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的誕生 - 第二章蔓延的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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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卉海在一個小型出版社擔任編輯的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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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她大學就讀心理諮商系，家裡也沒有任何的特殊背景，畢業之後，入了社會完全不曉得該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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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一位朋友介紹卉海到某出版社擔任臨時人員處理業務，卉海基於經濟壓力也就抱持試試看的想法去應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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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卉海在心輔方面的專業意外獲得肯定，於是她在一些人的鼓勵下嘗試應徵，不久成為了正式的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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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不知道編輯除了要會欣賞作品，更要有和作家好好溝通的能力，那樣才能把自己的想法傳達過去，並且讓人比較能夠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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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海認為既然自己成為編輯，就要盡可能地去協助作家，然而這卻造成了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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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麼說，卉海缺乏對於創作的敏銳度。努力給出的意見缺乏說服力，也經常給創作者帶來混亂，導致她第一次負責的作家憤而放棄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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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原本那麼喜愛寫作的人竟然放棄了，讓卉海非常難過，也非常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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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方面，要她暫且先處理別的業務，說直白點就是先將她冷凍並觀察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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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海在上下班的途中，總會反省當初自己和作家的談話和意見的交流，在公司的時候亦會利用空閒時間請教其他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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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妳去找別人行嗎？我有自己的業務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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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同事露出不開心的表情，他們認為卉海很煩也不願教她，畢竟彼此姑且是有競爭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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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人被她追求進步的精神所感動，分享了該怎麼跟作家討論和共同創作一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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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有了口頭上的建議，由於缺乏一次成功的經驗，卉海擔任編輯這份工作其實並不穩妥，在她的內心深處也總有個跨不過去的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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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又害人討厭寫作怎麼辦？

要是又破壞別人的作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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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追逐夢想的樣子是多麼的閃閃發光，自己卻會親手抹去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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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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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負責的作家朝自己而來的怨恨表情，就令人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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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我實力太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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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曉得故事要怎麼寫，也不了解作者為什麼會寫出這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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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了解，那便無從引導，

或許，也沒有這個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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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天，卉海差一點被落下的招牌砸到，卻有人挺身而出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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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因為救了自己而不斷狼狽地咳嗽的男人，卉海被震懾住了。他並非有著特殊能力，被招牌框架和鐵板砸到絕對不只是輕傷，甚至會有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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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他還是跑來救人了。他冒著風險，最後將卉海拉出死神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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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為什麼？你當時浮現什麼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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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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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瞬間，卉海忽然懂了作家創造故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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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想知道人的本質，透過故事做出詮釋，找尋更接近的答案傳達給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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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跟大家說，這就是我所知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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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滿足跟我一樣充滿好奇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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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故事作家和讀者就能聯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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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們是懷著這樣的心情創作，作為一位編輯，不能再以半吊子的心情待在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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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找到自己的答案，卉海的迷惘消失了，她露出想通了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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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則充滿疑惑的看著自己，還詢問有沒有受傷，要不要去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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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現在沒事了，卉海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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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海硬是跟他交換了名片，期望或許能再說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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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海看著手上交換來的名片，口中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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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先生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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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電話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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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先生，怎麼了嗎？……嗯，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嗯，是的，咦？你問我要怎麼成為一位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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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他的發言，卉海不禁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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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姑且是一名編輯，並非一位作家，就算有人問如何當作家也只會令人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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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先生，請問您是認真的嗎？作家的道路可是很辛苦的，不管作品被批評的一文不值，或是搜索腦袋都不知道故事該怎麼發展，都要不放棄地堅持下去，您能做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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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中傳來肯定的答覆，卉海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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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您為什麼不自己去思考呢，用盡方法，嘗試所有能做的，而不是乖乖聽從別人的意見，那樣您選擇這條路才有意義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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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沉默了，卉海心想自己會不會說的太嚴苛而正要改口時，就聽到「卉海小姐真不愧是一位編輯。您說的完全沒錯，我不能一開始就在依賴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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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他沒生氣。卉海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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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著問是否能在遇上困難時請卉海給點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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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海則表示之後再說，雙方便切斷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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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三秒，卉海忍不住想痛毆幾分鐘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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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在擺什麼架子啊，銘山先生好歹也算是救命恩人，我這樣回答未免太自大了吧！我到底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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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海抱著頭趴在辦公桌上，一邊為剛才的話感到後悔。銘山先生的態度很認真，自己也想鄭重應對，這是事實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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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本來擔任編輯的實力就明顯不足，或許沒辦法幫上什麼忙。原本只要直說就好，但是人類藏拙的劣根性卻徹底發揮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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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也只能趕快變強了，不然我只是名說謊不打草稿外加超級厚臉皮編輯的這件事就要穿幫了，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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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海發出沉重的嘆息，連一旁的同事都抬起頭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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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銘山掛斷電話，祥雲立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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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業，怎麼樣了？卉海小姐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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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對我決定重新寫作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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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按照你的個性，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回來這條道路上的，所以啦，她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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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祥雲比想像的還要了解自己，銘山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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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卉海小姐是在考驗我，看我靠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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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不關她的事，這樣其實很合理啊。那你打算怎麼做？」祥雲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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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就做啊，我會得到她的認同，等著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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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祥雲看來，銘山的眼神充滿鬥志，那並非一介滿足現狀的上班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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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啊，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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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銘山坐在書桌上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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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誇下海口要拿出讓卉海，一個編輯能夠認同的作品，那麼到底該怎麼做呢？題材要選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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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打開網路搜尋引擎，檢索跟作家和創作相關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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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搜尋還好，一搜尋下來就發現相關網站不計其數，有人是分享創作的心情，有人是將故事結構清楚描述，還有人是推薦想點子的幾個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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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銘山創作的時候還小，網路還沒那麼普及，也無法與人交流，處於完全資訊斷絕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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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時代在演進，科技也迅速發展，能夠使用的資訊和工具愈來愈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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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看得入迷，忽然一行字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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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花節小說徵選，優勝獎金一百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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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想要證明自己的實力，比賽是最好的方法。而且，一開始挑戰高一點的目標，失敗的時候也會得到還算能接受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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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是還有獎金，嘗試絕對沒有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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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決定了，我要參加這個比賽！銘山下定決心後便查看交件時間和相關限制，他的鬥志完全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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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銘山一如往常地在七點半左右到達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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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業，早啊。」祥雲一般都在八點時壓線打卡，今天難得比較早，從後面趕上銘山向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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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早安啊。」銘山停下來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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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祥雲的臉上浮現驚恐、疑惑，和擔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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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事業，你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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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發生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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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委婉的話說，你簡直像是一早掉進馬桶，吃完早餐又拉肚子，加上跟女人告白卻直接被甩，的那種糟糕氣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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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的黑眼圈相當明顯，而且目光無神，臉頰也沒有彈性，祥雲差點說出跟死人沒兩樣。銘山露出虛弱的笑容，皮膚感覺也蒼白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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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只是熬了個夜，感覺有點累罷了。你太誇張了吧，到底哪裡委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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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熬什麼夜？睡覺時間要乖乖睡覺，你會搞壞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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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祥雲懂了，能讓銘山那麼入迷的事情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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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寫小說並不用熬夜吧，好好維持生活作息，那樣才能長久啊，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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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話講得不好聽，該說的，該罵的祥雲絕對都會說出口，那是自己身為朋友的責任。可惜銘山完全沒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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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要寫什麼我完全想不到……重寫了好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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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廢話了，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否則只會一味鑽進死胡同裡，連工作也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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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說完便走進公司大門，他還刻意加快腳步，把銘山拋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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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銘山今天連續犯下許多工作上的失誤，不僅忘了將文件備份，影印機沒開啟電源就以為故障，甚至回錯給同事的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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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想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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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向和藹的王經理也看不下去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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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的失敗讓銘山已經大受打擊，中午休息時間癱在桌子上。這時，肚子發出叫聲，但銘山決定待會兒再買個麵包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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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要以小說為重，既然自己起步晚了就得以努力來填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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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隔壁桌的小陳工作告一段落，伸了個懶腰接著看向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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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要吃飯嗎？我知道車站附近新開了家義大利麵餐館，感覺很不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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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本人所述，小陳以前在餐廳服務過，對食物的敏銳度和追求都高人一等，平時都會注意哪裡有好吃或新開幕的店家。順帶一提，他偶爾也會帶自己製作的食物來與同事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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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旁的後輩，瑩雪，聽到義大利麵，整個眼睛彷彿都亮了起來。對於芳齡二十的女性來說，義大利麵似乎仍有強烈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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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要去吃義大利麵嗎？我也要去，大家一起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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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考慮小說的事情，銘山聽了遲疑了一陣還是決定拒絕，正要開口時，祥雲插了話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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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好嗎？大家好久沒一起吃頓飯了，這次就一起去吧，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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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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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眼睛此時都用期待的眼神注視著銘山，銘山不想掃他們的興，於是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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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人出了公司前往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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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逮到機會，用其他人聽不到的音量向祥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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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把我拉過來，你不是知道我還要想關於小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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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就說了，大家好久沒一起吃飯了，幹嘛還問東問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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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銘山今天在工作上添了很多麻煩，祥雲看上去的表情有些不悅，口氣也很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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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確今天不在狀態上，對於這部分我向你道歉，可是你也不用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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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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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就很不爽的樣子，看了教人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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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這樣嗎？還真是抱歉。」祥雲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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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走在前方的小陳和瑩雪發現後面沒跟上，如此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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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忽然想起跟事業還有事情要處理，你們先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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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幫你們留位子，趕快過來喔。」「兩位前輩，事情處理完快點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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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遠之後，祥雲就開門見山地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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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傢伙讓我看了很不舒服，可以別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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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在說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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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莫名其妙，銘山的火氣也被挑了起來，雙方互相瞪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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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清楚喔？我是說，你今天的表現看了就讓人不爽，特別是那張憔悴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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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這樣講太過分了！就算是你也沒有資格那樣批評我！」銘山咬牙切齒，握緊的手讓指甲深深刺進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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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搞成那樣是到底想怎樣，現在的你根本一無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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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囉唆。」銘山揪住祥雲的衣領：「為了夢想，為了參加小說比賽，我現在努力有什麼不對，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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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要獲得成功就要付出一番苦心，這點銘山是懂的，所以他要努力，非得努力不可，絕對要做出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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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要證明給卉海小姐看，同時也是為了自己願望，以及為了不辜負已逝老師的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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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如此，那時候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被班上同學欺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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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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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告訴我，我就會去幫你了，再不然是我們能一起想辦法。你有考慮我的感受嗎？考慮我向人打聽之後，有多難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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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轉移話題，那是兩回事，而且身為當事人的我才是最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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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不堪的過去，銘山不悅的用更大的力氣抓著祥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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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決定要克服，要重新出發，但是有人非得拿出來羞辱自己。祥雲用更大的聲音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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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知道你是最難過的啊！可是……我們不是從小就在一起，就算不同班也是朋友吧，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習慣自己承擔，還擅自放棄了自己最喜歡做的事。現在想重新振作參加比賽卻遇上瓶頸，又熬了整夜，怎麼不跟我商量，難道我不值得你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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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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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原本想說「那是我自己的事，跟你無關」，可是，他想起了那時候，除了老師之外，最常跟自己討論小說的不正是祥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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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銘山寫好新的故事，總會拿到祥雲家和他分享，兩人一起修改，一起想新的劇情，一起塑造新的人物，那是被其他同學冷落的銘山唯一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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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自從銘山的筆記本被同學撕成碎片的事件，他就不再去祥雲的家，也放棄寫小說這個僅有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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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注意到，將自己的內心封閉的同時，往往傷害到最關心、最在乎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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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祥雲依舊陪在銘山的身邊，等著銘山向他訴說，並且分擔自己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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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陷入沉默。冷風呼呼吹來，刺痛著肌膚。過一會兒，銘山鬆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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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會說啦，只怕你不想聽而已。」他的眼眶有些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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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也說得過分了。」祥雲摸了摸脖子，露出認真的神情「你請我到哪間店喝一杯，我還有不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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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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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各退一步，彼此立下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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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們前往義大利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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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抵達的小陳與瑩雪早餓昏了頭，還用「太晚了吧，太過分囉」的哀怨表情看過來，簡直是跟惡鬼沒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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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山與祥雲只能苦笑地安撫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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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蔓延的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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