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兄愛弟恭 手足情深
兩人走到紫宮大門，拓跋禧向拓跋宏道：「臣弟護送陛下至此，先行告退，拜別陛下萬福金安。」
新進宦官王遇道：「奉太皇太后口諭，請陛下與皇二弟拓跋禧至太和殿請安。」
「這下完了!想辦法先將臣弟心愛的木鳶藏起來。」，拓跋禧低聲道。
「先把這木鳶放進朕的寢室內，不准損毀。」，拓跋宏向王遇道。
「這木鳶應請太皇太后決定去留。」，王遇冷冷道。
「這木鳶恐怕凶多吉少了!」，拓跋禧心涼了一半。
三人一起到太和殿覲見太皇太后，拓跋宏立馬下跪道：「皇孫臣知錯，不該一時貪玩，忘記讀聖賢書，請責罰孫臣一人，皇二弟奉旨當差與他無關。」
拓跋禧手握緊心愛的木鳶，嚇得不敢吭聲，太皇太后憤怒道：「皇上犯錯，僅是一時貪玩，忘記讀書而已嗎?」
拓跋宏一直跪在地上道：「皇孫臣知錯，不該為了一時貪玩，打誑語欺騙太皇祖母要回紫宮讀書，不該命令拓跋禧打誑語欺騙宦官，一切都是孫臣的錯，請太皇祖母杖罰。」
太皇太后面無表情，一面拿起木鳶，一面嚴厲瞪著拓跋禧道：「你可知罪?」
拓跋禧緊張的結結巴巴道：「皇孫知罪，請求太皇祖母杖罰，但千萬…千萬…不…不要損毀木鳶，它是得之不易的稀世珍寶。」
太皇太后憤怒拍桌道：「玩人喪德，玩物喪志，放縱物欲，貪圖玩好，耽於享樂，喪失志氣。兄弟二人如此自甘墮落，焉能扛起大魏的江山社稷?」，她用雙手折毀木鳶，拓跋禧眼巴巴看著心愛的木鳶，毀壞於一旦，淚水奪眶而出，潸潸而下。
「皇上杖罰二十下，拓跋禧杖罰十下。」
拓跋禧看到心愛的木鳶已毀，不管三七二十一道：「是皇孫引誘陛下玩物，請求杖罰二十下，陛下杖罰十下。」，拓跋宏拉扯拓跋禧的衣角，眨眼神示意別再說。
太皇太后更加憤怒道：「犯錯杖罰，還敢厚顏無恥討價還價，再加杖罰十下，兩人各二十下。」
兄弟一起退下走到庭院，趴在長板凳上等候杖罰，宦官們你看我、我看你，無人願意執行，大宦官張祐道：「啟奏太皇太后，奴才即使有九條小命，也不敢以下犯上，行不敬之罰。」
太皇太后威嚴大聲喝令道：「拿鞭條來!」，王遇呈上長鞭，她接過長鞭抽打，啪啪聲響，拓跋宏自始至終都未出聲，默然接受杖罰；拓跋禧每被抽打一下，便淒厲大聲呼叫，哀聲連連，杖罰完畢，兩人相互扶持，一跛一跛離開太和殿。
「陛下，臣弟帶您去泡冷泉，消腫得比較快。」
「那麼多宦官、中官與宮女監視朕，朕必須回紫宮讀書。」，拓跋宏搖頭低聲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些閹官走著瞧!」，拓跋禧怒氣小聲道。
「今日害你被杖罰，為兄真得不捨二弟也被杖罰，等朕有能力，再另行補償你數百隻木鳶。」，拓跋宏低聲道。
「木鳶再買就有了，臣弟擔心陛下被那麼多閹人監視，日子怎麼過呢?」
拓跋宏心情跌落谷底，默默不語，兩人走到紫宮門才分道揚鑣，拓跋宏走入紫宮，拓跋禧去冷泉泡水消腫。
拓跋宏坐在案牘上讀書，想起林文繡都會幫他準備「思皇后」喜愛的玉蘭花，用繡線編成一串串的花團放在盤子上，濃鬱的花香瀰漫整個御書房，現在案牘上不復見玉蘭花，只有一冊冊的竹簡，不由自主掏出珍藏在胸前的手絹，再度端詳手絹繡著精緻的米甕圖案與米粒『心經』經文，又想起獻文帝曾告訴他心經有二百六十個字，不由自主背誦經文：「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背誦經文數遍禪定，心情恢復平靜，再複習《聖訓語錄》、《聖訓實錄》。
「陛下進膳了!」
拓跋宏聽到熟悉的聲音舉頭道：「楊播，是你嗎?怎麼沒被換掉呢?」
楊播走進門內拱手作揖微笑道：「臣兩位弟弟楊椿、楊津一直伺俸太皇太后很熟稔，若臣與弟弟們互換，恐太皇太后不滿意，故仍留在紫宮服伺陛下。」
「你知道文繡、文絹被調哪兒當差呢?」
楊播左右探頭確定無旁人道：「自從太皇太后再次臨朝聽政，朝堂與後宮有些人陞遷異動，有些人貶謫外放，有些人調離原職，現在人人自危，人心惶惶，臣奉旨服伺陛下，當然會替陛下暗中打探林氏姐妹的下落，請陛下先進膳!」
拓跋宏感受一股暖流進入心窩裡，一掃今日被杖罰的穢氣，微笑道：「好!準備傳膳!」。
「傳膳」，楊播大喊。
宦官首先擺放三張膳桌，還有兩張跟桌，宮女進進出出擺放膳品，鹿肉、豬肉、鷄肉、羊肉、蕨菜、五穀米飯、三鮮湯麵、韮菜水餃、豆粥、葡萄、哈密瓜……等，拓跋宏目瞪口呆看著膳桌上一道道食物，舉起食指數著膳品道：「一、二、三、四、五、六、……、三十二道，朕一個人吃不了那麼多膳品，以後四道菜一道主食，共五道膳品即可，與往常一樣，不許浪費糧食。」
「御膳房的新進廚子不知陛下的口味，多做一些膳品嚐試，瞭解陛下的喜好。」，王遇急忙道。
「朕今日吃不了三十二道膳品，所有剩下的膳品，賞賜紫宮所有人，吃不了的給貓狗吃，再吃不了就曬乾餵鳥，總而言之，絕對不可以浪費，更不能拋棄丟置溝渠裡。」
拓跋宏因被杖罰心情不佳，僅吃幾道膳品道：「退膳!」
「陛下，不好吃嗎?」，站在一旁的王遇道。
「朕要讀聖賢書，趕快退去膳桌、膳品。」，宦官與宮女又忙碌整理剩菜殘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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