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反叛之劍：不敗傭兵的最後旅途 - 15.夜襲

古樹遮擋陽光，森林裡暗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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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爾茲他們完成剝皮作業後，做了簡單處理就準備轉移陣地。

因為不管如何處理，都會留下血腥味。雖然雪原巨蜥具有地域性，短時間內對其他魔物的威攝力還在，但遲早會引來其他魔物的，繼續待在這裡有百害而無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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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解剖處之後，羅亞等人在一塊巨岩附近紮下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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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公尺的巨石上長滿苔癬，像一個平台一樣突兀的擺放在這片森林裡，其中一角被巨樹樹根包裹。

巨樹與其他參天古樹一樣高大，但樹本身已經枯死，枯樹之上長了許多寄生植物與苔癬，偶爾還能聽到頂端傳來幾聲鳥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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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大岩石下沒有躲藏什麼毒蟲後，西莉亞在岩石上升起營火，架鍋做飯。地面濕氣較重，又有不少枯枝落葉，直接在巨石上升火倒是免去了許多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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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附近沒有溪流，只有幾處小水漥，都是天然形成的湧泉，水質良好，只要稍加過濾就能直接飲用，不過考慮到安全性，大夥兒還是選擇用魔法造水。＜生火＞和＜造水＞這種基礎的魔法，每個魔法師都能使用，魔力的消耗也不高，很適合用來製作飲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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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飲用水的需求不多，凡尼希娜獨自一人負責了所有的制水工作，將魔法生成的水注入一個又一個容器裡，供大家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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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娜在營地拿繩索綁在樹間當作橫樑，用防水布組成一個簡易的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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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撿了一些乾樹枝回來，緹娜就在營帳旁邊點燃一個小得多的營火，因為傍晚的蚊蟲比較多，她撒了一把驅蟲藥進去，沒多久火堆便發出淡淡的刺鼻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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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邊，艾力克正在準備晚餐的食物。

看到艾力克從包裡拿出一塊新鮮的肉時，凡尼希娜忍不住皺眉：「雪原巨蜥的肉是能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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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雖然這傢伙唾液是有毒的，不過肉可以吃。今晚的肉類就靠牠跟一角兔了。凡尼希娜等會也嚐嚐吧，我也是第一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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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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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接受啊......那就有點可惜了。我聽人說味道還是不錯的。」

艾力克有點遺憾的說，一邊找能夠拿來烤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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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火那邊，只一會兒功夫，西莉亞已經煮好水，把糧磚用小刀削片往裡面扔。

以糧磚為底煮出來的濃湯沒有味道，又被她加上肉乾以及順手採的野菜，看起來意外的不錯。

飄著香氣的蒸汽，營火的劈啪聲，以及升騰的星星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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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麼快就開始煮湯了喔，那我是要去哪裡烤肉？」

艾力克好不容易找到一根不錯的樹枝，把肉塊穿在上面，唯一的火堆卻被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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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去用營帳旁的那堆吧。」

緹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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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指放了驅蟲劑的營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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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那只是驅蟲劑而已，你不是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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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係可大了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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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娜嘆了口氣，抓住艾力克的肩膀：「聽著，驅蟲劑一般是對人體無害的，即便有影響，那也是很微小的影響，反正你大概活不到發病的時候，所以不需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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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妳聽到那個貓女怎麼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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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了，艾力克，過來幫忙。湯味道有點淡，鹽就在我包裡，能幫忙拿一下嗎？還有，敢再叫我大姐就打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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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拌嘴期間，一鍋湯很快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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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糧磚煮出來的濃湯與外面賣的食物完全沒法比，不過裡面有肉有菜，作為外出冒險的飲食倒也說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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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喝完一鍋湯，又把艾力克的巨蜥肉烤來吃。

用小刀在西莉亞攜帶的岩鹽上刮出碎屑，灑在烤好的蜥蜴肉，嘗起來意外的不錯。口感有點像雞肉，但是比雞肉鮮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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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營平靜且愜意，若是只看現場氣氛，誰也想不到他們正身處危機四伏的森林。

吃飯的時候，艾力克打開話匣子，說了一段他們剛來伊爾札當冒險者的軼事，不過羅亞只聽了一半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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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慣例，他們排定了守夜的順序，羅亞跟西莉亞是第一班，因此要負責事前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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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趕在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前，在營地四周布置警報，一旦有什麼魔物靠近，就會觸發絆發陷阱，讓半埋在地裡的照明筒向天空發射照明彈。

等他們把警報全部設置完回到營地的時候，其他人還在聊，羅亞過去聽了一會，然後費爾茲就催促大家快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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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們從附近的湧泉打水，在夜色下擦洗過身體，清除身上的汗味，然後準備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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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營地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只剩下羅亞與西莉亞兩人值第一輪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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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森林在搖曳的火光下形成幢幢鬼影，除開偶爾的蟲鳴鳥叫，唯一的聲音就是樹頂受風吹拂的聲音，和柴火的劈啪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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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裡的氣溫下降得很快，比外面低的多。

地上防水布阻隔了來自地面的濕氣，但還是感覺有點涼，不知道營帳裡其他人睡的怎麼樣。在森林裡需要隨時保持戒備，他們都是和衣而睡的，好在冒險者穿的皮甲並不礙事，但能不能防寒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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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與西莉亞圍在營火邊。

西莉亞此時正雙手抱膝，盯著營火發呆，火光照映，把她的臉照的紅撲撲的。她看起來有點想睡，但也沒有到想要打盹的地步，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看起來很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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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閉上雙眼，集中注意力去感受周遭的每一點氣息。

人與魔物的動靜還是很不一樣的，在這寧靜的夜晚很容易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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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大致能判斷出跟進森林的那些跟蹤者們在哪個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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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對方似乎不打算行動，所以羅亞從腰間的魔法袋裡拿出一個雙層玻璃瓶，用拇指輕輕旋開瓶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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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瓶子裡面裝的液體是臭名昭彰的引蟲藥，只要一滴就能引來各種蟲系魔物，是絕對的禁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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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朝跟蹤者所在的位置扔出去的話，一定會引來大量魔物吧。

到時候森林裡的蟲系魔物會像抓了狂似的湧向那裡，即便爬到樹上也不能倖免。遭遇這種狀況，就算在擅長隱匿的人也不可能保持平靜，肯定會暴露出位置，而羅亞則能趁混亂脫離隊伍，前去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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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畫已定，正當他準備有動作時，樹林裡突然發出非常細微的奇怪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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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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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羅亞把手放在劍柄上，屏氣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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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先生，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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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點。」

羅亞打斷西莉亞的詢問，專心感知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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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發出的聲音可不是風吹草動，絕對是活物造成的，而且就在近處。但目光所及什麼都沒有，因此他試著擴大範圍搜索。

羅亞以自己為中心，將知覺逐漸擴散出去。突然，他發現這附近密密麻麻的全是魔物發出的氣息，並且還在不斷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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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被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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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先生？你的臉色好可怕，發現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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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裡面的人叫醒，裝備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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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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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快去！」

被羅亞怒瞪了一眼的西莉亞匆匆忙忙的跑進帳篷，羅亞則望著周圍的黑暗樹林，眉頭深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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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知到的氣息來自四面八方，數量多的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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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更早察覺到，是因為這些「東西」正在不斷接近嗎？還是說在羅亞感覺到之前，它們一直都在隱藏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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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更關鍵的是，為什麼來的那麼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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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忍不住低頭看向手中握著的玻璃瓶。

如果是這瓶引蟲藥，應該能做到這種程度。但羅亞明明還沒有使用，難道是對方先下手為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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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判了嗎......」

要是跟蹤羅亞的人之中有人能操控如此大量的生物，那麼羅亞跑進森林面引誘他們的行為就是個糟糕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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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什麼情況！？」

這時身後傳來費爾茲的聲音，他們穿著裝備從帳篷裡出來。

不過此時即便羅亞不說明，他們也能聽到從遠方傳來的數以萬計的甲殼與枝葉摩擦的聲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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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啪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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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小的聲音匯聚再一起，形成轟然音浪，聲音如同瀑布沖刷碎石，越來越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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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喂，這感覺超不妙的啊！」

艾力克嘴角抽搐的說，話音剛落，「咻」的一聲長嘯，一道白光劃破天際，在這密林之中冉冉升起。

強光照出了歪曲怪異的樹影，然後緩緩落下，變暗，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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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們之前設下的絆繩陷阱。照明筒打破了周圍的黑暗，也打破了眾人之間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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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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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八腳蟲，聽聲音像八腳蟲，可是那麼多同時出現，根本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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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更多的警報就被觸發了。

咻咻聲此起彼落，一整排警報器被激發，無數白光射向空中，圍著營地形成一個圈，即便是在巨木之中，多光源的照明也把這片地區照的宛如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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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聲音更加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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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蟲的甲殼摩擦聲，以及貼地爬行的沙沙聲此起彼落，遠方粗大的樹幹上，出現了一隻通體漆黑，腿腳火紅，形狀宛如蜈蚣的蟲子。

那就是八腳蟲。雖然通體漆黑只有一點紅，但是等到冬天降雪之後這些蟲子就會變成通體雪白，牠雖然長得像蜈蚣，但體型卻比蜈蚣大了不只一星半點，足足有兩米長，腿腳的粗細更是跟人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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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莉亞告訴過羅亞，八腳蟲是這座森林裡最難對付的魔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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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辦法突圍！」

這種情況怎麼想都不正常，但沒時間深入思考了。羅亞大大的嘖了一聲，當機立斷，在費爾茲發號施令之前就率先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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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營地就會遭到來自四面八方的魔物攻擊，變成無處可守無路可退的局面，突圍是唯一的辦法。羅亞將木柴全部扔進火堆，然後拿起幾根熊熊燃燒的木棍扔進草叢，在火光下率先向一側衝去，揮劍斬斷幾隻爬來的八腳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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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快跟上」

費爾茲大罵一聲，拔劍指揮眾人跟緊羅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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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系魔物一般都怕火，眾人扔了幾根火炬過去，這些火炬跟隨手撿來的樹枝不同，是冒險者的專用品，可以長時間燃燒，扔出去之後就會慢慢引燃受潮的枯枝落葉。

不過如同黑色潮水一般湧來的八腳蟲實在太多，竟然把幾處的火給壓滅了。蟲殼摩擦聲此起彼落，打上天的光明彈正漸漸減弱，光線漸暗，給人一種彷彿世界要被黑暗吞噬殆盡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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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腳蟲的外殼極硬，尋常刀劍砍不動，羅亞的龍劍白光閃處，擋路的八腳蟲紛紛變成碎屑殘塊，但費爾茲等人跟在後面可沒這麼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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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爾茲從腰包裡拿出一罐爆發藥水，喝下藥水後，他全身青筋浮現，魔法劍發出淡淡藍光，一劍砍在八腳蟲甲殼間的縫隙上，把一隻襲來的八腳蟲劈成兩半，然後又反手砍向一旁立起準備襲來的另一隻蟲。

只聽到金屬碰撞聲，八腳蟲的甲殼與長劍碰撞竟併出火花，巨力撞擊下把殼都砸凹了，八腳蟲在翻了一圈飛出去，卻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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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崩刃了。」

費爾茲皺起眉頭，但沒有時間理會這些，只能且戰且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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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腳蟲來勢迅猛，在樹林之間來去如風。憑西莉亞的實力要應付很困難，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只能與緹娜一起拼命閃躲，一邊高舉魔道具給眾人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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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腳蟲最恐怖的地方就是牠的毒牙，其中的毒液見血封喉，在腳上咬一口就玩完了。這麼昏暗的環境下，要躲避八腳蟲屬實不易，警報的照明彈早就熄滅，要是沒有光線的話，早就不知道死多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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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一番奮戰下，他們終於在身後八腳蟲合流前，千鈞一髮突破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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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腳蟲組成的黑色洪流緊追身後，凡尼希娜立刻抬手詠唱魔法：「＜森林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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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無數巨大樹根從地下沖天而起，形成一道牆壁，幾隻八腳蟲好在樹根衝出地面的位置，立刻被撞飛，而剩下的則被擋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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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能使用森林系魔法就已經足夠稀有了，何況這個魔法發動的又快又好，效果出眾，相較羅亞先前秀的幾手更為厲害，但此時眾人無暇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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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擋住一會，八腳蟲還是會爬過來的！費爾茲先生，準備火焰彈！」

凡尼希娜說完，立刻接著施放下一個魔法。

「＜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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鍵言出口，用樹根形成的牆壁立刻枯萎腐朽。

費爾茲明白她的意思，趁機丟出火焰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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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彈本來適用於大範圍燃燒使用的道具，裡面全是易燃油料。因為這次的委託要進森林，它們本來沒打算用，但出於保險還是帶了一個，現在正好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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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爾茲啟動機關之後砸在樹根牆上，油料噴出，頓時熊熊燃燒起來。

凡尼希娜製作出的那些樹根在魔法＜朽木＞的作用下快速腐朽乾枯，十分好燒，頓時形成一面巨大火牆，熊熊大火沖天而起，把八腳蟲大軍阻隔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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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暫時算是安全了.......」

費爾茲望著眼前的火牆喘著氣。

「沒有人被咬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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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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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眾人依序報著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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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莉亞一放鬆就雙腿發軟，靠在緹娜身上。四周全是黑乎乎的灌木與巨樹，她再怎麼鬆懈也不敢直接坐在地上。

「接下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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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這麼多八腳蟲，光是活著逃跑就已經是奇蹟了，多虧羅亞先生反應快......總之我們先離開這裡吧，也許還有漏網之魚——」

費爾茲話音未落，突然從一旁樹幹後竄出一隻八腳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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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腳蟲迅捷無比，費爾茲雖然馬上就察覺到了，卻根本來不及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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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一旁的艾力克一劍劈下，正好砍在八腳蟲中間的甲殼縫隙。八腳蟲的甲殼堅如鎧甲，但內部其實相當柔軟，只要砍對位置就可以輕鬆解決。八腳蟲被艾力克一劍劈成兩半，蟲汁飛濺，斷裂的身軀在地上不斷抽搐扭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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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過一劫的費爾茲緩過神來，拍著胸口說道：「哈啊，嚇死我了！謝——」話沒說完，那隻被砍成半截的八腳蟲蟲身一彈，上半截直直往費爾茲的脖子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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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低亮度的環境下，反應本來就會慢半拍，更何況是在放鬆警戒的情況下，誰也來不及應對。

費爾茲反射性的用沒有拿劍的那隻手抵擋，勉為其難的沒有讓八腳蟲咬在脖子上，但八腳蟲的兩顆大毒牙刺穿他的皮製臂甲，扎進肉裡，猛毒立即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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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應付毒物，冒險者一般都會攜帶解毒藥，城裡也會販售針對附近出沒魔物調製的解毒藥劑。但伊爾札卻沒有八腳蟲的解毒藥，是因為八腳蟲的毒素發揮太快，即便有藥，往往還沒來的及拿出來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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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人都知道八腳蟲的危險性，見到這副景象，心都已經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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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道白光閃過眼前，費爾茲那隻掛著半截八腳蟲的左臂突然被砍斷並飛了出去。手臂啪的一聲掉地上，立刻發黑萎縮，流出不少黃色濃稠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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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止血。」

直到羅亞出聲，眾人這時才反應過來，費爾茲的肩膀正血流如注。就連本人都花了一秒才反應過來，連忙用另一隻手按住切面整齊的斷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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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再多浪費一秒，費爾茲就已經完了，但羅亞擲出長劍，瞬間把費爾茲的手臂給削了，救了他一條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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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拔回釘在樹上的劍，反手給只剩一半的八腳蟲補刀。

「喂，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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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還可以......緹娜，麻煩妳了，藥水......」

費爾茲正靠著樹幹坐下，他痛的臉皺在一起，額頭上也留下大豆般的汗珠，不過總算沒有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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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娜從他的包裡拿出最強恢復藥水「神之血」，協助他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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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恢復藥並非浪得虛名，喝下神之血的費爾茲立刻有了變化，他的斷臂處長出纖毛般的粉紅色絲狀物，這些絲狀物冒著灼熱的白色蒸汽，一邊越聚越粗，轉眼間就長成人手粗細，接著分化出手指、長出皮膚......沒多久，一條手臂就長好了，與被砍斷前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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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

第一次看到神之血效用的艾力克發出驚嘆，緹娜與西莉亞也因為超乎想像的效果而吃驚，而一臉淡定的羅亞與凡尼希娜則對視了一眼，確認對方早已對這種場景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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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結束，費爾茲擦去額頭上的汗珠，確認著自己剛剛再生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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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氣色看起來甚至比平常都要好，他站起來看著地上那一大攤血，以及殘留的斷臂，碎念道：「原來不會消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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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費爾茲，感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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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爾茲轉動肩膀：「沒事，而且感覺一點都不會疲憊。看來跟傳聞中說的一樣，就連精力都能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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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消耗了一年的壽命換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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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這麼說，但換回一條手臂還是值得的。」

費爾茲搖搖頭。

「總之，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還有，羅亞先生，剛才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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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手之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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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們趕緊移動吧。」

費爾茲朝燃燒的火牆望去，幾之八腳蟲已經攀牆而過，大火一燒，頓時發出刺耳的尖叫，在火舌之中瘋狂掙扎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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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移動中的凡尼希娜見到這景象，不禁皺起眉頭：「居然主動送死，太不尋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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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腳蟲甲殼堅硬，不怕刀劍卻對高溫沒轍，只是魔物本身就有很強的生命力，這樣的大火一時半會還燒它們不死，這樣下去遲早會有爬過火牆或者繞過的八腳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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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背後操控吧。」

羅亞說出自己所想，引來凡尼希娜銳利的視線。

「怎麼，妳也是這麼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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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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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艾力克叫道：「喂，感覺火勢已經燒到其他地方了唉！？這不會出什麼問題吧？雖然我想應該沒差，最好引發森林大火把這一片燒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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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沒這麼容易，這裡的濕氣很重，樹木沒這麼好燒......」

但一道巨響淹沒了凡尼希娜說到一半的話，同時周圍也被火光照亮。

那聲響正是火牆附近發出的，類似木頭斷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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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是火牆燒得差不多了，在另一面的八腳蟲大軍壓迫下碎裂了。但當他們循聲看去，才發現事情的發展遠超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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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

艾力克大叫一聲。

「看來妳運氣也不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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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麼的，火牆引燃了一些枯枝落葉，還有些低矮灌木，結果一路燒下去，竟然點燃了一顆巨大枯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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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眼前，高度近三十公尺高的巨樹在烈焰燃燒下如同巨大火炬，現在它正從中折斷，粗大的樹幹裹著火焰，正往這邊倒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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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樹傾倒的瞬間，羅亞一把扛起離他最近、已經呆掉的西莉亞，搶先一步拔腿狂奔，隨後費爾茲等人也開始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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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說不會燒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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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因為艾力克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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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我屁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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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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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麼玩笑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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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往兩邊逃散，正好趕在巨木倒下時撤退到安全範圍。巨木挾帶著烈焰轟然倒塌，壓垮了凡尼希娜建起的火牆，狠狠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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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轟鳴聲震耳欲聾，腳底下大地跟著顫動。

巨大的質量轉變成狂暴的力量轟擊地面，然而誰也沒有料到，這片巨樹密集的地下竟然是空心的，眾人腳下的開始崩落，形成一個巨大空洞，連周圍完好的參天巨樹也開始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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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六個人分成兩邊逃散，燃燒的巨樹正好將羅亞跟西莉亞與其他人分開。

費爾茲那邊的地面沒有受損，凡尼希娜開了護盾擋住巨力轟擊下產生的飛石等物，但羅亞這邊卻沒有這麼幸運，他要是早知道這裡的地面這麼不結實，絕對不會往這邊跑。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巨樹一砸到地面就砸出一個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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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說塌就塌，周圍的巨樹有幾株也連帶根基不穩，紛紛歪倒，羅亞與西莉亞想逃沒有地方逃，腳下地面崩落，接著墜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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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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