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曾愛過的人，還好嗎？》 - 脆弱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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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脆弱

西斯

Sep 21, 2022

85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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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我按照她所説的時間、地址，

前往一間她即將與男人約會的餐廳。

我一如既往比他們(她和約會對象)早到，

並坐在角落的位置等待和觀察。

未幾，他們有說有笑地走進餐廳，

選擇了某個包廂座位，面對面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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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以往的經驗告訴我，這次等待過程，

將會是一件極為無聊的事。

所以我早已準備了消解沉悶的書籍，

是我最近迷上的，一本名為《反脆弱》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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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大約的核心概念是説：脆弱的反義詞不是堅強，而是「反脆弱」。它並不等於堅固，因為堅固的物品不能從損傷中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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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我太沉迷閱讀，完全無視了身邊的一切。

不知何時，男人變成坐在她身旁，

男人靠近她，並伸手摟住她的腰，一直往下移。

她顯得不太情願，卻又不知如何拒絕，

無可奈何之下，她把目光轉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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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才回過神來，並走到他們的座位，

坐在男人起初坐着的位置，面對着他們，

我一言不發，征征地看着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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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了。」

儘管場面尷尬，男人還是大方地保持笑容，

離開時更沒有忘掉支付賬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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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有你啦。」

男人離開後她便立即坐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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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的關係有點複雜，對她而言，

在她身邊的人都需要具備特定的功能。

舉例說，有些人會定期送禮物給她，

她偶爾也懂得製造驚喜作回禮；

有些則會配合她的性需要，各取所需；

而我，則是滿足她對被愛的渴求，

我們既非友人，也非戀人，

只有我單純地愛著她，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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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能否告訴我，你愛着誰？」

我翻着書本，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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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過了。都不愛了。」

語畢，我們陷入了一段長時間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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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常聽到別人說「人長大後要堅強」，

我信了，所以我開始做運動鍛鍊身體。

然而我後來發現，原來人是不可能變堅強的，

隨着年齡增長，內心和軀體都只會越來越脆弱。

我開始害怕生病，所以早就沒有再抽菸，

結果還是生病了，連累得整個城市需接受隔離；

我開始害怕受傷，所以做每件事都變得小心謹慎，

結果還是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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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傷得不及從前厲害，但一切的失落、痛苦、悲傷，

分別大概是在於，小時候可能絆倒至皮破血流時，

我才會感受到痛楚，而現在長大了，

稍為被紙張劃破皮膚，已經覺得無比疼痛：「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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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生物的進化過程毋庸置疑是反脆弱的，所有生物卻是脆弱的，不管成功進化與否，這些生物都會死去……」

她把書本從我手上拿去，在旁邊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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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你竟然對這些有興趣？」

我一邊清洗傷口，一邊譏諷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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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每個字我都懂，整句一起看便不懂，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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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你怎會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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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非常好奇，是什麼奪去了她的愛，

是某段回憶、某些挫折、某人？都不是吧。

只要不去冒險，自然不會受傷，

比起渴望得到，我們更害怕失去，

單純是人類無法違逆的本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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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如此，我們卻一直在反脆弱中成長。

長年的戰爭，讓人意識到和平的重要性，

病毒的出現使人發明了疫苗，變得更長壽。

這些天災、戰爭、病菌等傷害，

使我們越傷越強，故此人類才得以持續進步。

個人層面亦然，好比鍛練身體，

每次運動對肌肉構成的傷害，使肌肉強化，

證明其體內都蘊含反脆弱的特性，

就像我帶著罪孽來到人間，選擇愛上她，

然後離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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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注定讓我踏上人生這條不歸路，

若然要受傷，請對我再殘忍些，

那至少能讓我永遠記得，

自己曾於時空的深處狠狠活過一次，

正如我從不後悔愛過她，和任何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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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偶爾閒來無着之時，也會想想，

那個我曾愛過的人，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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