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暗爭后位 逢場作戲
太和殿傳出陣陣笑聲,馮熙帶著兩位亭亭玉立的女兒覲見太皇太后,她仔細看著刻意裝扮美艷動人的姪女道:「月華、春華長得挺標緻的,姑姑費盡心思為妳們保留皇后的位子,好不容易等到妳們長大到十四歲,要盡快為皇上誕下子嗣,誰先誕下皇子就冊封誰為皇后,也立該皇子為皇太子。」
月華、春華齊聲道:「謝謝太皇姑姑的暗助與教誨!」
太皇太后親切微笑道:「妳們先退下,我還有要事與妳們父王商議。」,馮月華、馮春華一前一後離開太和殿。
「皇長子拓跋恂怎麼辦呢?將來我的孫子被立為皇太子,我的皇后女兒也要被賜死嗎?」
「拓跋恂不過是我用來箝制皇上的一顆棋子,將黜廢皇上另立新君的大權,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裡,皇上永遠是個傀儡皇帝;只要月華或春華誕下皇子,拓跋恂遲早都必須死;短命的林文繡錯在她太得皇上的寵幸,她才貌雙全、賢淑良德,後宮沒有一個嬪妃比得上她,我借著『子貴母死』的舊制,提早將她賜死,永絕後患。」
「皇上為林文繡守節三年,空檔時間正好等待月華與春華長大滿十四歲進宮,生皇子立皇后。拓跋恂是貴人庶出皇子,不是皇后嫡出皇子,將來儲君必須是馮皇后所生的皇太子,才能保障我們馮家富貴顯耀萬世,我在朝堂上獨攬大權,要廢除『子貴母死』的舊制不是難事,我會力保月華或春華當上皇后不被賜死,兄長可放心此事。」
「妹子真是老謀深算,精心安排後宮人選,想不到妳已籌劃多年,佩服!佩服!」
馮月華一身翠綠貂皮上衣下褲,瓜子臉皮膚雪白,身材高挑修長,濃眉大眼,烏髮如漆,嘴唇下方有一顆小小的黑痣,五官分明,輪廓突出,容貌美艷,仰首步出太和殿,回首怒瞪跟隨在後面的馮春華道:「四妹,我們各憑本事擄獲皇上的聖心,誰先誕下皇子誰就先立皇后,以後不准妳跟在我左右。」
馮春華穿著藕色貂皮衫裙,圓圓小巧精緻的臉蛋,秋水含波的丹鳳眼,膚白如新嫩鮮筍,高雅不染庸俗,清心可人,笑盈盈道:「二姐,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同庶出又同年歲,相煎何太急呢?在王府裡沆瀣一氣、臭味相投,並肩對抗嫡出手足骨肉,怎麼進皇宮,為爭奪皇后之位,馬上就翻臉不認人了。
二姐雖是庶出,卻是昌黎王府裡長得最漂亮的美女,應對自己的容貌有信心才對呀!何必擔心我會搶走妳的風采,而不准我跟在妳左右呢?可見我的外貌不下於妳,造成妳的妒嫉與恐懼。」
馮月華憤怒道:「我警告妳以後不准再對我講『庶出』二字,我是左昭儀,妳是右昭儀,左為大,右為小,皇宮尊卑貴賤等級森嚴,妳必須聽從我的命令,我娘親說『帝王之家無手足』,為了爭奪至尊無上皇帝的寵愛,只有把權力擺中間,骨肉親情放兩旁,咱們醜話說在前面,將來若有得罪之處,莫怪我翻臉無情。」
馮春華拍手叫好,攤開雙手讓白雪飄落在掌心裡道:「左昭儀呀!左昭儀呀!一進宮門深似海,馬上翻臉不念手足之情,我真是心寒至極,宛如這寒冷的冰雪呀!庶出就是庶出,妳的骨子裡永遠流著妳娘親卑賤的血水,妳必須認清這個永恆不變的事實。我也是庶出,但從不會妄自菲薄自己娘親的身份,反而更敬重我娘親在昌黎王府裡明爭暗鬥為子女拼搏的不易。再度提醒庶出的左昭儀,千萬別忘了自己就是庶出的身份,雞改不了啄米,狗改不了吃屎。」
馮春華狠狠瞪了馮月華一眼,哈哈大笑離開,馮月華感到被嘲諷,很想出手賞她一巴掌,但馮春華已走遠,只留下馮月華憤怒異常拼命跺腳。
拓跋宏用膳完畢,在御書房讀書,抱嶷道:「今晚輪到馮熙之女,左昭儀馮月華侍寢。」
拓跋宏一邊看書一邊道:「準備一壺元玉漿給朕喝。」
抱嶷笑道:「皇上真內行,元玉漿是高級的馬奶酒,酒性溫和,品一杯醉在人心,具有驅寒、舒筋、活血、健脾胃等功效,喝完後必能行交泰之禮,陰陽合體誕下龍子、龍女。臣馬上命人送來元玉漿。」
白整送元玉漿至案牘,拓跋宏一面讀書,一面品美酒,喝完一壺元玉漿,臉頰呈淡淡的酒紅色,帶著幾分醉意至交泰房,房外一群女官、宦官等候,房內左昭儀馮月華打扮花枝招展,全身香味撲鼻,看見拓跋宏走進來,主動脫下輕紗薄幔迎向拓跋宏,他全身酒味薰天單手環抱著馮月華的肩膀,一跌一撞走到床榻上倒頭睡覺,她主動幫拓跋宏卸下衣褲,親吻每吋結實的肌膚,每當碰到他敏感的下體時,拓跋宏便翻身更換睡覺的姿勢,抓住棉被夾在兩腿之間,縮成一團翻來覆去。
馮月華相當不悅,又不知所措時,突然聽到門外宦官高喊:「時間到了!」,拓跋宏仍然躺在床榻上睡覺,再次聽到宦官道:「皇上,時間到了!」,拓跋宏才起身顛簸走出交泰房外。
「皇上,龍種留不留呢?」,抱嶷道。
「當然留!當然留!」,他踉踉蹌蹌走回御書房,留下左昭儀緩慢步出交泰房。
「恭祝左昭儀早日誕下皇子!」,她狠狠的目瞪眾人氣憤離去。
幾日後,拓跋宏在勤政廳批閱公文,抱嶷道:「今日輪到馮熙之女,右昭儀馮春華侍寢,須不須要準備元玉漿呢?」
「當然需要,元玉漿已備妥了。」,馮迎男敬奉一壺放在案牘上,拓跋宏微笑繼續批閱奏折,抱嶷離開前往交泰房。
「陛下真是個戲精呀!」,馮迎男道。
「寫戲的人是騙子,演戲的人是瘋子,看戲的人是傻子,妳說朕是騙子、瘋子呢?還是傻子呢?」
「臣不敢評論陛下是騙子、瘋子還是傻子,但臣絕對不會錯過觀看這齣宮廷大戲,安靜認真當個『傻子』,只擔心演戲的瘋子太入戲,深陷劇情的泥沼難以自拔。」
「哈哈哈!看戲的傻子要時時提醒寫戲的騙子改寫劇情,大筆一揮說變就變;演戲的瘋子會照著改寫的劇本精采演出,來騙人熱淚賺取同情。哈哈哈!」
「演戲的瘋子逢場作戲時,千萬要小心別誤踩陷阱變成假戲真做,讓看戲的傻子都懵了,無能為力讓寫戲的騙子改寫劇情。」
「哈!哈!哈!身兼騙子、瘋子、傻子的戲精,絕對有能力操控一切護人周全。」
「傻子拭目以待,戲精如何自導自演這齣宮廷大戲。」
「人生大戲有些人連自己是騙子、傻子或瘋子,都不知道呀!而妳這個傻子很清楚自己的角色,不愧是女尚書,凡事明察秋毫。」
「傻子謝謝戲精過奬了!」
「戲精喝下元玉漿,要去交泰房逢場作戲囉!哈哈哈!」,一飲而盡大步走出勤政廳。
拓跋宏滿臉通紅拿著書卷走進交泰房,右昭儀馮春華迎上前道:「臣妾拜見皇上萬福金安!」。
「平身,聽說妳是左昭儀馮月華的妹妹,有什麼才華呢?」
「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臣妾會…」
「妳識漢字嗎?會刺繡嗎?會吟詩嗎?會作賦嗎?」
「臣妾識一些漢字,不會刺繡、吟詩、作賦…,但會為陛下誕下龍子。」
拓跋宏遞上書卷給她:「唸一段《詩經》給朕聽聽!」
馮春華突然覺得書到用時方恨少,拿起書卷道:「臣妾…我自小喜愛跳舞,會跳《胡笳十八拍》…」
「妳書拿反了,《胡笳十八拍》是東漢才女蔡文姬創作的一首樂府詩,長達一千二百九十七字的敘事詩,此詩敘述她在戰亂中被匈奴俘擄至塞外,最後忍痛離子回歸漢室,朕來吟唱,妳來跳舞。」,拓跋宏拉開嗓門大聲唱,一面打拍子一面欣賞馮春華曼妙舞姿,一唱一跳氣氛嗨到爆。
「皇上時間到了!」,拓跋宏不理會宦官連續的催促,繼續大聲唱,直到一曲終了。
「想不到右昭儀婀娜多姿,舞姿婆娑,跳得真好!」
「陛下唱得好領引臣妾翩翩起舞」,氣喘如牛道。
「妳舞藝高強,朕下次再為妳祝唱,妳為朕跳舞,咱們要合作無間!」
「臣妾絕不負皇命」,她歛衽一拜。
拓跋宏走出交泰房,抱嶷問道:「陛下,龍種留不留呢?」
「當然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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