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血案蒙冤 平反撫卹
太和殿大廳裡擠滿一群人，太皇太后坐在正中間道：「一大早來一群人上告，何事呢?」
萬忸於烈拱手作揖道：「紅樓監管女官劉阿素，發現一名男子擅闖紅樓進入女官林文繡的寢室，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行不軌之事淫亂後宮。」
太皇太后想到自己經常與男寵臣共處一室，尷尬問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行不軌之事，有何證據呢?」
劉阿素下跪著：「昨天午後臣在經過林文繡的寢室，聽到一名男子吟唱『什麼魚呀!蓮花呀!東南西北!』，胡謅一番，那名男子還不知廉恥，時常發出笑聲，毫不避諱的一對姦夫淫婦。」
太皇太后心平氣和道：「一個巴掌拍不響，行苟且之事一定兩個人，男子是誰呢?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何證據行淫亂呢?」
劉阿素道：「臣未見男子的正面，在傍晚只看到他，高大身影離開紅樓，不知姦夫是誰?孤男寡女猶如曠男怨女不行淫穢之事，又何必共處一室呢?他們必然行苟且之事。」
太皇太后看著下跪的林文繡問道：「那名男子是誰呢?有行苟且之事嗎?」
林文繡道：「奴婢不該讓男子進入紅樓寢室內，吟唱《江南》樂府詩，一切都是奴婢的錯，願受嚴厲的懲罰。」
太皇太后以嚴肅的口吻道：「再問妳一次，那名男子是誰呢?你們有行苟且之事嗎?」
林文繡堅定道：「一切都是奴婢的錯，奴婢願受最嚴厲的懲罰。」
太皇太后顯露慍色道：「既然妳不說，就割花妳精緻的臉龐或夾十指刑，二擇一自己選擇吧!」
「奴婢願求刑割花臉」
「妳為這男子犠牲一切，也不願再辯解或多說一句嗎?」
「這名男子曾救我三次性命，今生無以回報。」
萬忸於敦與劉阿素互視微笑，拱手作揖道：「林文絹為救林文繡，向微臣關說，又向劉阿素行賄，林文絹也應一併懲處。」
值此，拓跋宏氣喘如牛，大步走到林文繡身旁，下跪道：「拜見聖母聖后萬福金安、貴富萬歲。劉阿素開口閉口的姦夫是臣兒!」，此話一出重擊所有人的腦袋，瞬間五雷轟頂，眼冒金星。
拓跋宏怒瞪劉阿素道：「日前，織繡房遭人下毒，林文繡是集體中毒之一，依太醫之見特令中毒者靜養三日，兒臣關心她手部的傷勢影響織繡進度，昨日午時過後，利用閒暇之餘前往紅樓探視，當時門禁鬆散，臣兒得以進出，因林文繡傷勢復原很好，兒臣一時興奮忘我吟唱《江南》樂府詩『江南可採連，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兒臣志在一統天下，喜好江南的一景一物，這首歌謠從漢代一直傳唱至今，描述江南秀麗風光，何來淫穢之詞呢?兒臣要行苟且之事，豈能大聲吟唱人盡皆知呢?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必行淫亂之舉嗎?恐怕只有劉阿素才會這樣做，無憑無據，誣蔑皇帝是姦夫，臣兒的救命恩人林文繡是淫婦，該當何罪?」
抱嶷與林文絹隨後趕到太和殿下跪，抱嶷道：「臣有感於林文繡、林文絹因身份卑微，在皇城內時常受到有心人的構陷欺凌，臣實在不捨弱肉強食，容臣據實以告這對姐妹的身世，以斷絕陷害之事。」
太皇太后道：「說吧!」
抱嶷下跪拱手作揖悠悠道：「文成帝非常敬重的乳母，人稱保太后，也就是常太后，有一位相當受文成帝與常太后倚重的肱骨宦官林金閭，平涼人，封為平涼公，就是林氏姐妹的叔父。」，太皇太后驚訝看著林氏姐妹。
抱嶷繼續道：「公元四六五年文成帝駕崩，乙渾趁機殺功臣，當時大司馬步六孤麗王爺與一些大臣正在代郡溫泉療傷，乙丞相矯詔派司衛監穆多侯召見步六孤王爺回京師平城，穆侯爺向來敬佩步六孤麗王爺的為人，將誅殺機密告知王爺，並勸誡道：『步六孤王爺您在朝堂德高望重，是乙渾所忌恨者，兩人水火不容眾所周知，等朝廷穩定後再回京師，以免有不測之禍。』，但步六孤王爺道：『哪有聽到大行皇帝駕崩，為人臣子不回去奔喪呢?』，當時步六孤麗王爺低估對手，一進平城乙丞相命林金閭矯詔誅殺步六孤王爺與穆多侯，當時林金閭只是尚書，面對權傾一時的乙丞相無法拒絕，便暗地裡將乙渾要誅殺穆多侯與步六孤麗王爺的秘密，透過機密管道告知兩人千萬勿進入平城，但兩人還是進了京師遭誅殺。
此後，林金閭覺得罪孽深重經常在夜裡找我喝酒痛哭失聲，並囑託：『將來若有個三長兩短，蒙上不白之冤，務必為我洗刷冤情。』，後來乙渾將矯詔殺功臣案，全推給林金閭，當時的殿中尚書拓跋郁把林金閭逮捕，交給司空和其奴審判，因無法判林金閭的罪行，且林金閭對乙渾謀逆之事知之甚詳，為保護人證安全，加上林金閭待人和善，皇宮內外合力將他外調至定州任刺史，但仍躱不過乙渾的追殺，以矯詔殺臣之罪名，將林金閭與其兄長平涼郡太守林勝，及林家唯一血脈尚在襁褓的男嬰，一併株連三族，林文繡與林文絹是林勝之女，因罪臣之女被沒入掖庭為奴。
林金閭生前非常照顧地位卑賤的閹官，我幼年時因家族牽連被誅三族，我與娘親也被沒入掖庭為奴，林金閭特意安排我體弱多病的娘親做些簡易的差事，十多年來在他的教導下，一直謹言慎行、恭敬侍奉主子，默默在東宮、紫宮當差，受人點滴必泉湧以報，所以特別照顧林氏姐妹。
曾聽林金閭稱讚林勝的妻子楊織，出身名門知書達理，尤精於刺繡，家族在江南開設「楊氏織繡坊」遠近馳名，專為南朝皇室織繡服飾，祖父曾任劉宋時期的水師提督。林金閭與林勝死後一直未獲平反與撫卹，此事讓臣愧疚不已。但林文繡卻安慰我道：「平反與撫卹都無法讓死者復生，何必多此一舉呢?不要再為此事操煩了。」，今日看到兩姐妹相依為命，屢遭人惡意誣陷，實在不捨也對不起林金閭，請聖后明察，以上句句屬實，若有不實願遭懲罰。」
「有關林金閭矯詔殺大臣案，命御史台重新審查，若是冤殺予以平反撫卹。另外，萬忸於敦告林文絹關說及行賄，林文絹有何說明?」
林文絹道：「昨晚萬忸於敦與劉阿素兩人合作無間，開口閉口就說我姐姐與不名男子是姦夫淫婦，行苟且之事，還一直謾駡那位姦夫不去青樓尋歡找樂子，竟然來紅樓調戲女子找死，還放言要閹割姦夫的下體。我與姐姐入掖庭相依為命，昨日代理中毒的姐姐在織繡房幹活，回到紅樓不知發生何事，也不知姦夫是誰，就要把姐姐押入牢房，我情急之下，請萬忸於敦看在曾是同僚的面子上，案子先查清楚再抓人審問，但他非常有氣魄的拒絕，把淫婦抓到牢房關起來，還大聲放話說：要再抓姦夫閹割他的下體?」，她一面說一面怒瞪兩人。
林文絹帶著勝利者的姿態繼續道：「我拿姐姐的刺繡品給劉阿素姑姑『留念』、『留念』，請她先搞清楚姦夫到底是誰?但她義正嚴詞拒絕我那不值錢的破東西，還說我低估她的行情。我們姐妹身份卑微，地位低賤，無權無勢，請問我如何關說?如何行賄呢?我求你們要放過這對姦夫淫婦，你們都不願意啊!今日弄得如此尷尬難看。不過，謝謝你們挾怨報復，讓我們因禍得福，林家血案有申冤平反的機會，真是感激不盡。」
大家聽到她故意把「姦夫」兩字聲調提高時，轉頭暗自偷笑，拓跋宏怒瞪劉阿素與萬忸於敦。
太皇太后淡淡道：「劉阿素誣告鬧劇一場，杖罰五十下，紅樓門禁管制鬆散，女官貶謫為宮女；萬忸於敦未查清楚真相誣告他人，杖罰三十下；皇上不應進入紅樓吟唱詩歌，林文繡不應讓皇上進入寢室，引人遐想各關禁閉一日。」
抱嶷拱手作揖道：「皇上與林文繡因劉阿素誣告，若受懲處等於承認他們是姦夫淫婦，既使很輕的懲罰也不妥，奏請無罪釋放。」
太皇太后點頭道：「此話有理，皇上與林文繡無罪釋放。」
拓跋宏道：「謝聖母聖后恩賜。」，林氏姐妹齊聲道：「謝太皇太后隆恩。」，林文絹帶著勝利的喜悅，與林文繡、抱嶷一起離開太和殿，萬忸於烈對於弟弟萬忸於敦與劉阿素的鬧劇相當憤怒離開，留下兩人接受懲罰，拓跋宏送太皇太后回寢室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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