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者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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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約定的原則，別相信有人說過他看過死者之書真本，就算有，那他肯定被死者之書欺騙了，就如同那人欺騙了我們。包括我，很多人都認為，死者之書在世界上永久佚失只是一種欺騙，我還認為，死者之書能編造出存在的證明來欺騙世人，就證明祂依然在世界上流傳。」──報喪女神．艾貝爾對其德魯伊的戒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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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特的遺體開始燃起靛藍色的火焰，火花聚成騰空的長蛇往那隻人頭鳥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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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光一個驚人的跳躍往那隻巴靠近，那隻人頭鳥似乎畏懼琉璃光的力量，咬著阿特的頭收翅一個向下急墜後展翅拉開距離，琉璃光預見這個閃避，他踩在半空中的利刃，一腳改變軌道就移至人頭鳥的上空，那隻人頭鳥大笑著旋身往火花長蛇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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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火花碰觸到人頭鳥的瞬間，阿特的頭也化成火花，人頭鳥的鳥身快速地開始長出健康飽滿富含生氣的肉身雙手，鳥腳也化成肉身雙腳，然後身體化成為人類的樣子，一個裸身的人就這樣大笑落地撞在地上，完全就是杜巴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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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光見狀便伸手往空中一拉，他就懸空在那桿枝條上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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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喝────」裸男在躺地上仰天笑到岔氣，嘲諷著說「看來這個年輕的我還是太過稚嫩了，如果轉身就跑我還比較麻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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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光在空中將手上的枝條化成厚實長劍，一個翻圈就是往地上的裸男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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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用的，就算你那怪物的力量再怎麼無窮無盡，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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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忘記死者之書本質就是誤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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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來源不是來自地上裸男的，而是迴盪在心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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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裸男瞪大雙眼一嚇，他身上的四肢火花翻出捲滾，形成了一個燃燒著青炎的火人壓在裸男上，裸男再度化成人頭鳥，那火人是我們的杜巴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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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計我!」地上的人頭鳥掙扎，鳥爪深深扎入阿特的腿裡，阿特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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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光帶著驚人之勢用著全身重量從空中將長劍直直捅穿阿特，劍身貫穿阿特底下的人頭鳥。琉璃光壓下時伴隨著骨頭與水袋破開的悶響，他側身壓在兩者上，劍身直直沒入兩者，只徒留劍格搭在阿特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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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是用這個方法拉出他的真身。連我都給欺騙了。」琉璃光將身體從兩者身上移開，人頭鳥早被壓到全身扭曲，抽動著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阿特的腰與背看起來也扭曲伸長，火焰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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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哼…..厲害吧?可是……。」阿特的頭靠在人頭鳥上，兩者身上都沒有血流出，但是開始有翠綠的根鬚在人頭鳥上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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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特的身軀開始復原，同時發出骨頭位移的聲響，他動動了手指，人頭鳥開始冒起藍火，一瞬間全身就成為火花包覆了阿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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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特艱難的爬起，琉璃光勾手長劍就縮小成細枝然後回到他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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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們還是不算成功。」阿特低頭看著我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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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光看著阿特，我也看到阿特的身體裡的燭火有兩道搖曳著互相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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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乾屍不過是他的屍卡，他的本體一直都是巴。為了吸引他的巴出來只能製造破綻讓他的巴出來吃掉我。我不過是欺騙了死者之書暫時奪走主導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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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死者之書欺騙死者之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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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但只要我瑪娜用盡，欺騙的時效就會消失，他就會回來，屆時誰都沒辦法阻止他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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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不可能為了這個一直送活人進來餵你的。」琉璃光抬頭看著我，似乎在責備我怎麼如此留戀還不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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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所以只剩一個方法就……」阿特順著琉璃光的視線看向我這，突然間張嘴停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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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沉靜著。感覺過了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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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有魔眼看得見靈魂之海上，留戀凡塵而翱翔的巴嗎?」琉璃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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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看不到，不過死者之書可以感受到。」阿特的表情充滿慰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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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剛剛的話題，所以只剩一個方法。不過我要小更動一下。」阿特張手呼喚出死者之書，這次的死者之書非常不一樣，不像是之前他手上那本精美而頁數稀少的，也不像是另外一個他殘破髒污的厚書，這本書裝外皮一看就是用著人皮縫製，你幾乎可以感受到那張人皮還活著，上面的血絲與毛髮毛孔都與活人身上的如出一轍，內頁莎草紙邊有著金邊裝飾，裡頭的象形文字就像動畫一般動著。書本厚卻不感覺的到重量，反而有種輕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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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之書完本。」琉璃光看著那本書讚嘆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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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人造禮器每一個人手上的都不一樣就是了，不過理論這是全世界最後一本，無論是黃昏的這側還是新世界。」阿特手上的書本的象形文字開始撥離書頁，一邊翻著，文字就這樣散落飄逸在阿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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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的實體不滅可饞著這個完本很久了。」琉璃光搖頭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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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片的持有者嗎?」阿特就這樣打開書走到地上的屍體上，他身後跟著那些文字飄著如同花葉在空氣中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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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過我已經猜出你說的方法了──你要把死者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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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碎，全部、全部打散讓他四散去有著滿滿神威的新世界。至少當這個瑪納靈法奪去我的控制後，他會如同在這個黃昏世界剛誕生的我一樣。失去力量與部分記憶──有著死者之書的生命是不可能真正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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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我相信你。我會把這個笑話帶給實體不滅的，礙於時間因素，我就先回去了。」琉璃光露出壞意滿足的笑容。他禮貌地微微敬禮後轉身，正當他要走的時候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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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好嗎?不由我來而是親手這樣送行他。」琉璃光背對著阿特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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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好的辦法了，迴圈閉鎖必須完成。」阿特露出我看過最開心的笑容。「剩下就交給你了，照那個人的個性肯定會介入的。」阿特又補了一句「很高興認識你，我叫杜巴特，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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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諾。」琉璃光不疾不徐地走著，朝著我們進來的水面前進，那片水面已經縮小到人必須縮肩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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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光，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杜巴特先生。」琉璃光繼續走著，依然頭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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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特目送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步入水池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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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快了，開始吧。」他像是對自己打氣一樣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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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書頁發出光芒，我感覺周遭藍光朝我聚攏並且黯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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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戀生者只會讓你戰功如鐵生鏽，我早就說過了，你還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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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算是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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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累了?我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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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真的累了就不會在那裡一直多嘴了，明明你也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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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可是我不想因為這樣一個毛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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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光聚在我的翅膀，托扯著我，我感覺有一種睡眠會出現的墜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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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驚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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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深吸一口氣，身體卻像是充滿窒息感一樣，動也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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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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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眼，抽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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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疲憊的阿特。我彎起脖子看著胸口，傷口不見了，衣服還破著。我能感覺到我躺在濕黏的地上，背部也是濕黏的，我彎起上身起身，卻感覺到一陣暈眩又只能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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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等等，你才剛死過。好好讓四肢的血動動。」阿特伸出手指碰著我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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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四肢就像是每個部份都像是睡午覺時壓到的麻痺感一樣，又酸又麻，像是有著東西在上面滿滿爬著，我動動雙腳的大拇指，然後手。我躺在地上看著阿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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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能讓我死了嗎?」我擠出笑容，我猜我現在可能看起來比海港區便利商店的醉漢還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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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較自私，為了力量，我必須在最後一次欺騙他人，欺騙死神的規則。」阿特將他手上帶著的奇怪手鍊繞過我脖子成為一個項鍊，我突然看得出這是個……綁住什麼東西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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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誰叫你要在那邊看熱鬧，直直往著蘆葦原飛不就好嗎?」阿特無奈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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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倫沒事吧?」我想了想，他應該沒事，我在空中時看到他到模糊的生態園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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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你們總是愛管閒事呢。」他疲憊的閉起眼睛，將書本闔起拿著，雙手抱膝埋頭在地上坐著休息，象形文字依然飄在他的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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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沉默著，四周完全沒有聲音，我只是努力的讓自己的身體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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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過了好幾個小時。我一直感覺心中有一塊角落在不耐煩，然後是無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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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終於可以好好動了，我慢慢起身，稍稍活絡身軀，感覺完好如初。只是睡了一個很累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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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會因為相似的遭遇而共鳴，有著深刻的經驗會讓迷失的靈魂找到彼此。那個杜阿特就是這樣藉由共鳴找到其他全部多重世界的他，然後吞噬掉。」阿特終於說話了，頭依然埋在膝蓋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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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塊不耐煩的角落終於抽動了，然後我突然又有那個癲癇感，這次卻是我把雙刃斧劈入一個身穿盔甲的人脖子上面，那個手感如此真實，連那個人笑著將帶血的手靠在斧刃上的重量都感受的到。我想哭，我好想哭。我的眼淚流出，我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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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完全說出，所以琉璃光應該不知道，那個杜阿特還將這2000多年他所舉辦的每一次殺滅儀式給連結起來，綁定在死者之書上讓每次舉辦殺滅祭儀時可以把人送往不同地方以免有人完全破壞他的儀式。這也就是你被送到某處某個時光的殺滅儀式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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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我跟你一起了，小子。角落的聲音傳來。我開始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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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被拉回來的你不完全是你了，你完成了一半的殺滅祭儀，你吸收了你祭儀中部分人的瑪納與他們的靈魂。靈魂的本質就是資訊的乘載，你連結了跟你一樣有著相似經歷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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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為了救人而手刃朋友?可是你砍的不是你的朋友吧哈哈? 有道裡呢，我對陳新園跟你對你戰友同袍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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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個之後再麻煩你告訴琉璃光吧?為甚麼你靈魂的份量如此之重。」阿特抬頭，依然疲憊，但是有著滿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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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親口告訴他嗎?」我對阿特伸手，阿特笑著拉起我的手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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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的，只是到時候見面我們就是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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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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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從出生還是小嬰兒就知道我與眾不同。」阿特突然打斷話題看著我繼續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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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什麼原因而誕下在這個世界，有著智慧卻沒有記憶，也沒有完全的力量，只有死者之書的殘本，還只有我能看到……我的父母還覺得我有問題帶我看了許多次醫生，但隨著他們的忙碌與我長大下來的經驗他們也逐漸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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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別過頭，看著源初之海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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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尋找……我的記憶，我的存在意義，還有，我為什麼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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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初之海的一邊有著柔和的光線，不耀眼，讓人感受到溫暖如同冬天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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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靜地聽著他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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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認為人生下來就是孤獨的，就像斷了繩子的木偶，我們只是渴求著與他人的連結，還有一起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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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有感覺到我的記憶肯定不在那種虛假的關係裏，因此我總是與他人疏遠。這讓我吃了許多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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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樣被眾人所霸凌，老師認為我是會頂嘴的腦殘怪咖，同學覺得我陰裏怪氣格格不入，那些混混覺得欺負我就只是在剔除不乾淨的東西，反正也沒有人會來幫我。老師就這樣打發一切把事情化小，同學就這樣冷眼看著偶爾笑著嘲諷，如同就這樣我認為人類都是王八蛋時，你跟亞倫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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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光飽著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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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客氣啦，我還是覺得你很怪阿?」我大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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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吞了吞口水，沒看著我，依然盯著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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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步一步的，舉辦著殺滅祭儀，一開始能力不足，只拿奪取一些昆蟲與小動物的瑪納，但是也慢慢的蓄積實力，直到我可以、也能夠去奪取那些霸凌者的生命時，你們的出現讓我看見，我還是那快斷線木偶，渴求著關係著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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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矛盾如我，我依然渴求著力量、還是渴求著力量。畢竟對你們來說我是那麼的不顯眼，我心中總有一塊想法，希望我能在你們眼中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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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知道，我從小就跟亞倫一起長大，他的光芒總是刺的我想痛打他一頓，哈哈，我覺得這很困難呢。不過我也接受了，應該說，我到剛剛才能接受。就在剛剛。」一聽到他有一樣的想法我也笑了，然後釋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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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一下，我們彼此相伴看著原初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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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我的想法緩緩道出。
「我理解了我就是我，亞倫是亞倫。的確亞倫他很耀眼，什麼都會人又好，但他也是人，他也有害怕的時候，他也有脆弱的時候。就像剛剛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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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他逃走讓你幻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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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希望他逃走，他是我難得的兄弟。我能義無反顧像今天這樣……我想是因為我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他還有他的家人。他還有等著他的成就。所以才能理解我就是我，我不偉大，如果我今天有他這樣明亮的未來或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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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盧神父呢?他會為你的衝動難過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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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斷他「的確會阿，但是如果我是盧神父，我更希望能救出你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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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看自己這麼不值?」他似乎有點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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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點，但我是這樣想的，如果我能救出來，我就能真正的在你們心中留存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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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比起活著不被關注，能在死後被大家謹記才是真正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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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太黑暗了，但很接近，我覺得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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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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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兄弟，就這樣。」我想不到其他想救他的理由。
他笑了，眼淚在他臉頰的擠壓下終於跳下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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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這麼想的。」他轉頭看著我，眼中的淚水潰堤，在下巴那聚集成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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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個表情我見過。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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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你完成了一半的殺滅祭儀，對吧?現在我該來完成剩下的一半了，殺滅祭儀還沒結束呢。」他突然間有著殺意，確實的殺意。但我卻沒有害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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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後悔我沒飛去蘆葦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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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難道不能我們一起出去嗎?」雖然有預感了，但我的心跳還是加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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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滅祭儀沒有完成瑪娜就不會循環完成一個閉鎖，我就不能真正的獲取杜阿特的力量來打散死者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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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解了，但是……!」我猜到了，這次我不可能飛向蘆葦原了，我必須讓他帶走我完成這個儀式。我沒有想到一天必須說兩次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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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但是，聽我說，以探，如果讓杜阿特佔據這個身軀又同時有死者之書的完本，那麼這個黃昏世界沒有力量的人們、他們的生命、他們的瑪納，不過只是杜阿特的儲備電池、他的飼料罷了。所有人的生命都聽從他的意念，他只要想，這個世界就會陷入死寂。屆時亞倫也好，盧神父也好，也都只是他的瑪納存物罷了。」他拍著我的肩膀，吸了一口繼續說著。「我很能確定，因為如果我想，我現在也能跟他做一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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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說的，我還是渴求力量，所以我設計將那群我覺得死了也沒關係的人故意額外拉入這個......這個杜阿特為了將我的肉身據為己所開的殺滅儀式裏，藉此奪走他們的生命瑪納同時用獲得的力量展開一個儀式裏的儀式，再計畫用殺滅強行奪取他的力量。而我的確在儀式中獲取了大半力量，也回復了記憶，知道了全部我所該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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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我殺死陳新園他們並沒有獲取他的靈魂或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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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沒有想到你們如此不要命的進來救我，也沒想到這短短的十六年人生記憶的美好大於我那過去的悲慘貪婪。我後悔了，我發現我渴求力量是因為我希望你們為我驕傲──我天真的以為我能輕易不帶任何情感的可以就這樣強行結束祭儀、讓全部的人死在裡面變成養份、我只能如同你所說的──你是我兄弟。」他臉色一沉，殺意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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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拿起了一把埃及式的彎刀，突然橫擺靠向我。
「等等──」難道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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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一股力量拉扯我的身體，我的手靠近他持刃的手推去，就這樣壓著刀貫穿他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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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為了救人，以探，你要了解──你要了解。對不起──這肯定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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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顫抖著手。我看向他的臉瞳。他將帶血手靠在我的手上，那個重量似曾相識。卻又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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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特，不，別。」我感覺喉嚨壓著痛楚。我的眼淚，我的鼻子，全部潰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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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之書的本質就是騙人，抱歉讓我再騙你最後一次了。」他哈哈大笑然後嘴湧出了一口紅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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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算我騙了你，請你還是要相信我，相信我下次會再一次……。」他的雙手顫著過頭抱著我，我也哭著伸手抱著他，然後他全身突然間重量靠在我的身上鬆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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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阿特的燭火紛飛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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