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之國 - 日出

「媽，為什麼紅心女王要那麼壞？」

一個十歲的女孩睡在母親身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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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白女王說謊了，而沒有人相信紅心女王。」

母親替女孩扯高了一點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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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路要記得，

如果你認為自己沒有做錯，但卻沒有人相信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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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媽，」女孩打斷了母親的話，

雙手環抱，把臉埋在母親的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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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完全沒有做錯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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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閉了閉疲勞的雙眼，

合上手上愛麗絲的童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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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耐著性子來嘆謂︰「小路，媽媽沒有做錯任何事。

時間會為我證明的。

而現在，我只想要小路你還相信我，

這對媽媽來說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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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正要抬頭回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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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

一盆冷水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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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中，

一個雙手被吊起來的少女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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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貴族校服，

雙腳也被鎖起來，腳尖堪堪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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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頭髮，雪白的皮膚，

像個不情不願，卻依然優雅的芭蕾舞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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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碼是什麼？」小丑面具男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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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身都包裹著厚重的衣物，

聲音也經過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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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緊繃的肢體語言，

充滿暴力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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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眨眨眼，

依然盯著地面，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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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近處看，

她的嘴唇乾裂，頭髮油膩，面頰有幾處破皮和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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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吊起來的手腕是磨得出血了。

乾固的褐紅色浸染了她原本雪白的長袖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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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面具男要抬手再對少女施暴時，

另一個人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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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條子快來了。」他是另一個身材較高瘦的小丑。

聲音雖然也經過處理，但聽得出更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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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一憤恨地說：「她媽裝的，怎麼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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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在潮濕的地下室，卻點燃著上世紀才用的媒油燈。

可能是通風不良，導致少女忍不住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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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二只是說：「再繼續下去，我們也逃不了。」

小丑一罵︰「媽的。」他拉開生銹的大門，吩咐︰「你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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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二看他離開後，才拉了張椅子，站在上面。

他用鑰匙解開了少女上方的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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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跌倒在地，雙手和雙腿依然被綁起來。

紅紅的雙眼，小心翼翼地打量小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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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二居高臨下地說：「我們不是壞人。

但不毀滅你母親的王國，我們永遠都不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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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低頭，小聲地說了什麼。

小丑二從椅子下來說：「我聽不到，也不在乎。我現在要抱起你，不要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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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腳依然被綁的少女，乖乖被公主抱起來。

小丑二用螢光棒，帶她走出外面地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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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單調的步行水聲中，

少女又小聲重覆了一次，她剛才想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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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媽，不是紅心女王。

她救的人比殺的人多，只是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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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二這次停下了腳步。

水道中少了他前進的回音，滴滴答答的流水聲變得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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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害怕得不敢直視小丑二，輕輕發抖，並握起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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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二看著她的慘樣，嘲諷地哈了一聲：「誰知道呢？

反正我想念以前。那個，我們不會恐懼電燈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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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走了一段路，快到水道的盡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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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卻再次輕輕開口駁斥：「你恐懼，是因為你是個恐怖份子。」

小丑二反了個白眼：「是因為恐懼，所以我才成為了恐怖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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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前行。

少女沒有再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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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深人靜的街道，馬路沒有車。

行人路悄然整潔，晚風吹忽，蟲鳴蟋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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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二濕濕的鞋印，走著走著就乾了。

他們來到了一個路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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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抬頭望了望那猶如天使般的光環，

背後暗藏著一片不顯眼的暗紅色超聲波感測器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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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測器如蝙蝠般，把迴聲定位的訊號回傳。

雲端在無時無刻地計算著兩人三維的位置和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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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裡放下你，

你的士兵很快就會來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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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放我走？」少女問。

小丑二沒有回答，只是把她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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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放手之前，他在她耳邊輕聲說：

「不要相信白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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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少女張大了眼睛。

小丑二再沒有回答，他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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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下的少女，望著他邋遢的背影，

漸漸離開光明，螎入了深深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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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後，

「誰知道她是怎麼逃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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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女學生坐在一顆老榕樹下，身上穿著同款的貴族校服。

「說不定是她們家自導自演，好讓政府多買她們幾盞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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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椅中間的女生，聰明地咬了一口手上的三文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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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紅鏽金線的天鵝絨外套﹑白襯衫﹑櫻桃紅細蝴蝶結﹑

米色薄背心﹑朱紅色的中短裙﹑白長襪﹑褐色中跟小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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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刻薄的微笑和造作的舉止，寫滿了「嫉妒」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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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那些暴發戶真不容易呢！」一個較高瘦的女生附和。

一個較纖細可愛的女生還借機抱怨：「就是！你知道嗎？

她今天早上還分不清楚什麼是阿瑪尼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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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仨遠看是花季正好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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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著游泳池﹑網球場﹑噴水池花園﹑豪華停車場…

佔着半個小山的廣闊校園裡，到處都是她們這樣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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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成群，用甜言蜜語的表情，

刻劃出一個又一個私密而惡毒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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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課的鈐聲悠悠響起，

她們才笑著小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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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走後，

長椅背後的老榕樹依然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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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過的沙沙聲，

像是把剛才所有人的話都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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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的表面，回復寧靜。

麻雀鳴叫嬉鬧﹑蝴蝶成對糾纏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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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椅旁有一枝白天依然開著的路燈，

路燈高聳入榕樹的枝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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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樹糾結的鬍鬚，

落地成支撐樹冠的樑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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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幹支撐的樹冠，

表面滿是濃厚深綠的細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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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葉在正午的陽光照射下，

金色的光點偶然漏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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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燿到少女貼著三兩塊OK繃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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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凌空三米多，躺在網狀的樹枝上，

雙腳交叉，雙手放在腦後，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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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不屑的表情垂着眼，

對一旁突入樹冠，與自然格格不入的路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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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說︰

「哈囉，媽，看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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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直側頭盯著它，

像是期望它能活過來，有所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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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繁華喧鬧的都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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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醒目的大廈外牆正在播放LED的電視廣告。

「從光，傳遞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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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中的美人在時尚的手機中，

溫柔嬌俏地按下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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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氣的丈夫回家，

看到餐桌上豐盛的晚餐，被澄黃的燈光瞬間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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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淘氣地拉下玄關旁的復古桌燈，開開關關。

美人感動地對著手機痴痴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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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手機上那即時生成的開關甘特圖裡，

組成了「我愛你」的摩斯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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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起看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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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天各一方，一個在倫敦，一個在巴黎。

但是他們城市的光點，漸漸化成了天上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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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組成了兩個字︰「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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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告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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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大樓對面，更高的落地窗前，

雙手插口袋的西裝男也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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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請你回答我的問題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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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笑瞇瞇的警官

隔著寫字檯，站在個人辨公室的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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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拿著個小小的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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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男回過身來，歪頭反問︰

「你們是真的沒有別人能懷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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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眉，十分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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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笑得更抱歉地說︰

「請你明白，這是我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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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男厭厭地說︰「對，

你們的工作就是一天到晚懷疑我想殺了自己的妹妹，

好讓我媽把公司的繼承權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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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溫和地回答︰「我們沒有這樣的意圖。

但令妹失蹤當天，知道她可能會出現在那個事發地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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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指她不是被手機駭了，就是身邊有內鬼？」

「我們不排除任何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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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男嘆氣︰「我謝謝你們的無能，容我再說一次。

即使是我本人，甚至是我媽。誰也不可能修改任何『流明』的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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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你們相不相信也好。如果你想知道我什麼時候

去了哪裡，和誰見面，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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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也是看『流明』來回憶的。

所以，你們真的，不用再又特地，跑﹑來﹑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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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明白了。再見，白先生。」

笑瞇瞇的警官爽快的收起筆記本，好像他也只不過是被上頭逼來跑流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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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禮貌地點頭告別，

走出長長的走廊，到盡頭等乘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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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層的其他小員工，

在警官走過後都在竊竊私語，眼色你來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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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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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開門，

裡面有個時髦的秘書和一位白髪如雲的高貴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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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早呀。池警官，進度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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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貴的婦人步出電梯詢問。

她的語氣親切，像個關懷體貼的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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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笑得更靦腆地說︰「還在查，不方便透露。」

婦人嘆氣︰「沒有你們，我都快不知道怎麼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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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點點頭。

快步擠進了電梯，手放在「關門」的按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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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趕時間。」他依然職業的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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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看了婦人一眼，婦人略帶惋惜地眨眨眼。

秘書才把另一個面板上的「開門」的按鈕鬆開，施施然地從電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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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依然神秘地笑著，手指卻更用力的按下「關門」。

電梯門合上，婦人瞬間收起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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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男的辨公室裡，遠遠地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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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什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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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婦推門入辨公室後又關上，

擋住了門外其他好奇，想看又不敢看的偷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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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他們都在嘲﹑笑﹑我。」

西裝男生氣地雙手撐在辨公室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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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鎮定地說︰

「你不做讓人發笑的事，自然就沒有人敢來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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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男漲紅了臉，說︰「我被人笑是因為你！

因為你要把這個公司硬塞給小路！但小路她根本不想要這間公司！

而大家都在笑我，是因為他們都以為我稀罕你的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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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閉嘴！你還嫌事閙得不夠大嗎？」

婦人警剔地回望了望門有沒有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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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男氣到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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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重重地走開，坐到一旁的沙發上，拿起了茶几上的玻璃杯，大口大口喝水。

像是要把這口惡氣，一起吞下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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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冷靜地安慰︰「過幾個月，他們就忘記這個八卦的話題了。

他們依然為我們工作，我們依然也只是他們的好老闆。

不要管別人的目光，好嗎？

你不是為了証明什麼而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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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男依然稚氣地說︰

「不，不行，媽，我要辭職！

我們一起回鄉下種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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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媽媽的面前，特別委屈，

像個沒有長大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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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灰色的西裝貼身修長，

擋不住他大好青年的壯碩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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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人感覺是只看起來英武不凡的哈士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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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一般的皮毛和體型下，

卻有着水汪汪的單純大眼睛和濕漉漉的小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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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嘆氣，

走到青年的沙發旁，優雅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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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什麼田？

今天不論是誰，是富是貧。

背後的閑言閑語，

該有的都有，一個都不會少。

但我們唯一能改變的，

只有自己對別人的觀點而已。

對我來說，你永遠是我最驕傲﹑最正直的兒子，

媽媽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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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拉起了兒子的手，

兩人對視，兒子的氣就消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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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只是覺得，不論我做了什麼。

反正一堆人就是看了看報紙和新聞，

然後他們就會覺得他們知道了『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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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躲著我，就是跑來對我說陰陽怪氣的話。

媽，我真的試過要和他們好好相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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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聽過兒子的委屈後，憂傷的笑了︰

「你呀，真像小然。

心裡只想要做好一個傑出的工程師。

明明專心工作就行了，卻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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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為難地打斷她絮絮叨叨的回憶，說︰

「媽，但阿姨她真的已經死了，小路也不想要接手這間公司。

我們是不是真的應該…好好計劃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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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

「等小路成年﹑大學畢業﹑在公司實習了。

這件事再由『她』來決定！

而現在，你給我好好的工作！

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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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扁了扁嘴︰

「但到那時候，公司早給我玩沒了。

還有，你覺得小路她，真的有可能會改變心意？

你不覺得她一直都…滿討厭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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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的表情充滿不確定和複雜。

婦人憋著笑著說︰「她才沒有不喜歡你。

小然年輕時也是這個樣子，

活像只路邊撿回來的小黑貓。

不喜歡受人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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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挑眉說︰「媽，其實你才是受虐狂吧？」

婦人冷下臉說︰「是又怎樣，總之你給我好好工作。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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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露出了「狗生無可戀」的表情，

說︰「我才是你路邊撿回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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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一星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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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盞路燈，

那一個，寂靜詭秘的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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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二躲在暗處草叢，手裡拿著紅外線望遠鏡，

悄悄地遙望救護車一閃一閃地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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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人員打開門，

看到少女的臉後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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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了一會兒，

他們迅速抬走了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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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走後，

他也鬆了一口氣，脫下了小丑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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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下的他，

是和少女同年紀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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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脫下了髒髒的大衣和防水的長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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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身後一塊石頭，拉出一個背包，

把小丑的衣物和面具都有條不紊地摺疊後塞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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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頭髮短短，臉容清俊。

眼神銳利又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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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滿臉的汗水和塵土，

在月光下利落地做著不能見光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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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自帶孤高不凡的氣質，

只讓人聯想起一頭深夜狩獵的優雅黑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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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起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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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指南針翻越山頭，

向自己在半山腰上的家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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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上的大宅，

某個角落的水渠蓋被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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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包被扔上來，然後是少年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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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電筒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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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了哪裡？」

一個中年男人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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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圓的燈光照到少年的身上，

使他瑟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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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他低呼，去搶手電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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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沒有藍牙訊號，你以為我傻了嗎？」

中年人還是沒有搶得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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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關了手電筒。

兩人摸黑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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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知道沒有，你拆開過它來看？」少年質問。

父親說︰「這是我在你出生之前就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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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歸我了，謝謝爸爸。」

「你…你…你這個不孝子！做人最重要的是光明正大！

你看看你，像是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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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難以在「賊」和「恐怖份子」之間，

選擇其中一個可怕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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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冷冷地說︰「我是在做這世界上唯一正確的事。為了我們所有人。」

父親︰「你沒有為了我！為了你媽！你能想像如果你被抓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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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打斷︰「你？你們就不用再替『流明』打工了不好嗎？

爸，你還記得你們公司以前是做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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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超音波感測器是用來救災，最壞也只不過是用來打仗。

而不是用來監視人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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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你就是為了這個，去綁架你自己的同學？

對，我知道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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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感覺自己已經贏了這場辨論。

兒子沒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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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想過她媽當年，要不是跑來找我們合作，

我們會有今天？能送你進那麼貴的學校？我們給了你最好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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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學校裡的都是人渣！我從來都沒有叫你們送我過去！」

「是嗎？那你又不退學？我們還以為你喜歡上那個女孩了！

結果你看到人家被綁架的新聞，還一臉理所當然的！那時，我就知道﹑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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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問︰「那媽知道嗎？」

「她不知道。我幫你瞞過去了。」爸爸喪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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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說︰「如果沒有蕭然和白芷設計的系統，

我們就不會間接害死那麼多人。爸，我必須要做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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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冷靜了一下，問︰「那她人呢？死了嗎？」

兒子說︰「她現在安全了，我看著她上了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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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問︰「她有沒有認出你？你組織裡的人可信嗎？」

兒子說︰「我很安全，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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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勸︰「你知道就收手吧！小寧。『流明』根本沒有害死任何人！

你婆婆也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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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就是『流明』的錯！它只不過是個蠢 AI，

而政府和那家公司卻一直宣傳，叫我們相信它！還把它立法了！

結果？結果不只是用來方便他們用來管理我們嗎？當我們像是只畜牲一樣！」

兒子指著自己的胸口，低聲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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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哀求︰「流明不是設計來殺人的。

使用它，是我們所有人的決定。

蕭然和白芷，誰也沒有想到要把誰當成畜牲。

是…是那個組織做得太過份了！他們只是在利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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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冷酷倔強地說︰「我自己，能分得清楚。

你要告發，就告發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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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離開了。

父親不知所措的留在原地，像是失去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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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後，

校園裡的美術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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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和少女各自拿著畫板，

面對面地抵在桌上，對畫對方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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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午後的陽光映入，將他們的影子拉長。

陽光將畫紙渲染，窗格的陰影也落到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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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筆下，很快出現了一個人形。

畫筆落得又快又準，他幾乎不用抬頭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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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機械而冰冷。

紅白色的校服在他身上，即使是沒有領帶也像是套軍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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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一個不會出錯的機器，

只是把腦海裡的影像謄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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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女卻只是懶懶的愛畫不畫。

她每畫兩三筆，就盯着少年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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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若有所思的目光，配上那張厭世臉，

好像是在挑剔少年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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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畫到了一個階段，

必須要畫人臉時，才不得不抬頭看了少女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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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一眼，就將少年的脾氣點燃了。

「你盯我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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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盯著我，又知道我在盯著你？」

「你要這麼幼稚？不想上課就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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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又想告發我翹課了？」

「我什麼時候告發過你翹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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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星期。我被綁架那天，你告訴了誰？」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沒有人知道你要什麼時候蹺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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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覺得你總是一直看著我。」

少女挑挑眉，一副我聽你繼續胡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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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了看她手上和臉上的傷口，忍了忍，說︰

「沒有，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討厭這個學校裡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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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說︰「是嗎？我以為你喜歡我，

不然你為什麼要來陪我來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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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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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來混學歷的，好嗎？

我爸媽喜歡這個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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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說︰

「是嗎？好巧。

我是也因為你才來上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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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話和他們聊天的前後文邏輯沒有搭上，

顯示她根本沒有在聽少年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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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又忍了忍，問︰「那你為什麼喜歡我？

你想和我聯姻？有必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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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望了望班上其他坐得遠遠，但有說有笑的同班同學。

又再望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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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細的想過了，我覺得你對比之下不太差。

除非你是一個恐怖份子，不然我們可以談看看？」

少女的語氣沒有半點誠意，比只是開個玩笑都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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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冷冷諷刺︰「我不是一只種馬，不是用來配種的。

我謝謝你的『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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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失望地說︰「唉，那我就只能肯定你是個恐怖份子啦。」

少年惡聲惡氣的說︰「隨便你怎麼想！不關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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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又回到了畫紙上，那無法完成的人臉。

氣得擱下筆，夾起畫板，站起來就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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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看到了，也不敢出聲阻止。

其他同學又開始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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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安靜！」老師這才呼喊，

小心顧及著少女的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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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低頭看畫。

她的畫中只有一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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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少年，在深夜，

街道上，路燈下，

離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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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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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子。」

她對畫中人如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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