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讀萬卷書 行萬里路
一日暖似一日，濃濃春意漸上枝頭，桃杏吐芳，茵茵綠草，人們開始脫下厚重的冬衣，迫不及待到郊外踏春尋訪。拓跋宏與馮誕、馮修正為季考作準備，三少年在御書房溫習功課，馮修靠牆漫不經心道：「聽說太皇姑姑下令，中黃門蘇興壽至高令公家中服侍三年作為懲戒。我真是靈驗啊!鐵口直斷，皇宮果然沒有秘密可言吧!」
「你若真的靈驗，不會每次月考都得『戊』，等會兒要季考，這次再沒通過，不僅要吃『皮鞭炒肉絲』、『皮開肉綻紅燒肉』，還要吃『十全爌肉大補餐』。」馮誕很不以然道。
「五品皇帝，等會兒考試給我偷瞄一下，就封你『十全皇帝』」，馮修憑仗自己是太皇太后的外甥，很喜歡戲弄拓跋宏。
「別作夢!」
「別拒絕那麼快嘛!從『五品皇帝』晉升『十全皇帝』，是給你面子。可惜呀!臉上寫一個大字叫『苦』!我知道了，應該封你為「十全『苦』皇帝，哈!哈!哈!」，馮修靠近拓跋宏身旁戲謔。
拓跋宏認為馮誕與馮修是太皇太后派來監視自己，一直隱忍馮修的不敬，充耳不聞，視而不見；馮修卻喜歡挑戰拓跋宏的冷淡與無趣，故意用言語激怒他，常常落得自討沒趣的窘境。
馮誕一直以君臣之禮對待拓跋宏道：「陛下，別理馮修，咱們加緊讀書，季考後臣陪您四處走走散心。」
馮修滿臉的喜悅道：「四處走走，我最內行，我來為你們導覽皇城秘境，如何呢?」，拓跋宏驚奇道：「皇城秘境?」，馮修摸鼻子道：「不告訴你『十全苦皇帝』，哈!哈!哈!」。
無論是月考或季考，高允都親自監試，馮修愁眉苦臉道：「高令公，怎麼考那麼多「之乎者也」呀!古人只會咬文嚼字，賣弄文采、裝腔作勢，文謅謅的古文，真令人討厭；我崇拜沙場上的英雄豪傑，雄糾糾氣昂昂的武人，不會賣弄文采，我要當武將不當文臣，能不能不要季考呢?」
高允捋一捋白長鬚溫和道：「歷朝歷代文臣武將同等重要，二者不能偏廢，帝王不可陷入『文人相輕，武人相傾』的政權泥沼裡，避免互爭高下、同室操戈，自相殘殺的悲劇。季考的題卷、答卷、等第都要敬呈太皇太后審視。」
三人坐在案牘上，拓跋宏下筆如行雲流水般迅速解題，馮誕苦思許久，再慢慢寫下答案，馮修愁眉不展看著題卷發呆，有時瞧著高允，有時低頭書寫。
「高令公，請批閱。」，拓跋宏遞交答卷離去。不久，馮誕起身準備交卷，馮修也馬上起身將自己的答卷，放在馮誕答卷的下方道：「幫我交給高令公!」，迅速離開御書房。
拓跋宏走到紫宮門外臺階準備恭送太傅，高允在馮誕的攙扶下慢慢步出，拓跋宏馬上向前扶持，高允見到馮修搖搖頭、嘆氣未語，馮修微笑回應，三少年一起送走高允。
「馮修，考得如何呢?」
「考完試就該放鬆一下，兄長別掃興『啼』考試這檔事。我帶你們去踏春尋訪『皇家秘境』。」
「秘境在那兒呢?」，拓跋宏好奇問道。
「秘境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寶物，先不告訴你們，保證你們去了，會流連忘返，樂不思蜀。」，拓跋宏心道：「趁機走走或許可以遇見文繡。」
馮修帶兩人繞過碧茵湖，地上種滿不同顏色花草，湖面如明鏡一般清澈，蔚藍的天空、岸邊四周正盛開桃粉的櫻花，倒映在湖面上，宛若如詩如畫的天上人間，旁邊有幾間簡陋搖搖欲墜的草屋，與湖邊美麗風光，顯得突兀不搭調。
三人穿著精美綢緞服飾走到草屋門外，看見許多宮女正忙碌準備膳品，拓跋宏示意不曝露身份，環顧四周，大桌擺放五道漢人的主食與菜色，不同於鮮卑族以肉食為主，問道：「這是什麼地方呢?」
「這是伙房專門為宮人烹煮早晚膳，『五品皇帝』別小看這地方，這裡的廚子來自江南比御膳房技高一籌，雖然品項不多，但非常講究色香味俱全，光看就令人垂涎三尺，吃下絕對口齒留香，美味至極。」
拓跋宏聽到「伙房」兩字，猶如被重擊血脈賁張，心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問道：「可以到伙房一窺究竟嗎?」
「五品皇帝興致來了，當然可以。」，馮修沾沾自喜，三人走進伙房香味四溢陣陣撲鼻，一股熱氣瀰漫整個草屋，宮人手持巨大鍋具、鍋鏟正在烹煮，馮氏兄弟受不了熱氣，站在門外觀望，拓跋宏獨自走進伙房，用銳利雙眸掃射每位宮女，卻看不到林氏姐妹，尋人未果喪氣走出來。
三人正要離開伙房，馮修興高采烈道：「王遇，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弄點好吃的東西來給我們嚐一嚐鮮，別暴露陛下身份。」
王遇臉色從驚訝轉為喜悅道：「沒問題，馬上來!」
拓跋宏問：「皇城有幾處像這樣的伙房呢?」
「至少有十多處，每處的風味都不同，比如這兒稱揚州伙房，主廚必來自江南揚州，以揚州菜為主。」，拓跋宏聽到「至少有十多處」，內心有點失落。
王遇熱誠招待三少年，一邊備碗勺一邊夾菜道：「這是遠近馳名的揚州炒飯、清燉獅子頭、文思豆腐、湯包油糕、灌湯肉包，這五品是今日的菜餚。」
馮修以非常誇張的笑聲，貼近拓跋宏的耳朵低聲道：「陛下真是名符其實的『五品皇帝』呀!」
拓跋宏瞧馮修一眼，看著大家都品嚐每道菜，確定無毒再吃，驚奇道：「揚州菜真好吃，難怪馮修一天到晚，嚷嚷紫宮的膳品很難吃，原來都跑來這兒偷吃。」
「這兒離紫宮太遠了，我偶而來這兒偷吃，平日在別處偷吃啦!」，馮修哈哈大笑。
「你這個老饕到處偷吃，說!都到哪兒偷吃?」，馮誕道。
「不能告訴你秘境，以免與老饕搶食。」，馮修舉起右食指左右搖擺。
四人邊吃邊玩鬧，馮修一面幫大家夾菜，一面道：「我進宮侍讀四、五個月，今天第一次看到十全苦皇帝開懷大笑，你們瞧瞧，陛下笑起來多麼俊俏呀!別老是擺著一張苦瓜臉，寫著『生人勿近』，再漂亮的姑娘都嚇跑了。」
「朕有這麼嚴肅嗎?」
「有囉!絕對有!我的臉皮這麼厚都快被嚇跑，何況其他人呢?」，馮修舉起右手發誓。
「俗話說『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兄長，愛開玩笑鬥大家開心，我犧牲一下無妨。」，馮修瞇著眼睛看馮誕道。
四人用完膳，王遇送走三少年離開。馮修帶領拓跋宏與馮誕走回碧茵湖，邊走邊玩邊聊天，沿途不停與路人打招呼。
「這兒宮人好像都認識你呀!」，馮誕問道。
「當然囉!不能坐井觀天啊!整天關在御書房吟唱『之乎者也』，卻不知外面已熱鬧非凡。我喜歡結交朋友，可以得知許多好玩的事，好吃的食物。」
「朕竟然連皇城內的一景一物都不瞭解，何況天下大事呢?」
「多讀古書就能開闊眼界」，馮誕道。
「不足!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才能瞭解民間疾苦，如同文臣與武將同等重要，不可偏廢。」，拓跋宏道。
「饒了我吧!我沒辦法讀萬卷書，也不要當文臣，別找我幹這苦差事。但是行萬里路，發配邊疆，當個將軍，我倒很喜歡。咱們先不要管文臣武將的事，我帶你們去玩一玩鮮活兒。」
ns3.17.129.242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