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熙不曾獨自在外過夜，她有些小期待與小興奮。
在吃晚餐時，她小心翼翼的詢問朗芸，「外婆，我同學邀請我週末去她家一起讀書，在她家過夜，隔天一起去逛街，可以嗎？」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6MB5srqg
朗芸看看眼前的女孩，越發的漂亮，混血的輪廓，精緻美麗得過份。雖是藍色的瞳孔，但那看人的神情跟冀羽一個模樣！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hNYNK43j
她的心裡對這個孩子覺得複雜極了……有點想疼愛她，卻又會不自覺想把冀熙當成冀羽的替代品，但在她心裡，女兒冀羽是無可取代的，所以她終究不曾疼愛過冀熙。
「好，去吧，自己注意安全。」朗芸停頓幾秒，喝了口湯才回應她。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datwFzwCD
「謝謝外婆，我會自己小心的。」冀熙對外婆笑著說，她很開心朗芸答應。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dbh5f0xC
朗芸看著她的笑容，不知道該以什麼情緒面對，這孩子怎能如此貼心？小時候對她百般凌虐，長大了卻仍是孝順、尊重。
「身上的零用錢夠用嗎？」朗芸難得關心她。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9zHfKvBi
冀熙有些受寵若驚的看著她，「還夠，您每週給的兩千元，都會有剩的。」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4Z3Xvc8lc
朗芸點點頭，不再說話，靜靜的喝湯。
冀熙也繼續默默的吃飯。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A0g1qrw1
自從國二，外婆說了她的身世後，對她就變得比較溫和了，不會像小時候，突然不發一語就打她出氣。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O2cBEiLVP
雖然依舊態度冷淡，但冀熙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至少不會再被打得滿身傷！
越看冀熙的笑容，朗芸就覺得越刺眼，她深愛的女兒永遠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這個有她女兒血液的雜種……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A86Z3ZmUQ
即便明白自己一個年過半百的人，存有這種想法很不對，可她總是會覺得，如果沒有這個外孫女，那她女兒現在就仍在她身邊。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Dbtic8tWw
雖然曾受過那樣的傷害，但至少還活著……活著就會有希望的！
不過也沒關係了，自己大概也快去另一個世界找女兒了！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1wqkipvt
到時候，這個家就剩下這孩子一個人了……該怎麼替這孩子安排以後呢？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LB5GrjtO
朗芸深深的看了冀熙一眼，冀熙不明白外婆眼裡的意思，她突然覺得外婆好像憔悴了很多。
睡前冀熙傳了訊息跟程湘說可以去過夜，讓程湘興奮的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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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五上學，除了書包，冀熙還另外拿一個背包，帶著兩天份的換洗衣物。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9infyAza
程湘對此興奮到一整天上課都心不在焉，終於熬到放學，就迫不及待的拉著冀熙要回家。
班導師張帆卻突然出現叫住她們，「冀熙等等！妳可以來我辦公室一趟嗎？」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r1mHZEv8p
兩個女孩一起回頭看著班導，很是困惑，「怎麼了嗎？」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FwgV8PlY
「嗯……跟我來辦公室講吧……妳願意讓程湘聽妳的事嗎？」張帆知道她們兩個很要好，但他要講的是私事，還是先詢問了一下。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YAmLhhom1
冀熙看看張帆，再看看程湘，不知道老師要說些什麼？她有些猶豫。
她在猶豫的時候，程湘很緊張，她不知道自己在冀熙的心裡份量有多少，她覺得冀熙會拒絕讓她聽，她也做好心理準備了。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8w7iRU3zl
雖然……如果真的被拒絕會很難過。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gQqwJ9ZJ3
「就一起聽吧。」猶豫十幾秒後，冀熙很冷淡的回應。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o1lcOyLH
不過，程湘卻覺得，那是最溫暖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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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張帆的獨立辦公室，他馬上把門鎖上。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wBq1dZDX
「冀熙，妳……親人只有外婆嗎？」張帆臉色凝重的提問。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1OzPZV5DA
冀熙沒預料老師這麼問，愣了一下，「對，只有外婆。」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u4PhLRKm
張帆抓抓頭，面帶難色，停頓許久都說不出話，似乎在斟酌語言，始終說不出話。
「老師，你要說什麼就說，好歹我是高中生了，我覺得我能承受。」冀熙厭惡這樣的空白，主動開口叫張帆講出來。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4ni5izBl
聽到冀熙的話，張帆嘆了口氣，「妳、妳父親那邊的親戚……全都連絡不上嗎？」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FyedL4Eg
「你到底要問什麼？」冀熙從小到大，最恨的就是有人問起她父親的事。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trZpdvBLX
尤其是國二知道媽媽冀羽是被輪姦的以後，她更加痛恨這個問題，所以她語氣十分冰冷，開始帶著武裝。
「別生氣……老師不是要探究妳的隱私……」張帆看著眼前的漂亮女孩，始終說不出口真正要講的話。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rPQopKFWZ
程湘在旁默默的看著，她很緊張，也許今天就有機會知道暗戀之人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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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熙……唉……我要怎麼講啊！」張帆抱著頭低語著，讓冀熙跟程湘很納悶。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B5vsoI50
程湘看不下去，終於開口說道：「老師，你要說什麼就趕快直說，別吊我們胃口！」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k0hfO5jcy
「冀熙，如果、如果……妳願意喊我爸爸嗎？」張帆終於艱難的對她說出口。
「你在說什麼鬼？」冀熙聽到張帆的問句，直接被氣笑了，程湘也愣了。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sbAWtMkLQ
張帆抱著頭，似乎極度的為難。他也只是個30多歲的男老師，剛成家，還沒有小孩，突然要他養一個這麼大的孩子，他也很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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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外婆……啊——他媽的我要怎麼講啊！」張帆在辦公室裡，忽然的嘶吼起來。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nCROooVN
嚇得冀熙往後退，渾身顫抖著，潛藏在體內的被虐打記憶不自覺被勾出來！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6gFDBmwnh
程湘感覺到她的不對勁，趕緊牽起她的手，感覺到她的手傳來冰冷和顫抖，試著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暖和她的寒意。
面對程湘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冀熙不知所措的停在那裡，這是她第一次跟人牽手。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KiBZOfVIS
從手心傳來的溫暖，讓她心裡有個柔軟的地方，隱隱約約的有電流通過。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wlPoG8Kx
冀熙傻傻的看著程湘，沒辦法做出反應。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4UqhDUmE
程湘則認真的看著她微笑，輕聲說道：「有我在，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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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帆隔了幾分鐘，才終於對著冀熙說出口，「妳外婆說她在妳國二時，就檢查出了胃癌，一直治療到現在，狀況卻越來越糟了……」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uHEpZfNA
「她害怕自己不久於人世，所以跑來找我談，她說如果她走得快的話，那時妳可能還未成年，希望我可以收養妳，避免妳被送去安置機構！」
「你、你在說什麼……」聽了張帆說的話，冀熙覺得自己被關在冰窖裡，凍得她瑟瑟發抖，眼淚也開始決堤。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99C60MOnc
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國二那年，外婆會願意買電腦給她，也知道為什麼外婆會選擇在那一天，說出她的身世，原來是因為癌症。
程湘看到她的絕望與悲痛，立刻緊緊抱住她，努力想給她溫暖。可冀熙渾身冰冷的溫度，讓程湘覺得自己被凍傷了，但她仍不願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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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沒必要騙妳……她說妳們的房子在妳名下，她還幫妳開戶把錢都放進去了，那數字夠妳唸到大學畢業，只是妳未成年必須要有監護人才可以，所以她希望我收養妳……」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4dweaDlSs
「可是我覺得妳已經高中了，妳有自己選擇的權利，我願意當妳的監護人，不過如果妳找得到父親那邊的親人，我覺得他們會比我適合。」張帆一口氣說完後，如釋重負的吐了一大口氣。
冀熙腦袋當機，停頓在那裡，直勾勾的看著張帆，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反應，世上唯一的親人，竟然快要走了？而她還從別人口中知道？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9D2REIiPk
看著冀熙淚水不停的流，身高差不多的程湘，把冀熙拉過來，抱住她的頭，讓她的頭可以靠著自己鎖骨。
或許是太過悲傷，或許是程湘太過溫暖，冀熙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崩潰大哭，她伸手環抱住程湘的腰，整個人埋在她胸前哭著，把她的制服都哭成了深綠色。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P8t8YIByM
程湘則溫柔的一直撫摸著她的頭、她的背，給予她溫暖的支持。
哭了幾分鐘，冀熙強迫自己停下來，離開程湘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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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程湘擔心的臉，又看著張帆擔憂的臉，她嗚咽著，斷斷續續地說了自己的身世，「我沒有爸爸……因為我是我媽媽在酒吧……被下藥迷姦的產物……我媽媽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多少人那個……」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maVhDMLd
「但她覺得我也是一條生命，才會決定生下我……可是她得了產後憂鬱症……在我2歲的時候自殺走了……所以我被我外婆撫養長大……」
張帆跟程湘聽到這個答案，驚訝萬分！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yvBaczl8
她『沒有爸爸』的原因，太易於常人了！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wpLNQhcY
張帆本以為她寫上父不詳，只是父母離婚早，不想有牽扯，卻沒想到真相是如此難堪。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6Q8a3opX
程湘終於知道了一直想知道的真相，卻沒想到如此令人難受，對冀熙的愛，又更多了一份疼惜。
「冀熙……如果妳願意讓我收養……之後再跟我說吧……時間不早了，妳們先回去……」張帆猶豫著，結結巴巴的說著。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znreQEWqZ
他不知道怎麼接受這真相，這個漂亮的女孩，竟然是人們所謂的『雜種』，難怪每次提到父親的事情，她都會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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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湘聽了張帆的話，牽著失魂落魄的冀熙去搭公車回家，冀熙坐在靠窗那邊，看著窗外發呆，眼中卻一直有淚水。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u5YxH0wDq
看不下去她這狀態，程湘拉過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聽她靜靜的啜泣。
冀熙不知道自己怎麼進到程湘家裡的，等到她回過神來，正在被程湘推進浴室。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nTMvH5YZu
「妳趕快洗個澡會舒服多的，我去弄晚餐，妳洗好就能吃了。」程湘一邊推著她進浴室，一邊說著。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v0HxYRDi
「浴室裡面我放好乾淨浴巾了，妳自己拿換洗衣物進去。」
冀熙點了點頭，默默的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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