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今晚要駕車回去深圳,不能喝酒啊。」張康提醒父親。
「我知道。」望著眼前的一盤辣椒烤魚,張璡掃興地說:「吃這些東西卻不能喝酒,真不知道該如何吃法。」
小松好奇地問:「你每天都要飲啤酒嗎?」
張璡無奈地扁了扁嘴:「啤酒是我的燃料。」
張康白了父親一眼,然後對表姐說:「他到死的那天,就會後悔自己喝太多酒了。」
張璡反駁說:「如果我不喝酒,到死的那一天,我就會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戒酒了。」
談笑間張璡忽然想起一事,便對小松說:「妳記緊下次在跆拳道場見到那個幫助妳的學生家長時,一定要向她道謝啊。」
「一定記得!」小松笑著答應:「其實上星期教練打電話給我,叫我去派出所找她時,我被她的名字嚇了一跳。」
張璡與張康不明所以:「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嗎?」
小松回答說:「當日教練在電話裡告訴我,叫我去派出所找彭詠詩警官,說她會幫我。那時候我就覺得奇怪,覺得這個名字我好像在那裡有見過。
「後來我找出媽媽的戶口簿,發現在承辦人一欄上原來就蓋上了她名字的私章。」
張康一時反應不過來:「妳說什麼?這是什麼意思啊?」
小松解釋:「我不是告訴過你們,兩年前當教練給這個彭警官看我那本肇慶戶口簿時,她一眼就判定它是假的嗎?那時候她就指出,因為我那本戶口簿上承辦人一欄是空白的。
「但我媽媽的戶口簿既然是真的,承辦人一欄上就自然會有經手公安的名字。而這個名字剛好就是她,即是說當年我媽媽的戶籍從東鎮遷到桂城時,就是彭警官親手幫我媽媽辦理的。」
張璡忽然感到世事萬物好像真是環環相扣的,便自言自語地說:「那即是說,當妳的檔案在公安局裡傳來傳去,當傳到這位彭警官的手上時,她翻開妳檔案,就應該會看到了自己的名子.....」
小松聳了聳肩:「應該是這樣吧。」
張康也一下子恍然大悟:「這就可能解釋了,為什麼這個彭警官會在兩年後仍記得表姐的名字。因為她在看到檔案時其實是首先留意到自己名字,之後才一點點地回想起來的。」接著他哈哈大笑:「而當她發現自己的孩子,原來正在跟表姐學跆拳時,這樣的巧合一定讓她大吃一驚吧!」
然而張璡卻若有所思:「當這個彭警官發現這一切巧合時,我猜她會很懊悔才真。」
小松好奇地問:「為什麼這樣說?」
「兩年前當彭警官看到妳那本肇慶戶口簿時,她一眼便看出它是假的。事實證明她的判斷沒錯,全對啊。但問題是她當時做了什麼呢?」張璡頓了一頓再說:「彭警官作為一個公安人員,結果是她什麼都沒有做過。其實她當時只需多問一句,問這本戶口簿是誰的啊?或問妳教練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戶口簿啊?當時便可能已幫妳將問題解決了。但她可能是怕麻煩,亦可能是怕惹事上身,結果是什麼事都沒有做過,將那本戶口簿丟回給妳教練,拍一拍手便將事情拋到腦後,事不關己。
「但世上或許真有天意,事情繞了個大圈,卻還是要讓彭警官再次見到那本戶口簿,今次還要是將整個檔案都放在她面前,讓她了解到所有的前因後果,更讓她知道自己與事情原來有著某些冥冥中的牽連。這就等於是上天給她多一次機會,問她多一次:這件事情妳做還是不做?這個女孩妳幫或是不幫?」
張康插嘴說:「所以彭警官上週在派出所才會這麼落力幫表姐?」
「我不知道。」張璡對兒子及小松說:「剛才我跟你們說過,猜度別人的意圖往往只反映出你自己的內心。所以如果你們希望自己將來是個好人的話,就要相信人間有情,要相信人與人之間是有善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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