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食物販賣機區得到的零食終究無法當正餐,秋和 Gary 便在附近找了個熱狗攤解決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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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說,那邊娛科所的攤位超酷的,你一定要去看看那個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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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帶著 Gary 回到娛科所攤位時,顧攤的換了一批人。可能因為還是用餐時間的關係,逛展的人潮較少,也沒見到小朋友,剛好讓他們有機會跟小Q互動。即使知道原理,看機器人能做哪些動作和表情也挺有趣的。兩個大學生和實際上是研究生的小Q一起耍寶到一半,早上的小男孩又回來很熱情地趴到小Q面前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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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小Q,你叫什麼名字?」小Q做出標準打招呼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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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愣了一下,有點難過的樣子,「小Q,你不認得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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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好意思,我今天見到太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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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他叫 Tony。秋在心中吶喊著,往幕後操作者的角落看過去,發現操作者不是先前那位,難怪認不得小男孩。他拿出手機,打上小男孩的名字,快步走到操作者身邊,秀給對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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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操作者反應也快,用表情道謝後立即編了個藉口,「真是抱歉,我媽媽說我這次回家該上機油了,不然腦袋常常秀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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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小Q認出自己,小男孩又開心地笑起來,繼續說著童言童語,漸漸旁邊又開始聚集小朋友,天真地與小Q聊天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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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快要沒電了,大家等我充完電,明天再來找我好不好?」小Q的幕後操作員深黯哄小孩之道,小朋友們開心地對小Q揮手說掰掰,跟著父母離開,自始至終,沒有人注意這個不起眼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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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作員將小Q切換至休眠模式,拿下耳麥,喝了幾口水,轉頭主動和呆愣著不知該從何開啟對話的秋打了個招呼,謝謝他方才幫忙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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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 Alan,C大大學部資訊系的。」對方既然起了頭,回話容易多了,「小Q的操作介面真是太酷了,開發多久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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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十分擅長談話,滔滔不絕地介紹起小Q的歷史。原來小Q是三年前開始的專案,經歷兩屆畢業生之手,目前團隊依然在持續開發軟硬體功能。在展場上,它不只是個吉祥物,更是娛科所學生實力的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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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秋對話的人員自稱是娛科所一年級的學生,大學主修戲劇。雖然對技術一竅不通,但靠著即興演出的功力和口才,把小Q的魅力生動地展現出來,對呈現專案成果也是不可或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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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科所的主旨就是學習與不同背景的人一起工作,團隊的每個人都一樣重要,成敗也都是整個團隊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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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熱血的主旨。秋拚命點頭,眼睛發光地說:「我可能會申請娛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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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囉。」對方拿起座位上的背包,「我剛剛連續講了一小時,該去休息了。很高興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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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和 Gary 一直逛到閉館前才離開場館,通宵開車的疲累感襲來,讓他們直衝青年旅館洗洗睡,連晚餐都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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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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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秋依照展場售票人員的建議,踏入水族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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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位於內陸,才開幕一年的喬治亞水族館是世界最大的水族館。館內不僅展示海洋生物,也有許多寓教於樂的互動設施,秋興致勃勃地一樣樣觀察,並拍照做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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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鵝區設計了一條玻璃隧道,游客爬到中間時會有讓人站起的空間,站起之後,便可透過玻璃罩,近距離與企鵝面對面。這個設施十分受歡迎,隧道排滿等著看企鵝的大人小孩,因此他只看了幾秒鐘,便將位置讓給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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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著逛著,眼前出現一個巨大圓柱狀的魚缸,裡面是滿滿的鯖魚,順著玻璃壁洄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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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是特別為洄游魚類習性設計的吧,真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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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魚群都順著同一個方向游,好有趣,便停留了一會,直到他懷念起鹽烤鯖魚定食,覺得失禮,才離開前往下一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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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水族館的鎮館之寶是鯨鯊,鯨鯊展場旁有一條走道,介紹館內鯨鯊的來歷。秋驚喜地發現,牠們竟和自己是同鄉。由於大西洋的鯨鯊體型普遍巨大,不適合放在水族館內,館方便往太平洋尋求貨源,最後從台灣購得兩條鯨鯊,並委託國際快遞公司空運來此。艱鉅的運送過程也化為圖片和文字紀錄,展示在走道的彩繪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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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險好險,雖然被賣至遙遠異鄉,總比變成豆腐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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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場內燈光昏暗,巨大的玻璃牆像是個大螢幕,又像是劇場,播放著名為「深藍世界」、沒有結局的節目。一旁的標示說明面對遊客的這面玻璃是日本製造,為了抵擋水壓,厚達一公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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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內燈光昏暗,播放著沉靜的音樂,秋找了個位子坐下,看著玻璃牆後自在悠游的魚群,感覺心情也跟著平靜下來。今年發生好多好多事,總覺得已經許久沒有感受這樣的祥和安寧的心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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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蝠魟有如展翼翱翔一般,由池底直游向上。不知名的黃色小魚和藍色小魚各自成群,集體同步行動,令人聯想小學運動會的大會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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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鯊緩緩從這頭游到那頭,有幾條小魚游在鯨鯊前方,保持固定距離,看起來就像是在為老大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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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浸在平和的氣氛中,心底忽然湧起一個念頭——不曉得他喜不喜歡看這個,如果他也一起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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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想法僅出現一瞬,隨即又感到可笑。分明是自己害怕面對對方,才沒有邀人家一起來,現在又在這邊多愁善感什麼?少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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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意識到喜歡那個人之後,秋總覺得自己變得好奇怪,教人不禁懷疑早在九歲的時候,夏就在他的心裡植入了木馬,上傳一種不定期發作、名為「愧疚」的病毒,而現在又透過那個後門,傳給他更多、更複雜、他自己都理不清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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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吁了口氣,拿起手機,對著玻璃牆拍了張照片,傳給那個他不敢邀請同行、此刻卻有點希望能在這裡一起看鯨鯊的人,然後便凝望著眼前的深藍世界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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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幾歲的時候過來的啊?在這邊過得好不好?想家嗎?有沒有被欺負?被欺負的話一定要反擊哦。Fight back,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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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掏出來查看,見是夏的簡訊回覆:「你本來想傳什麼圖片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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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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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起眉頭,翻到上一則簡訊,看到自己傳過去的只有 <IMG87.jpg> 這個檔名,登時想起自己的手機方案不含上網,無法傳送圖片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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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拍了自己的額頭一掌,在手機打「水族館,台灣來的鯨鯊」,回傳過去後,鼓起雙頰吐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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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老在他面前耍白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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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完簡訊,看清手機上的時間,他才驚覺自己在這裡一坐便坐了一個多小時。眼前的畫面太療癒,令人放鬆,以致他完全沒有感受到時間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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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有句廣告詞是「鯨鯊吸引力,凡人無法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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