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强的書桌上放了一排的書,都是從拍賣網站上買來二手書,從沒參加過公務員考試的他,在去補習班詢問過後就被高額的補習費給嚇到了,五花八門的考試組合和補習科目簡直和玩撲克牌差不多,每種組合都有不同的上榜率和相對應的學費,子强研究了老半天依舊沒弄清楚,索性選了一個考試科目最少的項目來做準備。
現在子强的生活重心除了加油站外又多了一個圖書館,即使每天像蜜蜂一樣忙碌,可他仍時不時地想起圓欣,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是這麽的美麗又哀傷,第二次遇到她時她是這麽的緊張又生氣,子强情不自禁的幻想,現在的圓欣臉上又會是什麽樣的一種表情?
電視臺最近指派圓欣一個新任務,要圓欣負責一個叫做《失落的一代》的節目,報導那些出社會後一直沒有穩定工作靠打工度日的人,他們面對的未來是迷網的,他們雖然很努力但始終得不到一個機會,因此將他們取名爲《失落的一代》。
方總希望圓欣能采訪到那種離鄉背井到外地打拼而且生活條件克難的人,這樣和那些住豪宅、開名車的成功人士一比才有强烈的對立感。
圓欣將她周遭的朋友都打聽了一遍,都沒有類似情况的人,像她這種學歷出來的大企業都開高薪搶著要,哪有找不到工作這種事。
靠在辦公桌上,圓欣正爲了找不到受訪者而發愁,手指胡亂的在手機上滑動,滑著滑著,滑到了子强的身分證,她突然想到這個人不正是最理想的采訪對象嗎?想到此她立刻把阿威叫來說出自己的想法,聽圓欣一說,阿威也回憶起了子强,腦海裏迅速浮現出一個分割畫面,畫面的一半是子强辛辛苦苦工作但始終生活落魄的影像,另一半是所謂的成功人士隨便講幾句話就可賺到子强想都不敢想的財富。
阿威肯定的說:「可以啊,這種畫面完全符合Boss的要求,你和對方連絡了嗎?不知道他願不願意接受采訪。」
圓欣說:「這次我們不要一見面就帶著攝影機和麥克風,我想用漸進式的方式來做?」
阿威不懂地問道:「什麽叫漸進式的方式? 」
圓欣解釋道:「你想要是你是他,一個人從外地來這個大城市打拼,但因爲各種因素,許多年過去了,夢想一次又一次的落空,再怎麽不情願你也只能向現實低頭,現在就窩在小小的房間裏勉强生活著,你會願意對著鏡頭說你失敗的生命經歷嗎?」
阿威搖頭說道:「誰要啊,多難以啓齒,等于在告訴世界說自己就是個魯蛇。」
圓欣接著說道:「這就對啦,你都不願意了,那對方肯定也不願意。」
阿威問道:「那怎麽辦? 」
圓欣說:「我是這樣想的,我們先和他當朋友,再從側面紀錄他的生活,那不是也一樣,而且感覺更真實。」
阿威點頭稱贊道:「聽起來有點像那種真人實境秀的感覺。」
圓欣說:「對!對!對!我就是要那種效果,你覺得怎樣? 」
阿威說:「我覺得可以,上面肯定會喜歡,但我還有一個問題。」
圓欣問道:「什麽問題?」
阿威說:「我們當中是誰要去和他當朋友?」
圓欣笑著說:「你知道磁鐵的特性嗎?」
阿威說:「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啊,怎麽了?」
圓欣露出得意的笑容,阿威會意後,就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說道:「明白,完全明白,那就辛苦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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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一轉,看到子强正朝著一家咖啡店走去,原來是他昨天接到高圓欣的電話說要約他見面,讓子强胡思亂想了一晚,子强是既期待又充滿疑問,不可否認自己非常希望能再看到圓欣,同時也很納悶對方怎麽會這麽突然地約自己?莫非又找自己興師問罪來了?不對,不對,我沒做什麽事情啊,那她到底爲什麽會找我。于是子强開始亂想其他的理由,要找我借錢?家裏水管破了?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都冒了出來,就這樣折騰一晚沒睡好。
剛走進咖啡店,就看到圓欣坐在正對門口的位置,還是和印象中一樣美麗,比從螢幕上看到的樣子多了份真實感,此刻她正一邊喝著飲料一邊看著窗外發呆,神色間依然有種淡淡的憂愁,圓欣是在擔心自己和阿威編的故事子强會不會不相信,一直到子强走到了她的對面她才回過神來。
子强一和圓欣對到眼就立刻說:「我絕對沒有和任何人說你的事情喔,我可以跟你保證,絕對沒有。」
圓欣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說道:「我知道,今天不是要和你聊那件事,先點個喝的吧。」
子强低頭看了一下夾在玻璃桌面下的飲料單,隨便一個飲料的單價居然都要兩百元起跳,加上許許多多怪异的名稱讓平常沒上這種店消費的子强根本分不清楚什麽是什麽,因此看了好一陣子都沒法决定,乾脆和店員說和圓欣點一樣飲料。
圓欣聽到後不禁笑了出來,子强好奇的問道:「你笑什麽?」
圓欣沒有回答,只是忍不住偷笑,一直到店員將飲料送上後,圓欣才說:「你知道我在喝什麽嗎?就跟我點一樣的?」
子强說:「不知道,但菜單上的名字我也看不懂,感覺你滿常來這種店消費的,跟你點一樣的絕對錯不了。」
圓欣不懷好意的催促道:「那快喝看看好不好喝。」
子强喝了幾口後問道:「這是什麽?嘗起來香香甜甜的。」
圓欣說:「這是玫瑰花茶,是女生生理期時在喝的,怎麽?你想當女生啊。」
子强這才瞭解圓欣在笑什麽,不由得臉上一紅,頗爲不好意思,但看到圓欣臉上憂鬱的神色消失了,像是天空中的一塊烏雲被抹去了一樣,自己也跟著傻笑起來。
樂了一會後,圓欣才說道:「知道爲什麽找你出來嗎?」
子强回答:「不知道。」
圓欣說:「我有一個從小就和我很要好的堂哥,但他一直很不快樂,好像是得了憂鬱症,看了好幾個醫生情况都沒有好轉,愈是關心他、對他好,他的病情反而愈是嚴重,醫生說類似這種的心理疾病,要我們從他的角度去看事情,才能體會他的感覺,醫生還特別囑咐我們不能直接問他的感受,會刺激到他。」
子强是一邊點頭,一邊仔細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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