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閉上眼睛用眼瞼做的厚牆阻隔這個世界,小行星撞上地面,噪音把牆打垮,不留我容身之處,我依舊被迫活得孤獨。
靠著黑夜維生,幻想明天的我也許不會餓死,如果明天的黑夜依舊鮮活,那過期的6吋巧克力蛋糕是誰的屍體?
月光站在我臉上慘淡又毫無目的,它每天都在分送溫柔,於誰都一樣。
我突然想寫一張明信片,寄給住在遠方的你。
其實我們並不遙遠,我知道你的身影會出現在下一個街口,我會留戀,而你將要無情路過,我甘願做演員,而你從不為我拍手。我愛你,我定期追隨你路過的軌跡,記得你的生存方式,包括你煮的麵不會有辛香料,因為你討厭嗆人的味道,我喊住你的名字,卻只有我一個人被定了格,你仍要無情路過。
甚至無從知曉你還記不記得我。
我向來是一個常情的人,憎恨分離,分離不是將我們分開,而是被迫失去我的一部分生命,時間是堅石的宿敵,它永遠會把重要的珍貴從你腦中抽離,然後自顧自以為你會就此忘記。
于是你出走你的樂園,我迷途我的幻覺,我們沒有一成不變。
想告訴你些不太老實的廢話,今天天氣很好,是你的下雨季。
我把日子釀在那片微澀的汪洋裡,讓時間發酵,我喜歡冰塊配上檸檬雞尾酒微酸的調調,藍色的漂亮糖漿是一串典雅的英文名與昨日心情的冷調,就像檐廊簷上的玻璃風鈴顏色和夏天的金魚,你喜歡日本的陽光而我活在普羅旺斯的夏季,我深愛布拉格的廣場與馬爾代夫的深洋,你熱愛水手服、貓咪、透明傘下她的雨季。
我們活在平行時空,我愛上你。
不再維繫的關係如同卡在瓶口的彈珠,你細心收藏、我卻是如平常地丟棄,你是煙花,我是灰硝,你斑斕於空,我在人們腳下被因你悸動。
後來你不再回首,我們擦肩而過。
再一次冬季,我遇上你。
我躲在轉角裡小心翼翼,你的裙襬、你的領帶,身旁的人多與你相仿地望著候車的螢幕,再過兩分鐘是下一班車。我早已淡忘你身上是花香多過於果香還是果香多過於花香。
那些都不太重要,對嗎?
你摺起幾截的袖口露出一只腕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燙了頭髮,有了化妝的習慣,你似乎不太會挑適合的唇彩,你的頸項過於黝黑以致色差是那麼大,難道你已經厭倦那健康的膚色了嗎?有點滑稽。
你吃了我做的兩年晚餐、聽了我說的兩年晚安,我自發地每天要送你到家門樓下,我知道你家的貓喜歡躲在家門後,也經常在你家門口記不住你的門鈴是左邊還是右邊,那一疊尚未寄出的明信片被我深鎖在置物櫃裡。
你上了車,我還站在階梯上,不知道你有意無意地抬起頭是發現沒有,但是不再重要了。
我沒有追上你的腳步,我們錯過。
給我的曾經的摯友,芮寶。
願你長成你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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