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為人的你 - 三他 \ 她們（之一）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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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三他 \ 她們（之一）

千秋

Aug 17, 2022

133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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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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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認為想要幫他人從痛苦解脫是我想要做的事，是正確的事。可是我的這種思想對我來說同時也是——一種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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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下次再來拜訪。」作家關上門後，低頭看著手上那沈重的袋子。

「傷腦經，阿姨她又給了那麼多水果。明明都說不用客氣的了，不過他們看上去還蠻有精神的真是太好了。」作家提著那一袋水果轉身離開。

「拿一些分給那孩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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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如往常的結束早上的打工後，來到他時常光顧的咖啡廳。可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一個女子站在門口，似乎是在等誰。

「你來了。我有事情想要問你可以嗎？今天的咖啡我請。」女子如此說著。

男子一臉尷尬，面露困惑的眼神。但是他還是答應了女子的要求，也說咖啡可以不用請沒關係。

兩人坐下後女子開門見山的問起對方的表姊，也有說是從老師那裡聽來的。

「我姊她……」但是對方卻一臉有話說不出的表情。「我們年紀相差八歲，然後她在我大二那一年……過世了。」

「什麼……？」女子身型微微一陣，一股血液倒流的感覺在體內流竄。「妳姊叫……什麼名字？」

他開口的同時，咖啡廳的門口同時傳來門鈴的聲響，但女子還是一字不漏地聽到了名字。

「不，不會吧……不可能，老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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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她，明明是那麼好的人。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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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好人不長命吧。」他低著頭說：「妳認識我姊嗎？」

「她曾經教過我鋼琴……」

這樣啊。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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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的其他學生知道嗎？」

他搖搖頭，「不……他們不知道，主要是因為姊姊那時候正好離職了。」

「離職？」女子感到震驚。「為什麼？」

「似乎是因為內部的一些情況，但詳情我也不是很清楚。」男子低著頭說：「雖然我們是家人是表姊弟，但我對姊姊其實……不是很了解。因為姊姊她在我們面前總是笑著……我從來沒有看到姊姊哭過。」他的手微微緊握，一股強烈的自責感浮上心頭。

「老師她大概是不想讓你們擔心吧……」

「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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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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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真的假的？」

「這……還真巧啊。」

在兩人從咖啡廳離開時，兩人便一前一後的走著。原本只是以為剛好有一小段是同路的，可是沒想到兩人居然停在了同一棟大樓門口。這也就算了，最後他們還同時坐電梯到同一層，而且兩人就這麼剛好住在隔壁。

「你真的是我鄰居嗎？為什麼我都沒怎麼看過你？」

「呃……因，因為我是大學的時候才搬過來。我現在是跟我媽媽一起住的。」男子尷尬的抓著頭。

「你爸呢？」

「呃……」

「算了算了，我不問，你也不用說。」女子查覺到對方面有難色，於是不打算繼續問。

不過她說，我們大概都有一個混蛋老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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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獨自一人坐在餐桌前吃著晚餐，家裡沒有其他人，除了掛在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作響外，也有那隻橘貓發出的撥沙聲。男子停下吃飯的動作，他在思考為什麼女子會認為自己會有一個混蛋老爸呢？是不是因為她認為她爸爸不好嗎？

說起來，距離自己的父母離婚後過了多少時間了呢？

他腦海裡浮現了一個畫面，畫面中伴隨的聲響是來自兩個低沈的話語以及微弱的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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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要找一個穩定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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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不要跟你爸一樣，知道嗎？

好的，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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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坐在書桌前，電腦螢幕上開著文字檔，但上面的字依舊沒有增加。她看著螢幕發呆，內心那複雜的思緒使她無法專注。女子嘆了一口氣並趴在桌子上。她實在很懷疑，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實現目標。

她以為自己可以寫出她理想中的文字，可是現在看起來，似乎是毫無進展。

門外，兩個聲音正在互相拉扯，那是父母的聲音。內容都是在談論自己，男人一直要孩子停止這無聊的行為，而女人也不甘示弱的要維護孩子，說要讓孩子快樂就是要支持她。

女子抱著頭，不想聽到任何會刺激到自己的話語。然而兩人卻越吵越兇，最後還是另一個聲音阻止了雙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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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吵聲停止過後，女子的房門門板被敲響，一位比她更為年長一些的女性走了進來。

「還好嗎？」她問。

「……不太好。」

「沒關係，妳就繼續做妳想要做的事，我跟媽會幫妳的。」

女子沈默了一下說：「姊……我今天才知道，以前教我鋼琴的老師過世了。」

女性有些驚訝。

「為什麼上帝這麼不公平？好人的壽命竟然比壞人還短。」

「這大概是，世界的規則吧。」

「這什麼狗屁規則……」說著，女子的眼淚開始潰堤。

女性輕撫她的背，一句話也沒說了。而女子腦海浮現的是，那位老師曾經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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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以為自己失去了所有，但其實我什麼也沒有失去，我失去的大概是從前那天真無邪的自己吧？你要記得喔，不然長大了——就會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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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是不是…已經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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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像是被什麼包圍一樣，時而冰冷時而溫暖，彷彿置身於深海之中。海水包覆全身，隔絕了所有的一切。但唯獨遠方的聲音是格外清晰，而聲音是來自作家自己與另一個人。

「我們今天中午要吃什麼啊？」

「你想吃什麼？」

「辣的！」

「你確定嗎？」

「那當然！」那些聲音聽起來十分熟悉，雖然是帶著高興的語氣但卻透露著一絲悲傷的感覺。聲音的感覺似乎是在觸手可及的位置，但是伸出的手依然抓不住任何東西。就像是它本就是一個無法抓住的東西一樣。

我死了無所謂，重點是你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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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開有些沈重的雙眼，高舉的手臂正握著拳。打開手掌，掌心並沒有東西。

「……原來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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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這次的更新稍微短了一點，總共會花三次左右做更新（包括這次）。在這裡謝謝有看到這裡的你/妳，因為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作品，今後也請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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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三他 \ 她們（之一）

#5 三他 \ 她們（之二）

#6 三他 \ 她們（之三）

#8 五生而為人

#9 五生而為人（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