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曾愛過的人，還好嗎？》 - 救贖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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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救贖

西斯

Sep 21, 2022

89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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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日子，不太好過。

早已迷失的我，不能自拔地往下墮，

一不小心便掉進了無盡深淵，

又剛好遇上另一顆更墮落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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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少言寡語的人。

每當我看到她時，都彷彿能感受到，

她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憂鬱，正在向世界求救。

起初我沒太過在意，

誰叫我連自己的生活都搞得一團糟，

根本毫無半點安慰人的資格，

唯一可做的，就只有默默在她身邊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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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某次，我們到海旁抽菸時，

她終於開口打破沉默，向我訴說煩惱。

她把自己形容為翅膀受過傷的鳥，

只剩下雙腿，在地面上苟延殘喘。

她既鄙視陸地的狹窄，也埋怨蒼天的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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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裏，終於知道她在愁什麼了。

我還是多口說了幾句，

畢竟活在悲傷下，是很痛苦的，

我希望她會好過來，至少要比我好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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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説，她羨慕我的人生，

認為我總是有辦法擺脫痛苦。

可是世上大多數的人(是說她自己吧)，

甚至沒有選擇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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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拍打著波濤，悲傷在為她嘶叫，

愁緒一浪接一浪的衝破岩石，

然後她抽了一根又一根的菸。

即使現在回想起那時的畫面，仍甚覺揪心。

我在深淵的裏頭，仰視着天空，

那一刻想要的，就只有告別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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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我帶她到文具店買了兩本筆記簿，

然後大約說了這樣的一段話：

從今天開始，我們嘗試在筆記中，

每天記錄三件值得開心的事，

你喜歡用寫的、畫的都可以，

反正這裏就是完全空白的，

不會被那些形式的觀念性束縛。

縱使現實中許多事情不到我們選擇，

但至少，我們以怎樣的心態面來對一切，

還是可以選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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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過筆記簿，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其實我不肯定她有沒有在聽，

因為她看起來，還是那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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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一個月便過去。

我翻開筆記簿，看着累積下來的文字，

和一些跟她的合照，發現，

她還是那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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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去找她，想交換看她的筆記簿，

一看，噢，原來她也保存得很好啊。

唯獨簿子的右上角被煙灰熏黑了些少，

不過沒關係，熏到的只是包裝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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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強迫自己擠出笑容，但是做不到。

反而她卻在取笑我傻，説那是自欺欺人，

事情終究也會回到失望的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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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是這樣嗎？我想她說對了一半吧。

因為那時候，我的確認為人生逐漸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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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過傷，又怎樣？

她總是表現出不滿，整天在愁在抱怨，

社會是怎樣的不公平、別人又怎樣傷害了她，

所以把一切訴諸成人生的不幸，

日子就會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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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她絕非毫無選擇的，

是她早就選擇了不選擇而已。

她羨慕我的人生嗎？

她羨慕不勞而獲的結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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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她覺得我很傻，

但最後能從悲傷中逃出生天的人還是我，

她卻依舊徘徊於深淵裏，無聲的吶喊。

這樣看來，也分不清誰比較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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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她會埋怨我自私，

而我則希望她終會意識到，人這東西，

得流着一些快樂的血液，才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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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了。可憐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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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偶爾閒來無着之時，也會想想，

那個我曾愛過的人，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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