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霜色的天琴一路騎回店裡,這中間的距離大約是四十分鐘。如果是為了趕路,雖然可以抄捷徑,走只有當地人才會經過的林間小路,但因為這個時節的樹木很茂盛,幾乎透不進什麼陽光,所以,對全身溼透的多樓蘭來說,能充分曬到太陽的大路更具有吸引力。
和早晨挾帶腥味的海風不同,中午從海平面吹來的風很舒服,往往帶有異國的味道。多樓蘭騎在可以眺望到港口燈塔、甚至是遠方島嶼群的自行車道上,縱情沐浴著和煦得恰到好處的陽光;不管是那純潔的白色沙灘,還是一碧如洗的汪洋大海,此刻伴隨在他身邊的,是目所能及之處皆足以用如詩如畫來形容的美麗風景。
多樓蘭情不自禁的張開雙臂,迎面享受頭髮衣物朝天飄揚的快感,就這樣往前騎了一小段路程後,轉眼便來到了一處通往下坡的彎道。
這時——
「別碰我!」
空氣中傳來了一道因為距離而變得遙遠的聲音,聽到這聲呼喊的多樓蘭連忙踩住煞車,還來不及細想,一眾粗魯的喧鬧聲便從海灘方向遠遠傳了過來,使多樓蘭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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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那麼緊張嘛,我們只是想跟妳聊聊天,叫成這樣很容易引起別人誤會耶。」
「喂,你這樣會嚇到她啦!」
「閉嘴。」
「妳是本地人嗎?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
在被太陽曬到滾燙的沙灘上,一處靠著礁岩的不起眼的陰暗角落裡,三名體格壯碩的男子面帶笑容,緩緩將一名體型相對嬌小的女孩圍了起來,形成包圍勢態。
女孩貌似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面對不懷好意的陌生男子,驚慌失措的她下意識地往後面退,直到被逼進滿是尖銳表面的礁岩群後,意識到沒有退路的女孩這才開始高喊救命,結果卻引來對面一陣訕笑。
「欸,只是交個朋友而已,沒必要喊救命吧?」
「沒差啦,這邊這麼偏僻,她怎麼叫也沒人會聽到,聲音全被海浪給蓋過去了。」
三人彼此互視一眼,其中兩人各跨了一步,另外一人則是站在原地觀察四周,確認周圍沒有其他遊客。
「噫!」女孩一面揮舞手中的袋子,喊著「不要!」一面踩著礁岩要往後逃,卻被上面附著的海藻給滑了一跤,瞬間在嬌嫩的腳踝上留下一道傷口。
「小心哦。」
為首的男子見狀,趕緊圍上去抓女孩。他伸出滿是厚繭的大手,一把托住了對方的小腿,站立不穩的女孩馬上跌在地上,痛苦得叫了一聲。
「哎呀~妳受傷了耶,我來幫妳看看有沒有事。」
男子淫狎的笑著,兩手托起女孩受傷的那隻腳亂摸,跟著便迫不及待得要往上扯掉她的連衣裙。女孩趕忙抓起身旁掉落的袋子,連著沙石要往男子頭上砸去,卻被另外一個男的牢牢抓住手腕,接著嘴巴被人死死摀住,雙腿也被用力掰開,露出了最私密的部位。
「哇哦——搞什麼,這不都濕了嗎?原來妳也很期待嘛,還在那邊叫。」
「白痴,她那是尿褲子吧!」
「唔嗚……嗚唔!」
女孩不甘願得扭動四肢,做出激烈反抗,然而她所做的這些掙扎非但沒有起到作用,反而還引起了對方更強烈的獸慾。只見女孩被男人壓在地上,手腳皆被壓住,面對即將到來的暴行,女孩恐懼得目光倒映出三名男子可怕得樣貌。
「咕……一直亂動煩死了,給我安分點啦!做完之後就會讓妳走的。」
眼見對方始終不願就範,本就沒有耐心的男子這時更是斂起笑容,瞬間變了臉色。他抓起女孩的頭髮,照臉便是一記重拳,讓從沒經歷過如此恐怖暴行的女孩瞬間嚇得說不出話,只是本能性的縮起身子不停發抖。
男子滿意的「嘿」了一聲,掏出小刀恐嚇:「再不乖乖聽話,我就用這把刀把妳的臉給刮爛,叫那些碼頭工人都來上妳,聽到沒有?」見對方沒有回應,男子便迫不及待的一把扯爛女孩身上的衣物,瞬間——所有人都露出了猥褻的笑容,其中甚至還有人吹起了下流的口哨。
「喂喂,這個肚子上的刺青是怎麼回事,這可跟妳清純的外表不搭啊。」
「是淫紋吧?搞不好還是男友叫她刺的,嘿嘿嘿……」
「唔嗚……嗚嗚……」
女孩這時終於克制不住心中恐懼,淚水如同壞掉的水龍頭般不停往外流,視線很快陷入模糊。她原本有著一頭亮麗的栗色長髮,精緻的臉蛋嬌柔可人,如今卻遭逢厄運,像是待宰羔羊般赤裸裸地呈現在三個暴徒面前,全身上下到處都是掙扎的傷痕與汙泥。
就在女孩聽到男子解下褲腰帶,以為自己已經沒救的時候,突然——
一個巨大的黑影橫向飛來,一擊命中了正準備實施侵犯的男子,發出轟天巨響。
男子瞬間應聲倒地,抱著頭痛欲裂的腦袋不停地在沙灘上來回打滾,發出淒厲的哀號。另外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了一跳,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只覺冷氣撲面,帶有苦味的混濁液體便重重打在地上,旋即濺了他們一身汙泥。
「幹!」
「呸!搞什麼……桶子?還有魚!」
兩人驚訝的情緒很快就被憤怒淹沒,他們將視線轉向了桶子飛來的方向,看到一名身形高碩的男人站在堤防上,手裡握著一柄釣竿,全身散發強烈鬥氣。
那人正是多樓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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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幹什麼。」
多樓蘭冷冷瞧了全身赤裸的女孩一眼,隨即翻身從堤防上面跳了下來,走向前去,脫下自己的襯衫扔在少女身上,與兩名暴徒四目相交。
「王八蛋……」
其中一人剛擼起袖子準備動手,卻被另一人伸手攔住。
「大哥!」
「冷靜點,這種時候就交給我來處裡。」
那人給同伴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去抓女孩,接著擺出一副吊兒啷噹的笑容,跟多樓蘭打招呼。
「喂!看你的樣子,八成是個沒錢的苦力吧,是跟哪艘船過來的呢?」
多樓蘭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握緊手中釣竿,全神貫注盯著兩人。
「你應該也看到了吧?那個身材跟顏值,完全屌打那些守在酒館或賭場外的站壁,只要是個正常男人,有機會都會想跟她做做看吧。」
……………
「所以說啊,既然都是出來玩的,我倒有個不錯的提議……」
男子用手指了指縮在角落發抖的女孩,開始移動腳步,朝多樓蘭走去。
「你要不要也跟我們一起上她?放心,這裡位置很偏僻,我們等了這麼久都沒人經過,不會再有人來了,你可以隨心所欲的用各種玩法玩她喔;當然,位置跟順序怎麼分配是要討論的啦……」
男子無所謂地笑笑。他一面邁開腳步不停說話,吸引多樓蘭的注意,一面卻趁機把手伸進後面口袋,打算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刀。
多樓蘭見對方要拿出武器,二話不說,舉起釣竿掃了過去,把男子逼退一步。男子本就不是善類,見多樓蘭沒上當,「嘖」了一聲,便不再嘻皮笑臉,直接拿出小刀叫同伴去把女孩抓來。
「不、不要!」
女孩見對方人馬大步流星要來抓自己,不停大喊救命。多樓蘭當機立斷,舉起釣竿就往那人身上擲去,同時用腳踢起沙子,作勢要對眼前的男子揮拳,卻快速轉身,拔腿往女孩的方向衝。
「操你媽!」
男子本以為多樓蘭要對他出手,很自然得倒退兩步,舉起手臂擋在眼前,不料卻是佯攻。他勃然變色,沖同伴大吼:「給我抓住他!」跟著便衝了過去——其實就算他不說,他的同伴也已經開始動作。只見那人揮手拍落釣竿,掄起拳頭就要往多樓蘭身上揍,可多樓蘭卻搶先一步拾起地上的漂流木,像揮舞藤條一樣,重重擊在男子臉上。纖細的木條承受不住這股力量,在觸及目標的同時原地爆開,當場留下一道可怕的血痕。
「啊……啊啊啊啊!」
男子捂著被擊中的右耳,跪在地上抽搐,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多樓蘭見機不可失,趕緊跑到女孩旁邊,拉起對方喊了聲「快走!」就往堤防上跑。畢竟,要赤手空拳和三名體格壯碩、且持有兇器的成年人鬥毆實在太勉強,如果只有自己一人,或許還能全身而退,可問題是眼下還有一名女孩要保護,這就絕非自己所能。
「等一下……!我的袋子……」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78H4e2Eme
女孩卻沒有跟著逃跑,而是拉著多樓蘭的手,朝反方向跑去,說什麼也都要撿回掉在地上的袋子不可。多樓蘭被她這樣大力一拽,腳下一個踉蹌,已被對方追上,只得放開女孩的手,專心對付眼前的不速之客。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Vrx3rMnrz
「媽的,看你往哪跑!」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Pot4tDbyv
體型在三人當中最矮,但肌肉線條卻看起來更加發達的男人獰笑著,不停比劃手上的刀子。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sWkVnn1S7
他像是收網的漁夫一樣,張開雙臂慢慢前進,途中好幾次作勢要攻擊,卻只是把刀尖戳出去後又迅速縮回,並沒有真的出手。曾在街上看過酒客打架的多樓蘭知道,對方是打算藉由這些假動作給自己施加壓力。於是,他故意露出破綻,在對方以為自己伎倆得逞,而一邊大吼「去死吧!」一邊舉刀往自己猛衝過來時,揪準時機閃開,再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以摔垃圾袋的姿勢將對方大力甩出去。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YvkOzpXiW
「唔哇啊!」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bLpNUL5z3
男人以手臉著地的滑稽姿態摔進沙坑裡,下一秒便跳了起來,扭著身子不停喊燙。他想用手拍掉嗆入口鼻的沙石,但這樣做反倒使得更細微的沙塵跑進眼睛裡,使眼睛痛得無法睜開,什麼也看不見。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lVOJLnOaE
「就是現在,該閃人了!」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GDRbHYbXb
多樓蘭對著女孩叫道。他轉過頭去,注意到原先被他用桶子和木棍打傷的男人,這時也搖搖晃晃地從沙灘上逐個爬了起來,見女孩已經拿到袋子,便用極其誇張的速度朝女孩所在位置奔去,像是疾風一樣,帶著對方全力逃跑。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rZD8kwETU
兩人一路跑了十幾公尺遠,才剛來到停放腳踏車的地方,就聽見尖銳刺耳的叫罵聲,伴隨著重重的腳步,從台階方向傳了過來。多樓蘭見情況不對,趕緊讓女孩坐在後面貨架,自己則一個勁猛踩踏板,往車道上騎去;直到再也聽不見對方氣急敗壞的叫罵聲之後,驚魂未定的兩人這才開始放慢速度,最終在一處離鎮上鬧區不遠、有較多遊客往來的海灘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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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多樓蘭累倒在人行道上,整個人呈大字躺不停喘氣。
他已經這樣喘十分鐘了,女孩的體型雖然不重,可畢竟還是打破了他過去騎車的載重紀錄,一路狂奔下來,幾十分鐘毫不間斷,幾乎要了接下來整天……不,是整個禮拜的體力。
「你、你沒事吧……」看多樓蘭累成這樣,心有餘悸的女孩忍不住小聲問道。
她蹲在多樓蘭身邊,一方面是因為自己現在衣不蔽體,若是貿然起身,恐怕會被附近海灘上的人看見;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自己現在還驚魂未定,不敢離這個救自己的男人太遠。
只要想起剛才的暴行,女孩就忍不住開始渾身發抖,深怕對方又會從後面追來,時不時地總要回頭看一下,確認沒人才略感放心。
「不用怕,他們不會追來。」
多樓蘭艱澀地嚥了口唾沫,提著一口氣,掙扎著從地上坐起。女孩見了,連忙趨前要去攙扶,卻被多樓蘭舉手制止。
「啊……」
女孩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轉而詢問他需要什麼,卻意識到自己現在身上連瓶水都沒有,不禁對眼前這名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及時馳援的男子感到愧疚。
「那、那個……很感謝你救了我,真的。」
總而言之,還是先道謝好了。少女囁嚅著向多樓蘭表達謝意,可多樓蘭卻恍若未聞,直到幾分鐘後,這才轉頭看向她,眼神充滿疲倦。
「多樓蘭。妳呢?」
「咦?」她愣了一下,方才意識到這是眼前人的名字,連忙回道:「龗。叫我龗就好。」
「龗?」
好奇怪的名字,多樓蘭心想,自己在港口生活這麼多年,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卻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叫這個名字;旋即又想到,女孩報得也許不是真名。
「那個刺……」
「刺……喔,你是說這個嗎?」
雖然多樓蘭欲言又止的放下了手,但「龗」還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那個刺在小腹上,宛若時下年輕男女視為生活小品的刺青。
「那個是……」
龗略感侷促的把襯衫往下拉緊,將微微露出的刺青給完全遮住。
「只是一個家族傳統,在我有記憶以前就刺上了,沒什麼好看的。」她如是說。
「是喔,我以前也想過要在手臂上刺青,不過到現在都還沒決定要刺什麼。」
多樓蘭一邊說,一邊轉頭往左右看去,確認四下無人後,很快就把褲子脫了下來,丟到龗面前。
「噫!」
「啊……抱歉,我是想說,叫你把這條褲子穿上,我帶妳去鎮上的警局,讓他們通知妳的家人來接妳。」
「警、警局?」
因為剛才脫褲子的動作,而立馬勾起不好回憶的龗,有那麼一瞬間差點就要喊救命。
「怎麼了嗎?」
「呃,不、沒什麼……」
面對詢問,龗有些欲言又止。她擺弄著襯衫衣角,眼神明顯在迴避。
「不過,在去警局之前,得先想辦法給妳弄套新的衣服。」
「要換嗎?」
「嗯,因為現在這套是朋友借給我的,妳穿起來很不合身嘛。」
多樓蘭原本想講「簡直就跟套著窗簾的企鵝沒有兩樣」,後來想到這樣講可能會惹對方生氣,便沒有說出來。
「問題是要去哪換……」
多樓蘭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般抓了抓頭,對此,龗忽然開口問道:「你家不行嗎?」
「哈啊?」多樓蘭用「這個女的在說什麼」的表情看著龗,擺擺手說道:「當然不行啊,我家沒有給女孩子穿的衣服,而且距離也太遠;如果就這樣帶妳上街,我會被人當作變態抓起來的。」
「什麼啊。」龗皺起眉頭咕噥。「阿蘭你現在這樣也很像變態啊。」
「阿蘭?——呃,不對,我現在這樣哪裡變態了?」
面對龗的指控,多樓蘭這才認真打量自己,除了一條半舊不新、看起來像是發霉尿布的四角褲及一雙磨損嚴重的涼鞋還穿在身上以外,其餘什麼也沒有,樣子確實很像最近警方苦苦追緝的曝露狂,不禁陷入兩難。
「啊啊,早知道就該把制服帶著才對……」
看著多樓蘭傷腦筋的抓頭,龗眨著一對水靈靈的大眼,身子稍微向前,往多樓蘭靠近。
「吶,阿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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