險機制」將自己拉回「人世」。畢竟腦袋裡都是如何顛覆國家政權,思想很容易因長時越界,變得極端而與常人產生隔閡,我不得不注重精神層面的護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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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瓦王室釋出權力讓各區施行自治後,民生相關事項(警察與醫療等業務)由民間組織ACCA監察與執行,而決定國家要事(包含資源分配或對外策略)的樞機要院則逐漸被中央議會取代,中央議會的成員以各區推派的議員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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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著劇情中,利利烏姆的目標有五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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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扳倒羅薩家族,就任弗羅旺區長取回掌握核心權力的第一步。
- 於中央議會插入信任的人手,參與重要的政治議題。
- 強化多瓦王室和ACCA組織的衝突,使民眾對王室感到不滿,有意爭取更穩固的自治權利。
- 藉由民心產生的危機感令多瓦王室解散或架空ACCA組織,進而讓權力回到王室手中。
- 推舉稚嫩的國王上位,在背後擔任操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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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較難以理解的是第四項,王室和ACCA不合會造成民心動盪,但現今王室反而逐漸被ACCA架空,被淘汰的對象顯而易見,王室只會是一張廢牌,我想不出針對ACCA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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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中央議會不可能放手自治權力,加上王室幾乎──像吉祥物那樣──沒有實權,因此比起推舉一位魁儡國王,或是解散和無關政治體系的民間組織ACCA,都不如滲透中央議會取得過半投票權來得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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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這一切都是為了轉移注意力。讓王室的忠犬緊咬這個餌,實則真正目的是增加利利烏姆在中央議會的勢力,那麼安插在中央議會裡的角色就顯得無比重要,得讓能夠信任、也有足夠能力的人擔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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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原著中,背叛利利烏姆的人就是位處中央議會的、並非利利烏姆直屬部下的那位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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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讓人忍不住長嘆的情節,該歸咎於原著本來就不是刻劃政權交鋒的作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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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不能走上原著那條路。我暗自下了如此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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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今日的課程,將利利烏姆家族在弗羅旺的勢力分布和涉獵領域彙整成冊,我帶著筆記本,與兄長一同前往父親的書房接受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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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我的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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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西亞,你是按部就班的類型,保持下去想必是不會出岔子的。」說完,利利烏姆家主執起茶杯淺啜一口,漆黑墨眸含著令人背脊發寒的銳利之色投向長子,「但我比較好奇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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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尖地捕捉到兄長垂在腿側的手正在打顫,嗯、我能夠理解喔,真的!沒想到來到另一個次元後,還是沒能避開被上級抽查業務的壓力,尤其父親在區民面前和在子女面前表露出的威嚴是不同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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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兄長,在你絞盡腦汁思考怎麼回應父親質問的時候,我只能默默為你祈禱,並練習如何向父親闡述報告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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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這些天來的觀察與設想,除了回報學習進度,我還打算進行諫言。為了改變弗羅旺區的未來,以及壯大利利烏姆家族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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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羅旺擁有其他區無法比擬的籌碼,應當有效利用這個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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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初步規劃的藍圖中,弗羅旺就類似於梵諦岡,不同的是梵蒂岡「出售」宗教,而弗羅旺出售石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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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中弗羅旺最終宣布獨立,但弗羅旺位於多瓦王國主要大陸中,被其他區域包夾,這種情況就像工業時期英國某一煤礦盛產地表示獨立一樣詭異,先不論能否得到國際承認,光是富碩的區域想要自立門戶,作為既得利益者的英國絕對不會束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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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友軍的存在和能力就顯得格外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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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多瓦王國的政治體系鼓吹區域互助,富裕的區域承擔起其他區資源不足的窘境,故向內必定得不到支持,因此第一步是接觸國外政權,將他國「多瓦提供石油」的認知扭轉成「多瓦的弗羅旺區提供石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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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地強調區域是為了凸顯弗羅旺區的價值,建立起國際上的名望和支持,打造優良的形象,才有益於弗羅旺接下來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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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多瓦王國輸出石油得經過層層關卡,先是從弗羅旺低價購入,轉頭以高價賣給外國,其中的巨額差價是王國資金的來源之一,倘若買方直接和弗羅旺進行交易,不僅弗羅旺能夠從中拉高價格,買方也能降低成本,雙方的利潤都能獲得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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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如何得到和外國直接貿易的權力,就得從ACCA和中央議會下手了,藉由國際力量施壓是一,弗羅旺出售石油後提供抽成是二,雖然單筆賺入的價格不如多瓦和外國的交易金額,不過弗羅旺可是人才濟濟,且每一個都恨不得從咬下最大的肉塊,在這個新體制下,整體售出量絕對不輸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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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瓦王國獲得的利益並未減少,但國內外的金錢流動量將巨額增加,同時真正落入弗羅旺區民口袋的資金也將不同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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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配筆記本上的條列式整理和初步實施方案,簡潔地報告完這個想法,我補充說道:「自從中央議會成立後,多瓦王室的權力就在逐漸被架空,雖說開放各區施行自治,卻仍受限於王室設下的體制。當弗羅旺區用自己的方式開拓出新的道路,王室的英明形象想必會受到影響,而此類個案越來越多時,人民自然也會發出質疑,這將會是他們逐漸垮台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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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個人的立場來說,作為一名商人,這筆交易是否划算才是主要考量,不過這個部分沒有必要說明,因為利利烏姆家主十分仇視多瓦王室,想要說服他就得以相應的角度作為切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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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利烏姆家主沉默許久,只見他的指尖於橫紋書頁間緩慢滑動,最終停在我畫出的某個表格上,「……曼蘇爾,這是你一個人想出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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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莫不是我未曾和兄長討論,所以父親認為我欠缺團隊合作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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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射性地挺起僵硬的肩膀,接著立刻低頭擺出虛心受教的姿態,「是的,當然還有很多需要完善或調整的地方,這方面或許得請父親您這等經驗豐富的人才能夠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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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父親並未用嚴厲的話語責備我,而是要我多與兄長交流想法,以增進兄弟情誼。而我那本筆記,則留在父親的書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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