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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空想

JAM

Aug 16, 2022

211

3 分鐘

（湯須賢/新東高中頂樓域/第1日 00: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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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無話可說才是唯一的答案。

獨自俯在窗前，專心一致地觀賞著夜色下奔騰的影流，它們光彩依舊，卻少了些以往的暢達，多了些纏人的稠頓。

充斥於世界各處的噪音在轉瞬之間，像是台被拔除電池的機器人玩偶般，前傾、頹倒、墜地，爾後轟然一響，終歸一片安寧。

烈火取代了燈光，點亮了黑暗的大地。眾人跌跌撞撞衝出門外，無頭蒼蠅似的在空曠之地亂竄。

為了逃離緊追其後的安寧。

只有我知道，唯有安寧，能使死氣沉沉的大地回歸生氣蓬勃，能夠讓這個世界真正的活上一次。

漸漸地，那些人們化作點點螢火，自樹梢間，從涓河中，在碎裂的瓦礫裡，萬頭攢動。它們選擇跳出堅固的囹圄，在了無聲息間舞出最熱鬧的步伐。

上次像這樣迎風踏青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也許是在幼時懵懂時，藏在記憶深處不起眼的一隅。

只是想不起來並不代表遺忘。我從未遺忘過那片刻安寧的時光。

伸手攫住一顆小光點，他仍沉醉於舞步無法自拔，身體劇烈的起伏。他必定是在這舉手投足間，認知到整個世界的真相，與我一樣......。

只可惜，我不再有如此活力能隨風起舞了。

突然間，一道金鑠的海嘯從不遠處襲來，捕捉了尚在自我世界中的光點們，匯聚成一道直通中央的河流，綿延貫通整座城鎮，在林立的水泥叢林中潺潺流動，沖刷掉死黑的柏油路，路上的轎車攀不到浮木而載浮載沉，萬物化作無窮的光點，被地平線吸收，形塑出世界最後一道曙光，曇花一現的夕陽......。

我在想，如果我沒有聆聽它們的呼喚，拒絕成為觀測者，或許我也能成為那壯麗陽燁中的一員吧。知道所有的真相後，卻再也不可能融入安寧的一份子。

我成為了我最鄙視的存在，只為了讓世界回歸安寧。那麼我何時才能尋得自己的平靜？

轉眼之間，刺耳的噪聲又回歸了，原先佔據大地的輝芒消散得無影無蹤，方才被捲浪帶走的事物從未離去，而世界又死了一次。

儘管想要弔唁逝去的一切，但安寧從未消亡，它永遠不會真的消亡，就跟這些噪聲一樣，就算回歸安寧，它們必定也會潛藏於看不見的地方伺機而動。就和現在的我們一樣。

不過萬物的起死回生是必然的。無須相信，正是真理。

每一次的努力都是為了讓真理的降臨鋪路，無論當前有多少障礙都不用怕，因為結果是必然的。

這一次的試驗又會以什麼樣的模式收場呢？我竟然也好奇起來了。

這個時候，無話可說才是唯一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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