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琴簫和鳴 解相思愁
馮太后自從還政於帝,在後宮除了教養皇長孫之外,閒暇之餘彈古箏以解相思之愁,藉由琴聲回憶與李奕的情愫,相遇是心動的、相識是喜悅的、相愛是甜蜜的、相隔是痛苦的、相思是深切的,經歷這段漫漫曲折傷感的離別路,兩人從此天涯各一方,不知何時能再相逢,悠悠琴聲滿是悲傷離情,化作無盡思念穿越時空,感動世間無數相思人,而誰又能化解這一亙古不變的難題呢?
琴聲只能在指尖彈相思,卻無解濃烈的相思愁,雙指越彈越相思,琴聲越聽越思慕,馮太后心亂如麻在琴弦上來去亂撥動一番,最後趴在音箱木盒上,相思淚緩緩滴落在琴弦,昏昏睡著,如夢如幻。
男子悄然站在馮太后身後,風度翩翩卸下身上的黑色披風,溫柔覆蓋在她的身上,他嘴唇的弧角相當完美,似乎隨時都面帶笑容,蘊含天生高貴不凡的氣息,然後安靜的坐在椅子上,深情款款看著她的背影。馮太后如醉如夢不願清醒過來,恐懼如夢一場消失的無影無蹤,更深怕難以承受夢醒的悲傷與失落。
過了良久後,馮太后不得不面對現實清醒過來,孤坐在古箏前,黑色披風自然落地,心想:「不是作夢嗎?」,馬上轉身映入眼簾,竟是朝思慕想、溫潤如玉的李奕,正微笑看著自己,兩人起身緊緊相擁而泣,都想要把對方渾身捏碎在自己的身體裡,揉進自己的血肉裡,銷魂蝕骨永不再分離,此時無聲勝有聲,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望穿江水始出來,久別一相逢,終解相思苦,勝過人間無數憐愛。
李奕深邃的雙眸充滿憐惜,已顧不得宮闈之禮,粗獷的將馮太后推倒在臥榻上,溫柔吻著她微閉的雙眼,緩慢而下至臉頰,他的薄唇湊到她的耳畔,愛意綿綿地輕舔她小巧的耳垂,再輕挪至她緊貼紅潤雙唇,用盡全身的力量吸吮,猶如沙漠中尋找到一滴甘泉,享受這種沈淪蝕骨的舒服,而馮太后羞澀嬌嫩無助地承受李奕的狂肆,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身體,猶如在茫茫大海中拾到一根浮木。馮太后沒有任何的抗拒,更加助長了李奕的深情愛意,熱烈癡纏,食髓滋味,肆無忌憚,纏綿悱惻,狂吻馮太后。
馮太后自從文成帝駕崩,已四年多沒有享受被一個男人捧在手掌心小心呵護,用力且深情地憐愛,被壓在臥榻上貪戀男歡女愛的激情,激動得淚水慢慢流淌而下,李奕幫她拭去淚水輕聲溫柔問道:「為什麼哭了?夫君來遲了嗎?」,馮太后搖搖頭沈默不語,突然以熱烈的親吻來回應李奕的提問,深情的愛意,濃烈且熾熱正燃燒,皇太后應有的矜持與禮教,全拋到九霄雲外,縱情恣意久別重逢後的歡愉,床榻上兩人零亂的頭髮,不整的衣杉,淡紅的吻痕,都是渲洩相思的最佳見證。
激情過後,輕紗帷幔隱約看到兩人躺在臥榻休息,馮太后側身貼近李奕胸脯問道:「夫君,今日進宮有何事呢?」
「不是張祐奉太后口諭宣我進宮嗎?」,李奕疑惑道。
「張祐是個心思細膩、善解人意、忠心耿耿的宦官,但不能假傳口諭,等會兒要嚴懲他。」,馮太后嬌嗔道。
「天地有情,人間有愛,從輕量刑,可否?」,李奕嘴角上揚,右手輕撫她的高挺鼻樑道。
「你都幫他求情了,當然可!」,馮太后噗哧一笑。
「燕兒,臨朝稱制,穩紮穩打,穩定棋局,拔擢賢才,鞏固軍權,尤其以郡國立學,開後世之學,千古獨步。燕兒開局漂亮,巾國不讓鬚眉,令夫君佩服五體投地。中局千變萬化,殘局應避免爛尾,全局要運籌帷幄、步步為營,為何還政罷朝呢?」
「我對淒苦的童年心有餘悸,不喜歡朝堂明爭暗鬥,還政於帝,幫皇上觀前顧後,此生無憾。」
「淒苦童年?願聞其詳」,李奕幫馮太后整理散亂的髮絲問道。
馮太后回憶往事,一幕幕浮現眼前,猶如軟肋遭到重擊,嘆氣道:「我的祖父馮跋,是十六國時期的北燕開國君主,胡化很深的漢族,長樂信都人,後來被大魏太武帝拓跋濤滅國,而叔父馮邈與父親馮朗在北燕亡國之前,已歸順大魏任秦州、雍州刺史,後來叔父因戰敗投降柔然,太武帝一怒之下,誅滅五族,處死全部男眷,僅兄長馮熙一男與娘親逃出,他們至氐族、羌族結識一群追隨者,而女眷的我連帶受罰,進入掖庭為奴做雜役,餐風露夙,常遭到老宮女的毒打。我的姑母是太武帝的左昭儀,自從相認在她的庇護下免遭毒打,她教我讀書、寫字和算術,也越級提拔年僅十四歲的我,成為文成帝的第一位貴人,文成帝對我只有敬重沒有情愛,而拓跋弘的生母李貴人,十分得寵於文成帝,卻得不到保太后[1]常氏的喜愛,後來依祖制被賜死。」
李奕隨著馮太后起身,坐在椅子上,馮太后為李奕斟滿茶道:「大魏遴選皇后,與漢族不同。皇帝要在眾多嬪妃中,先確定一位候選人,在皇室成員與文武百官蒞臨觀禮,『手鑄金人』成者表示吉祥,立為皇后;不成者表示不祥,不得立為皇后。遴選皇后時,競爭者眾,『手鑄金人』要經過很多道禮節,每道禮節很容易被動手腳,暗藏玄機,險象環生,一不小心易危恐及生命,也容易失敗,前朝有例可循。」
馮太后喝口茶繼續道:「雖然我是最後的勝出者,但是在這過程中,我看盡了權力鬥爭、爾虞我詐,處處小心、時時提防,相當厭倦,後宮都如此兇險,何況朝堂政事,更是有過之無不及,我是個女人在後宮做個賢慧祖母,含飴弄孫,就心滿意足了;朝堂大事交由聰穎的皇上、忠心的大臣輔佐,豈能不寛心呢?皇上雖然不是從我己身所出,但是我們母子感情很好,他三歲被立為皇太子時,生母被賜死,由身為皇的我撫育他成人,用心教養他,深信他是個有為的帝王,他也非常敬重孝順我。後來,因乙渾叛亂,皇帝年幼,朝政不穩,迫使我臨朝稱制,開大魏的先例有違祖制,終究須還政於帝,天下大事由皇上來處理,我只要幫皇上觀前顧後就足矣!認真彈琴說愛,想念心上人。」
李奕用溫暖的手握住馮太后的玉手,傳送溫情道:「燕兒,《魏律》過於嚴苛,時聞斬首、滅門、滅三族、滅五族,亂世用重典,嚴刑峻罰雖然可以嚇阻犯罪,但只能治標卻不能治本,傷及無孤者眾,折損賢才名將,血流成河的滅族之禍,男子消滅殆盡,女子大量充奴,對大魏萬世春秋是禍非福,應謹慎研修律法。」
李奕炯炯有神的雙眸,氣韻內斂繼續道:「燕兒雖是女兒身,但不要妄自菲薄,妳從密定大策,誅殺乙渾,穩定朝政,拔擢賢才,郡國立學,每每涉及朝堂的鬥爭與權力的傾軋,都能恰如其分,不偏不倚,見識卓越,連古代帝王都要自嘆不如,也令我相當折服於妳的才智謀略。」
馮太后再伸另一手,疊放在李奕的手上,兩人眼波交流對視,嬌羞微笑道:「奕郎,今日吃太多蜜糖了嗎?盡說些好話取悅我。」
「燕兒,這全是肺腑之言,務必相信。」,兩人相談甚歡,時時哈哈大笑。
夜幕低垂又是離別時刻,李奕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該離開了。」
馮太后雙手緊抱李奕勻稱的腰圍,嘟起雙唇撒嬌問道:「夫君!何時再進宮來看我呢?」
李奕捧著她的面頰,輕吻她的嘟唇,再深深吻別,溫柔道:「娘子,我等候張祐的口諭,隨傳隨到,如何?」
馮太后點點頭,紅著臉羞澀微笑道:「奕郎!最近我學會了《離騷》,我們用琴簫合奏一曲,再離開如何呢?」
兩人情投意合琴簫和鳴,琴聲悠悠,簫聲瑟瑟,曲子有時如巨浪磅礡有力傾瀉而出,有時婉轉如行雲流水瀰漫整個後宮,陣陣合音來自心靈深處的召喚,讓兩人不自覺為之沈淪。
張祐早在太和殿門外等候多時,見馮太后親送李奕走出宮門,主動下跪道:「奴才經常見太后茶不思、飯不想,擔心您長期耗損玉體,太醫徐謇對心病束手無策,奴才只好自作主張,央求李大人前來為太后醫治心病,未經太后同意,奴才罪該萬死,請太后杖罰。」
馮太后微笑正經道:「假傳懿旨原本要杖罰二十下,不過李大人已幫你求情了,就杖罰五下吧!」,李奕噗哧一笑,張祐謝過後,讓李奕坐官轎秘密送出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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