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界冒險很困難?帶Joke補! - 第十七節：來吧！正合我意！

　　公會的佈告欄是裝設滾輪特意沒有釘死在牆上的行動看板，上頭張貼的了大大小小寫有密密麻麻文字的資料，有的呈現斑黃的污漬，有的像剛貼上不久，邊角還沒有紙張放久之後特有的凹痕。

　　這裡匯集了公會的所有事務，不只有一些和公會相關的事務被刊登上去，還有公會所承接的委託。

　　一些冒險者會在這裡徘徊，用緊盯獵物一般的眼神虎視眈眈著下一個理想的任務。

　　有的人想要靠著承接困難的委託獲取豐厚的報酬，有的人只是出於興趣想體驗一下冒險者的生活，也有的人希望可以找到自己能勝任的委託。有時候為了爭奪同一個委託而引發衝突……什麼的早已見怪不怪了。

　　可以說，許多的冒險都是以這裡為出發點的。

　　現在，在這樣各懷鬼胎的暗潮之中，有一名初出茅廬的冒險者正要展開她的首次旅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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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為了看完所有的委託，在規模不小的公告欄前，梅莉絲身穿紅色斗篷嬌小的身影正不停蹦蹦跳跳，赤腳的她踩在地板上在地面之間發出沉悶的撞擊聲。與此同時老舊木地板也不堪負擔，正發出刺耳的咯吱聲響，她看起來不太安分。

　　這期間她發出不少類似「呼！咦？唉！」等意義不明的語助詞。

　　然而，沒過多久，地板不再發出過於突兀的聲音。

　　可能因為跳得過於疲乏，又叫又跳之後，她整個人感覺沉靜了下來。沒錯，和前不久看似興奮的模樣相比顯得過於安靜了。

　　接連看完全部的委託後，沉默的梅莉絲走向了公會附設的酒吧，拖了個圓桶狀的椅子並跌坐上來。

　　好不容易坐上去之後，腳碰不著地的她隨性地亂晃著赤裸的小腳，雙手撐著自己的下巴，還沒點酒來喝，她忽然像喝得爛醉一樣只是一個勁地傻笑。

　　「服務員！我要點單！」梅莉絲難得想要在酒吧裡用餐。

　　「來了！」上前來的人是剛接待完上一組客人的維多利亞，注意到梅莉絲笑得十分燦爛，她暫時撇開服務生的身分，單純以友人的角度和梅莉絲閒聊。

　　「喔？看來你的冒險活動進展地蠻順利的嘛！」

　　嬉皮笑臉的維多利亞，用著手肘碰著梅莉絲的肩膀，似乎想要鬧一下她的樣子。

　　不過，可能是維多利亞的話誤觸到了梅莉絲內心中的什麼開關，她的笑顏頓時如百花在一夜之間凋零般消失無蹤。

　　「開——」梅莉絲僅僅只開口說一個字，她的吐息便像是被什麼生物給硬生生扯斷開了。

　　「開？」維多利亞跟著複誦了一遍，語氣隨著疑惑的眉梢上揚。

　　當梅莉絲再次呼吸一遍，她才有繼續說下去的力氣。

　　「開什麼玩笑啊！」

　　而這次，她卻忘記調節說話的力道。

　　站在近處的維多利亞頭一個受到了波及，眼睛睜至極限，還能依稀看見些許鮮紅血絲。

　　「你……你沒事吧！」維多利亞在驚訝之餘，硬是擠出有些難堪的笑容。

　　「我剛剛看過公告欄了……」可能是貫穿的怒吼令梅莉絲稍微抒緩了壓力，她看起來就和洩了氣的氣球一樣，不再受到壓力而緊繃的眼神在鬆弛之下呈現了黯淡的茶色。

　　「那情況怎麼樣了？」

　　「我全看過了，每個委託，根本都是在找打雜的而已啊！而且每個都是血汗工作！」

　　梅莉絲稍微回顧剛剛所看到的委託內容，此時她的怒氣彷彿變得具象化，騰騰蒸汽正在她那不停左右打磨的牙縫之間竄出。

　　「看家顧小孩委託，時薪2枚銅幣、看工作情形會酌以增減？」語氣不像以往低調而是刻意且不自然地拉高。

　　眼看，維多利亞沒有插嘴的餘地只能讓梅莉絲繼續氣憤地說了下去。

　　「還有染坊女紅急募，時薪1枚銅幣，會根據訂單情況而定，搞不好要熬夜加班？這都什麼鬼玩意！……雖然以上的委託已經夠過分了，但最過分的果然是那個餐館服務員的委託！時薪十分之一枚銅幣，後面甚至無恥地寫上『如果不想辛苦得到的薪水無法使用就給我以十小時為基準的榨乾自己的精力吧！』這種囂張的大字！」說到這時，梅莉絲已經有些喘不過氣，她用力深吸了一口，可能這個動作有舒緩情緒的功用，這之後感覺她似乎沒有剛剛那麼激動了。

　　「寫的這麼露骨的黑心委託者，難道以為這裡是萬事屋嗎？」梅莉絲一臉栽進自己的手枕之中。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啦！畢竟之前的冒險者都在抱怨這種事，說什麼『冒險者就是要討伐魔物之類的啊！』這種與期望產生的落差感，並不是只有你才有的。」

　　儘管，維多利亞盡力的安慰著失落的梅莉絲，不過對方似乎並不買單。

　　「就算是這樣，那也……」

　　「嘛，畢竟因為魔王宣布要和人類和平共處了，所以大部分的魔物早就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會傷害人類了，倒不如說……」

　　說到這時，維多利亞稍微往四周掃視了一遍。

　　這裡是梅莉絲所在的公會—格林嘉爾的基地，雖說是基地，但論擺設的內容物與路邊隨便一家經營十多年以上的老酒館相比，只有空間是大了一點這一優勢而已。

　　事實上，附近也有不少居民會沒事溜來這邊喝個爛醉甚至是鬧事。

　　不僅是冒險者，包含老百姓，在這間公會裡流動的種族人口可說是相當豐富，人類、精靈、獸人、矮人……這些不必多加贅述，全都和梅莉絲記憶中的動畫場景相去不遠。

　　然而……這世界的規則卻遠超乎梅莉絲的想像。

　　維多利亞始終沒有接續她原本想說出口的話，梅莉絲反倒開始扭動起了身子、眼神不安份地左右掃動，就在她焦躁地互相摩擦著自己的兩根大拇指的次數將要過百的時候……

　　「那個……在進入這個公會後，我就有個問題想問了，但看所有人都習以為常的樣子，所以正猶豫要不要開口問一下。」

　　「怎麼了嗎？」

　　「這裡是冒險者公會吧？那麼，現在坐在隔壁桌的那個是？」

　　梅莉絲此時坐在酒吧相對偏僻的角落，在這裡可以觀察到不同種族的人到處走動，其中也不乏圍在圓木桌附近乘著酒興大吼大叫的客人，不過這和樂融融的景色卻令梅莉絲感到詫異。

　　原因無他，梅莉絲正用她瞪得圓睜的眼睛替維多利亞指出疑點所在。

　　「喔！你說赫爾海姆先生和霍金森先生嗎？他們已經是這間店的熟客了，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不是在於他們是不是這間店的熟客！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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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色的皮膚，身高比人類的一半再矮上一截，還有乳黃色且呈現不規則形狀的眼睛，這簡直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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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莉絲接著說了下去：「他們不管怎麼看都是哥布林吧⋯⋯」

　　梅莉絲似乎還無法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狐疑的眼神仍舊緊盯著那兩名哥布林不放。

　　「怎麼了嗎？」

　　和梅莉絲不同，面對眼前的這幅景象，維多利亞沒有感到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不……沒事。」發現似乎只有自己的反應過於敏感，梅莉絲沒有打算做出任何質疑，因為那樣只會讓自己顯得奇怪，在對待自己十分友善的人面前，她不打算把自己弄得那麼不堪。

　　作為替代，她開始往內心發起質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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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的人是我嗎？不對不對，哥布林出現在這個地方還和冒險者喝酒喝得那麼開心，怎麼想都不太對勁，難道這個世界和我認知的世界觀有哪裡不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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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速自己的思考迴路運轉之後，梅莉絲嘆了口氣並垂下了頭。

　　「維多利亞，抱歉，我剛從別的地方過來還不是很熟悉這個國家發生過什麼。」

　　「我想也是，看到有『彼人』出現在公會，想必妳也很混亂吧。」

　　所謂的「彼人」指的應該是哥布林，梅莉絲雖然對這陌生的詞彙的意思沒什麼把握但依然點頭回應了。

　　「好吧！我來跟你說說這個國家發生過什麼吧！」

　　說完，維多利亞捲起袖子，漂亮地用拇指比向自己，臉上漾起富含熱度的笑容。

　　隨後，維多利亞暫時走回吧台並和其他接待員打了些交道，並放下了盤子，再走回來的時候，順帶提了兩杯木製的特大酒杯。

　　梅莉絲抱著戒心緊緊盯著那兩個杯子不放，不時可以看見一些橙橘色的液體灑出，她同時抿起雙唇，眉毛皺了起來，看起來十分抗拒。

　　維多利亞沒有看漏了梅莉絲的神情，只是爽快地笑了幾下。

　　「放心吧！這是用樹果搾成的汁液，畢竟我也好歹正在上班，喝酒的話會被老闆罵的。」說完後，其中一杯以沉甸的力道被放在梅莉絲的面前，桌上短暫之間發出了一頓悶響。

　　「可……可是我沒什麼錢。」原本還打算點單的梅莉絲前不久的舉動只不過是胡來一氣的衝動，不久前才冷靜下來的她早就意識到自己的經濟不容許過於鋪張的花費。

　　聽完，維多利亞笑的依然乾脆。

　　「這兩杯是我和店內的酒保拗來的，不用錢的。」看來在店內維多利亞是有一定人望的。

　　「雖然是我用史塔克去花街的照片威脅來的⋯⋯」維多利亞似乎輕聲補充了些什麼，梅莉絲倒是完全沒注意到，不過，這些暫且不管。

　　接著，兩人舉起酒杯互相乾杯。以此為契機，維多利亞用她受了滋潤的聲音平實地娓娓道來。

　　「大約在十年前魔王忽然現身了，這個世界的勇者……嘛——總之魔王馬上就遭到了討伐，不過魔王的實力也不容小覷，那時討伐的過程始終僵持不下。」

　　梅莉絲雖然對維多利亞有些曖昧的態度感到一些怪異，不過她沒有過多的在意只是靜靜地繼續聽下去。

　　「最後的結果是魔王選擇和我們簽訂永不侵犯與友善條約，原本凶惡的魔獸也在此條約下逐漸融入了我們的社會當中，我們稱之為『彼人』，各行各業都能看見他們的身影，甚至還能當冒險者呢！也因此冒險者的工作不能再像以往那樣看到魔獸就格殺勿論。」

　　「所以冒險者就沒辦法討伐魔獸了嗎？」

　　梅莉絲這時提出隨之冒出的一個疑問。

　　「這倒也不是，並非所有的魔族會乖乖聽從這個協議，有的反而會脫離魔王的依附，據說曾是魔王的部下們幾乎都是如此，雖然這麼說有點不恰當，不過卻也是因此冒險者保住了工作。」

　　「因為『冒險者就是要討伐魔物之類的啊！』嗎？」梅莉絲想起了維多利亞曾提及冒險者們所說過的話，其實這也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不過這時她才更加理解了這句話所隱含的意義。

　　以前人們害怕魔獸，所以才需要冒險者們去討伐，然而，現在魔獸的勢力逐漸隱沒，雖說還有殘黨存在，但數量也應該不夠供所有冒險者的吃穿所需，可以說能靠所謂的「打雜」令冒險者這個職業能夠延續下去，就該偷笑了。

　　「沒錯，而且這樣歷年演變下來，就算真的有非常困難的委託也不太有人會向我們這種沒落的弱小公會提出，相反來講，如果只是討伐低階的魔物……可能是因為最近提倡保障冒險者性命的關係，或可能有不少人看上報酬比較有殺價空間且實力不遜於其他種族的彼人的緣故，一般冒險者因此沒少受排擠。」

　　「原來如此……不對？這樣冒險者豈不是，瀕臨失業了嗎！」梅莉絲終於意識自己現在的處境。

　　「嘛⋯⋯總有一天，不只是討伐委託，可能連打雜的工作也不會有人要找一般冒險者，我想，那時候就是冒險者這個產業走入歷史的時刻了吧。」維多利亞盡可能輕描淡寫，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這時，維多利亞就快悄無聲息地把杯中的飲品給喝個乾淨了，然而，梅莉絲除了最初乾杯的一小口，就再也沒動過那稍嫌陳舊的木酒杯，桌上因為凝結的小水滴如汗一般不斷滴下，緊貼著杯底匯聚成一圈的水痕，如今，還在不停擴散著。

　　聽完維多利亞大致的介紹後，梅莉絲似乎又開始沉思了起來，如同往常一般，手指早已不自覺按著自己的下巴，不過看到她眼神中浮現前所未有的迷茫，已經可以預見這次的過程將會非常久⋯⋯如果她能成功陷入平時的思考模式的話。

　　忽然，繪里奈擠進了兩人之間的空位當中。

　　「你們好。」繪里奈看了看維多利亞又看向梅莉絲，十分標準地說出問候語，看來她對於這個世界的語言也並非一竅不通的樣子。

　　「看你和露西小姐在商量什麼的樣子，怎麼樣？談得差不多了嗎？」

　　梅莉絲剛剛坐在這個位子上也有觀察到繪里奈和露西似乎在談論什麼的樣子，兩人都相當投入。

　　「談得差不多了，恩。」

　　繪里奈像是在心中又確認了一次地點頭。

　　「喔？那你們在討論什麼？」

　　「就是在計畫要怎麼讓梅莉絲……」只留下語意未完的句子，繪里奈識相地用自己小小的手摀住自己嘴。

　　「是這樣啊……」雖然沒有聽完整個句子，但這和心中早已有了定見的梅莉絲所猜想的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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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個人果然在計畫著什麼，而且八九不離十，和我身為冒險者的光明未來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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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梅莉絲露出慈愛的笑容。

　　「放心吧，繪里奈，詳細地把你們的計畫一五一十地說出來，我不會生氣的。」

　　可能是有些猶豫，心神不寧的繪里奈的眼神始終迴避著梅莉絲，並不時看向位於櫃檯的露西。

　　「那個……」最後，繪里奈不禁嘆了口氣，像是放棄了什麼。

　　她接著道：「看梅莉絲似乎很想承接比較有冒險者風範的委託，於是露西小姐就和我商量說她手上其實有一項公告欄上也找不到的特別任務。」

　　「特別任務？」梅莉絲對這個字眼感到相當在意。

　　「沒錯，而且不同於打雜的委託，這項委託是要求冒險者討伐，一直以來在一座小鎮上妨礙馬車交通的史萊姆。」

　　「委託？」梅莉絲顯然被這詞彙給吸引住了。

　　「我記得普通的史萊姆好像是沒有意識的魔物，並不在協議的範圍之內，憑藉本能的他們對人類而言確實會造成侵擾。」維多利亞為那兩人補充著這樣的訊息。

　　「原來如此，不過，有這麼好的委託露西小姐為什麼要特地留給我呢？」

　　「她說，你進公會的時候她好像給你添了不少麻煩，為了補償，特地為你留了這樣的委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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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償？露西小姐是這樣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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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莉絲幾乎是以反射神經般浮現這樣的想法。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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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不過，終於有一項符合冒險者的委託了……反正現在也沒有其他餘地可以挑三揀四了，這裡就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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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想接受這項委託嗎？」

　　眼看梅莉絲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繪里奈輕輕用手指輕點了一下對方。

　　與此同時，梅莉絲回過了神來，充滿精神的銳利眼神無比堅定，彷彿重回了生機的大地一般迎來以往碧綠的瞳色。

　　這樣的她話語宛如銀鈴一般，與四周的喧囂儼然形成對比。

　　「正合我意。」

　　那笑容彷彿忘了力度，櫻色的薄唇受力而輕微地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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