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雄學院】獨人 - 壹之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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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輪高中東北角的舊校舍外一隅，那裡離教師職員室距離稍遠、且被大樓徹底阻擋產生死角，是不良少年們聚集的最佳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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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要再打了……拜……拜託……」

　　「我也想停手，但你的錢包實在是太薄了嘛。」

　　「我真的只有這……嘔！」

　　「很吵耶？再多講一句就多揍一拳，我只要知道你什麼時候能湊到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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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名身穿滿是皺摺的白襯衫的少年，正在陽光被遮擋的牆邊圍住一名身材乾癟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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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演一場幾乎是這個社會隨處可見的勒索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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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良們領口的扣子永遠不會扣上，衣服有些泛黃，可能是被長期吸的菸給燻黃的，負責動粗的人身材壯碩，一旁扮演附和角色的則是眯眯眼的小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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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了吧？」一隻手輕拍帶頭大哥的肩，從肩膀延伸出去，那位被抵住脖子的可憐蟲眼中重獲希望般閃爍著光芒，瞳上倒映著一名黑髮少年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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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蛤？」

　　「他真的沒錢了，這樣糾纏他沒有意義，反而容易被老師發現。」

　　「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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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頭少年不情願地鬆開手，可憐蟲無力跪地咳嗽著，撫著疼痛的脖子，努力撐眼看向救世主——那名看似冷靜、神情卻有些狂氣的黑髮少年，比起其他混混來說平易近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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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走了。」獨人以靜謐沈著的嗓音下令後，可憐蟲點了點頭立刻拔腿就跑，隨即又被叫住，「啊，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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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害怕地停下並轉身，只見身為救命恩人的獨人對自己開口：「如果你身上還有錢，至少給他們個一千吧，他們應該就不會再招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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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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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自己再也不會被勒索，可憐蟲立刻脫下左腳鞋子，從底部抽出藏到都發臭了的、僅存的一千元鈔票，雙手緊張地不停顫抖，錢都差點被風給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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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上最後的繳納金，他再也沒有回頭地逃離這個惡夢之地，留下七名混混以及拯救他的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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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群人對峙著，看來英雄正準備與敵人展開一段激烈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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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大哥，你怎麼知道那傢伙腳下還藏著一千啊？太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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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圍的其中一名跟班非常興奮，其他人則是聞了聞那張散發某股酸味的紙鈔，皺起眉頭乾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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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待獨人回答，最壯碩的原本帶頭的少年只是冷哼一聲，「時流，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麼要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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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蠢蛋是真的沒錢，他昨天把身上最後一筆錢拿去繳補習費了。而且他家人最近也開始起疑，爸爸還是個警察，我們還是開始找別的蠢蛋當目標比較好。」

　　「爸爸是條子你就怕了啊？這樣還算是我們大哥？」

　　「喂……小川哥，別這樣啦……」

　　「吵死了你們這些廢物！老子就是憋不下這口氣，為什麼你們都甘願當這傢伙的小弟啊？他可從來沒打過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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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川甩開其他人勸阻的手，一個憤怒咆哮之後拎起獨人的領口，第一顆鈕扣被突如其來的力量一扯，脫離襯衫在地面上滾了一陣子才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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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川，不要惹我。」獨人伸手握在對方的腕上，力氣完全無法相比，顯然這個動作只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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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惹你媽的逼啦！你這沒屌的才不要……」

　　「92743，」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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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明白那一連串數字的意義，除了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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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動搖的眸子充滿震驚，獨人趁這時增加一點點力道就輕鬆掙脫了。整理了被弄亂的領口，道出最後一個數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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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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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川慌了，不知所措的他只能如此吼叫，就跟他看似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外表如出一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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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他的提款卡密碼，不可能有人知道的，因為他從未在別人面前領過錢，怎麼可能那個傢伙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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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來了，剛畢業的上一任大哥把位子交給獨人時也是一臉恐懼的表情，一副全身上下所有秘密都被摸個透徹般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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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從未動粗過的時流獨人能坐上不良少年們大哥的王位，小川一直以為他只是裝出一副無所不知的樣子騙過所有人罷了，原來盡是用些卑鄙的方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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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知道獨人是什麼時候在背後偷看的，不過知道提款密碼又如何？他可是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人盜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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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愧是我們的老大啊，時流。」深呼吸，小川捲起了兩邊的袖子，「知道那些數字又能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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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幹嘛。」獨人鄙視歪嘴，聳了聳肩，「畢竟裡面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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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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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川雖然是個不良，但他爸媽是個正直的人，是個會為了教育好孩子出手打人的家長。儘管以武力壓制確實讓孩子不敢在自己面前反抗，卻間接造成了小川在學校欺善怕惡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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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天小川從爸爸的皮夾內偷錢請全體不良少年吃一頓大餐，不料事後竟然被抓到證據。他必須把錢全部還給爸爸才行，但身為群體上層的他怎麼拉得下臉要大家還錢給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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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戶頭裡已經沒有任何存款了，剛才午休時段偷偷離開學校去外面的郵局ATM才把最後僅存的生活費一毛不剩地提領出來，他親眼見到螢幕上顯示著跟自己常拿到的考卷分數相同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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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才這麼急著跟剛剛那名可憐蟲搶錢，明明前天才剛從那人身上薛了一筆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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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似乎是最後期限呢？」

　　「你、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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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小川父親給他還錢的最後期限，一切對話都是在家裡發生的，他也沒跟任何人提過，他可沒這個臉皮，那獨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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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底，戶頭是到剛剛午休領完錢才徹底歸零的，郵局內的ATM是在小房間，如果獨人偷偷躲在角落不可能沒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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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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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吶，小川。」獨人將手緩緩伸入口袋再一點一點慢慢抽出，掌中一疊方形紙張跟著出現，「上次我跟你借的錢還你，剛好2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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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萬，是小川現在正不足的金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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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未借過獨人任何一毛錢，因為儘管對誰都大方，他就是唯獨看獨人這位大哥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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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川不明白獨人是怎麼知道的，但他確實知道自己愛面子，也為了讓自己在其他小弟面前不失顏面，不是直接給錢而是用還錢這個藉口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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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可怕了啊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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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這點小錢我本來是沒想要回來的，竟然由您主動還給小弟我，不愧是獨人大哥。」小川紅著臉裝腔作勢地接過那疊鈔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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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小弟看傻了眼，畢竟剛剛還時流時流地叫著、明顯不服的小川現在又稱他為「獨人大哥」了，真是有夠丟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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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不管如何，這下小川也不得不服他了。為什麼上一任大哥也這麼畏懼獨人，雖然不知道細節，但想必也是什麼把柄被抓住了才對。比起看得見的暴力，用肉眼無法捕捉的威脅鎮壓才是獨人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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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時流獨人的高三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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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面上是全部考試都能輕鬆滿分的天才，私底下是三輪高中不良份子的老大。本身討厭煙味所以不抽煙、偶爾喝個啤酒、從未跟人打過架，簡直就是混混屆的資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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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他是多麼努力才取得這些成就的，沒人曉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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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不清重複了幾段相同時光才知道小川的提款密碼、發現他缺錢的事，甚至連被勒索的人鞋底藏著錢的事都挖出來，究竟輪迴了幾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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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只是一味渴求被人擁戴的優越感，這就是他用盡一切成為地下老大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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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他、表面上笑著主導一切的他，徹徹底底被那無法控制的負面情緒給束縛著，久久無法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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