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久久陪葬 首創女官
一輪明月高掛在樹稍，微風襲入御書房的窗櫺，輕紗薄幔緩緩飄動，拓跋宏廢除西郊祭天受挫，鬱悶在御書房讀書至深夜，馮誕整理書簡道：「陛下整天都沒離開御書房，史書閱覽多遍，何不休息放鬆一下呢?」
拓跋宏道：「以史為鑒領悟朝代演變興替的規律，朕想從書中尋求解惑，找到革新的針砭之道，帶領族人走出一條超越漢族的康莊大道。三年守喪即將屆滿，取消明朝堂議事，陪朕想到永固陵祭拜太皇太后，具有三點意義：第一、朕依漢禮守喪三年盡孝道，持續推行儒學治國；第二、朕賡續遵奉文明太后的漢化政策；第三、朕的『萬年堂』在永固陵旁邊，寓意永遠追隨文明太后漢化政策。」
馮誕鼓掌拍手道：「讓鮮卑勛貴看到陛下一片孝心，趁機攏絡太皇姑姑的舊屬，共同推動漢化革新的遺願，一舉數得。」
次日，兩人來到永固陵祭拜太皇太后，遇見王遇監督工匠修建萬年堂，王遇拱手作揖道：「皇上經常到永固陵祭拜文明太后，孝心感動上蒼及諸佛菩薩。」
拓跋宏道：「馮誕去金根車上拿《禮記》、《孝經》、《阿彌陀經》至永固堂等候朕。」，馮誕馬上離開。
王遇跟著拓跋宏走到偏僻無人一隅，拓跋宏問道：「文繡的陵寢修建如何呢?」
王遇道：「林貴人陵寢依皇后等級擴建，因貴人與皇后等級差別很大，臣擔心僭越等級恐遭後代子孫毀墓，地面原封不動仍維持貴人等級以掩人耳目，擴建全部採地下深度挖掘，非常隱密堅固，甚至比永固陵更牢固隱蔽。
陛下命人秘送九十九箱巨大豐碩的陪葬品，全部進入墓室內，設有多處防盜機關、大石塊與流沙，盜墓者只要進入墓穴必死無疑，地宮入口僅臣一人知曉，陛下來日至金陵祭祀祖先，臣再指引陛下人口處。」
拓跋宏眺望遠方道：「『九十九』箱陪葬品代表朕『久久』陪伴，裡內有朕思念她的《文集》與《悼亡詞》，皇后的六服、鎏金鳳冠、髮飾等，希望文繡在地宮享受榮華富貴長長久久。」
太皇太后三周年忌日，拓跋宏率領皇室子孫、後宮嬪妃與王公大臣來到永固陵祭祀，咸陽王拓跋禧問道：「陛下的壽宮『萬年堂』封土堆好小猶如陪陵，連一般王公大臣豪華氣派的墳塋都比不上，實在太委屈陛下。」
拓跋宏大聲道：「永固陵在平城的北邊方山頂上，文明太后居高臨下永遠俯視平城，萬年堂代表朕終身瞻仰文明太后的聖德，其規模等級不可超越永固陵。」
王遇道：「萬年堂是依照聖旨建造樸實無華的地宮，臣在四周預留空地，隨時可擴建墓室、陵園、神道、石像生、饗殿、大封土……，等級絕對可以超越永固陵。」
拓跋禧道：「事死如事生，人死後埋葬在地下，要跟活人一樣在地下生活，繼續享受榮華富貴，祖先靈魂才會保佑子孫康泰，自古以來帝王對陵墓的營建、修繕、保護、祭祀都非常重視，萬年堂也不例外，奏請陛下再擴建，符合歷朝歷代帝尊后卑的陵墓。」
拓跋宏故意提高嗓門道：「朕遵奉文明太后樸實節儉的美德，杜絶一切奢侈浪費，將來長眠於萬年堂，與永固陵的文明太后長相左右並追隨聖德，不必浪費再擴建萬年堂。」
王遇懵了臉上充滿疑惑與不解，心道：「又在演什麼把戲呢?」
拓跋宏潸然淚下率領眾人祭祀，行三跪九拜大禮，焚香助念佛經，禮成拓跋宏脫下喪服換上吉服，在永固堂享用簡單的齋膳，正式結束守喪三年。
除喪後皇城恢復往日的朝氣，宮殿闕樓全部換上色彩繽紛的布幔與飾品，太華殿群臣朝議，原本肅穆黯然現在變得朝氣蓬勃，拓跋宏道：「大魏後宮建立於道武帝，嬪妃分為昭儀、夫人、貴人、椒房和中式，但長久以來不僅等級不明、權責不清，甚至部分皇親、國戚、朝臣、貴族因身份權貴關係，在後宮任要職破壞選拔制度。
朕參考《周禮》釐定整理設置後宮后妃、女官的品級、位階與服飾徽章。後宮以皇后為尊，以下設嬪妃依序設左、右昭儀視同大司馬，正一品上職位；三夫人視同三公，正一品中職位；三嬪視同三卿，從一品下職位；六嬪視同六卿，正二品上職位；世婦視同中大夫，正三品上職位；御女視同元士，從四品職位。眾卿意下如何呢?」
拓跋丕道：「後宮嬪妃與官員品級比附相當明確、井然有序。」
拓跋宏道：「詔令後宮女官品級，一、內司品級最高視同尚書令、僕射，從一品官職位；二、作司、大監、女侍中，視同正二品職位；三、監、女尚書、美人、女史、女賢人、書史、書女、小書女，視同正三品職位；四、中才人、供人、中使女生、才人、恭使宮人，視同正四品職位；春衣、女酒、女饗、女食、奚官女奴，視同正五品職位。眾卿意下如何呢?」
剛陞遷司徒的馮誕道：「陛下將嬪妃、女官的職責正式分離，後宮女官員與朝堂男官員一樣擁有明確的官品，以『人』思考出發，不分男子、女子依其才能任官品，鼓勵女子勇於任事。」
李沖道：「此次大規模改革後宮嬪妃與女官的制度，是參考華夏的《周禮》，融入鮮卑女主掌權的習俗，新設許多女官名號，此創舉前無古人，開創大魏後宮女官制度的先河，為後世立下不朽的典範。」
東陽公太尉拓跋丕道：「文明太后在世為六宮之首，統籌後宮事務，今太皇太后已崩世三年，一直未冊立皇后，六宮之主懸缺無人管理後管，奏請陛下冊封最高品級的左昭儀馮日華為皇后。」
拓跋宏驚訝看了拓跋丕一眼道：「左昭儀馮日華平日孝敬文明太后，為人謹慎、品德操守俱佳，符合儒家五德的溫良恭儉讓，眾卿認為如何呢?」
馮誕靜默眼觀四方耳聽八方，個性溫文如雅的秘書令盧淵拱手作揖道：「皇后為皇帝的嫡妻，皇帝主外為天下之共主，統治江山社稷；皇后主內為六宮之主，母儀天下，皇后在後宮地位如同朝堂之上的皇帝，自古以來冊立皇后都非常謹慎，臣愚昧奏請依鮮卑舊俗『手鑄金人』卜凶吉，成者為吉卦，冊立為皇后；不成者為凶卦，不立為皇后。」
拓跋宏一聽到「鮮卑舊俗」睜大眼睛不悅道：「馮日華為文明太后的姪女，左昭儀僅次於皇后之下，論資排輩，德行操守，左昭儀馮日華最合適冊立皇后，不必依鮮卑舊俗『手鑄金人』卜凶吉，朕意已決不必再議卜卦之事。」
盧淵道：「大魏歷朝歷代皇后都以手鑄金人來卜凶吉，當年文明太后也是手鑄金人成功才冊立為皇后，並於西郊祭天昭告天下。雖然皇上聖意已決，但臣內心實在誠惶誠恐，總覺得尚有未盡之事待辦。而且此例一開，爾後冊立皇后皆由皇上的意願來決定後宮之主，等於廢除鮮卑『手鑄金人』的舊俗，懇請陛下三思而後行。」
李沖拱手作揖道：「齊家治國以女德為要，皇上首次立后更應重視女德；以『手鑄金人』卜卦來論凶吉，不重女德非社稷之福。」
拓跋宏馬上道：「李中書所言甚是，下詔冊立左昭儀馮日華為皇后，擇吉日吉時冊封。」，馮誕放下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斜視怒瞪盧淵。
ns3.15.149.154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