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親子衝突 鞭打孽子
翌日，李沖命尚書陸琇快馬加鞭趕到嵩高向元宏密奏此事，元宏看完奏摺，臉上猛然閃過驚駭之色，心中湧上一股無以言語的劇痛，將奏摺狠狠甩在地上，站在身邊的元禧、元勰、元詳三位親王，驚奇看著元宏怒氣沖沖道：「這個孽子!虧朕用心良苦栽培他，竟然親手殺了師傅高道悅，又藉口牧馬返回平城避暑。北方舊貴無非想利用皇太子謀反叛亂，分裂國家形成南北政權，北京平城與洛陽東宮一定有小人暗中互通款曲，引誘皇太子一步步誤入歧途。」
陸琇將事情經過詳細向元宏稟奏，元勰拱手作揖道：「皇太子年少血氣未定，易受旁人煽風拱火，此事應詳查清楚來龍去脈，切勿妄加揣測，誤解皇太子。」
元宏氣的全身無力道：「朕正全面推行漢化革新，想不到皇太子卻逆行倒施，與北方舊貴勾結叛亂牧馬回平城，此舉簡直狠狠打朕一巴掌，故意拆他老子的台，當北人胡化得逞，恐導致漢化全面失敗啊!」
元禧道：「北方舊貴竟然起歹念，欲利用皇太子在平城形成一個傀儡政權，與南方洛陽相抗衡。」
元勰道：「皇太子殺師傅高道悅固然不對，但從牧馬北返平城一事來看，臣推測是皇太子尚未適應南方酷熱天候，嚮往草原放牧生活，才會帶百餘匹馬慢悠悠放牧回平城避暑；若北方真有人接應的話，皇太子不會悠閒牧馬，直接輕騎奔馳回平城，元嚴不會在昨日馬上將皇太子送回東宮御所，此事須查清楚勿妄下定論。」
元宏握緊拳頭道：「不管元恂是否與北方舊貴密謀叛亂或牧馬回平城避暑，都極易受到胡化者的利用，簡直扯朕全面推行漢化的後腿，此事須保密不得對外宣揚，禁足皇太子於東宮，依計畫繼續巡視軍事要塞，至汴口返回洛陽，朕再議處皇太子。」
幾日後，元宏與皇弟親王一起回洛陽，馬不停蹄立刻在式乾殿召見元恂，他穿著漢服、梳髮髻被侍衛帶進來，下跪頂禮道：「拜見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兒臣知道錯，請父皇息怒恕罪!」
元宏豎眉瞪眼兇神惡煞，周圍陷入一片死寂，怒道：「古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教過自己一日的老師，要一輩子當父親對待與敬重，孽子!你竟然親手殺死師傅，將來必親手殺死父親。」
元恂嚇得全身震顫道：「臣兒因…因受不了高師傅譏諷…『根本不配當一國之君』，一時衝動才誤殺師傅。」
元宏大聲喝斥道：「元恂你『根本不配當一國之君』，高道悅一針見血深中肯綮。你哪一點配當一國之君呢?不孝順父母，不好讀書，嬉戲玩樂，違反詔令，陽奉陰違，平時講胡語、穿左衽胡服、結髮辮、坦胸裸背，與北方舊貴往來謀逆叛亂顛覆大魏政權。拿皮鞭來朕好好教訓這個孽子不打不成器。」
此時，元瑤衝進來跪在元恂身邊道：「皇太子是因為洛陽天氣炎熱，皮膚起紅疹發癢難耐，嚮往北方草原生活，才會牧馬回平城避暑，與謀逆叛亂無關，請陛下明查。」，她掀開元恂寛大的衣袖，露出白晳肥胖結實的手臂，深紅色的皮疹烙印明顯的抓痕。
元禧、元勰、元詳下跪為元恂求情齊聲道：「請陛下寛恕皇太子!」
元宏語重心長道：「你們都基於個人、家人為元恂求情，可是我們出生在帝王之家，壓根沒有個人、家事可言，只有國事、天下事，不容許元恂丟下國事、天事下，為了自己享樂而棄城北歸，也不容許在胡化與漢化之間游離不清，更不容許在北人與南人被有心人利用。」
元瑤急哭道：「皇太子才十四歲的孩童，怎知人心險惡遭利用呢?要怪罪奸人，不是皇太子。」
元宏又道：「元恂不好讀書才會殺師叛逃或遭奸人利用，誤入歧途，一步錯步步錯，萬劫不復。朕對元恂的教導徹底失敗相當痛心。來人啊!拿皮鞭來，朕要親自好好教訓這個不孝孼子，你們都平身站到旁邊去。」
劉騰呈上一根又粗又長的皮鞭，元宏高舉皮鞭狠狠打在元恂的身上，一面打一面道：「不打不成器!玉不琢，不成器!養不教，父之過!」
元恂被打的衣服破碎，皮開肉綻，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元宏置若罔聞使勁全力猛烈揮鞭「咻!咻!」聲不間斷，在場的人不忍心目睹，元瑤忍不住下跪哭訴道：「陛下!求求您，別再打了!」
元宏終於停手將皮鞭丟在地上，坐回龍椅怒道：「元禧代朕繼續打。」
元禧裹足不前，元宏怒瞪道：「打!給朕重重的打。」，元禧只好聽命行事，元宏與元禧輪番暴打元恂百餘下。
值此之時，馮迎男見狀衝向元宏下跪道：「陛下打在兒身痛在娘心，貞皇后地下有知一定非常痛心，您忘記她生前的遺言嗎?」
元宏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虛無縹緲柔和的聲音道：「皇兒從小沒有娘親照顧教導，請陛下代臣妾關照，若將來不成才不要立為儲君，讓他當個百姓過平凡日子。」
元宏瞬間清醒道：「元禧停手!來人啊!把元恂拖走拽出去，暫時囚禁在城西別館，東宮所有侍從官，自即日起全部免職。」
元恂頭髮凌亂衣衫襤褸染紅鮮血，全身一道道交叉零亂的血痕，令人觸目驚心，原本呼天叫地的哭號聲，最後只剩奄奄一息的喘息聲。
元瑤與馮迎男看到元恂狼狽不堪心疼淚流滿面，蹲下輕撫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元恂道：「皇太子要挺住!撐一點!」，最後他被宦官拖行離開乾式殿。
元瑤氣憤哭泣道：「俗話說『虎毒不食子』，您豈能如此狠心手辣暴打兒子，他幾乎快被自己的父親、叔父打殘、打死。」，她甩頭大步離開式乾殿，元禧、元勰、元詳向元宏告退離開。
元宏坐在龍椅良久，閉上眼睛讓淚水流淌而下，自言自語道：「恨鐵不成鋼!嘆兒非棟樑!」，馮迎男奉茶在案牘上，元宏憤怒將手一揮，瓷茶瓷杯摔在地下，頹廢走出式乾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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