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誤解難辯 委屈遷就
黎明前的黑霧漸漸被晨曦驅走,拓跋宏聽到鷄啼馬上起床到御書房早讀,留下馮誕睡覺,林氏姐妹如往常到寢宮為皇洗漱、結髮辮、換朝服、傳膳,拓跋宏用餘光偷瞄,林文繡正端一盤玉蘭花放在案牘上,他隨手取下一朵玉蘭花,輕輕放在英挺的鼻樑下微笑道:「我好久未聞玉蘭花香,特別想念這種一縷思念與牽掛的幽香。」
林文繡邊整理朝服邊道:「思皇后生前最喜愛白玉蘭花,摘一些清新花香薰染御書房,可讓陛下安神緬懷思皇后。」
拓跋宏起身走到林文繡身旁小聲道:「我除了思念母后,更牽掛妳。」
林文繡臉頰泛紅轉身撞到拓跋宏,馬上退避道:「陛下該結髮辮、換朝服了。」
拓跋宏張開雙手笑容可掬道:「好!換朝服!」
林文繡幫他卸下常服,看到結實的肌肉道:「陛下長高不少,朝服常服顯得太小,修改縫補一下馬上好。」
「妳的針線活,天下無雙。」
林文繡忙著換朝服,他拓跋宏趁機握住纖細玉手道:「現在是盛夏,妳的手為什麼那麼冰冷呢?我幫妳溫熱一下。」
林文繡想掙脫卻被他緊緊握住道:「陛下請別再耍嘴皮子,您覺得好玩有趣,卻弄得奴婢心慌意亂,不知如何是好。」
他仍然緊握林文繡的手道:「我對妳自始至終都很認真,君無戲言。妳不知如何是好,就順勢而為。」,突然聽到林文絹的嚷嚷聲,拓跋宏才放開她的手。
林文絹提洗漱用的木盆,在門外大聲道:「侍讀生該起床陪陛下進膳。」,走進御書房道:「還沒洗漱、進膳,就先把朝服穿好,若不小心弄髒得費力刷洗。」
拓跋宏神清氣爽道:「朕一定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絕不弄髒朝服。」
馮誕睡眼惺忪道:「陛下今日要上朝,臣可否利用閒暇之餘,教文絹舞刀弄槍呢?」,林文絹眼睛一亮用力點頭。
拓跋宏道:「諾!好好學習武藝,讓大魏再多一位巾幗英雄,現在有木蘭代父從軍,將來有林文絹代夫從軍,為世人歌功頌德。」
「我要為自己喜好習武從軍,絕不代父、代夫從軍。姐姐幫我做今日差事!」
「女子應多學習刺繡技藝,才能找到如意郎君。」,林文繡微笑道。
「我學會武功就能保護姐姐與自己!才不要絆手絆腳的如意郎君!」,林文絹搖頭道。
「文繡的刺繡技藝舉世無雙,將來必能覓得如意郎君。」,拓跋宏嘴角上揚深情望著林文繡,兩人眼波交流,她馬上轉身羞澀道:「請陛下趕緊洗漱、進膳,以免耽誤請安、上朝的時辰。」,拓跋宏與馮誕同桌進五品早膳。
天空灑下縷縷金色陽光照亮大地,晨鐘噹噹響起,拓跋宏身長已超過太皇太后一個頭,二聖一同走進太華殿升御坐,太皇太后道:「戰亂連連,農地荒廢,徭役繁重,民不聊生,眾卿如何能『輕徭薄賦,與民休息』呢?」
面貌俊美的李安世道:「自從西晉八王之亂,北方五胡民族紛紛起兵脫離晉朝統治,金戈鐵馬入主中原,先後割據政權至少十六國,歷經百餘年頻繁戰亂,人民顛沛流離,困頓飢餓、荒廢農地,士族豪強到處掠奪占有,民不聊生。首先,人盡其才,悉用其力,派發百姓從事修路、修宮殿、修衙門、城牆等雜工,務必簡化、減輕徭役;其次,地盡其利,不能讓農地荒廢無人耕種,分派荒地給農人到外地耕種,婦女在家種植桑樹、養蠶、織布;其三、釋放關押在廷尉大獄的男囚,與關押在籍坊的女囚,歸鄉種田織布增加勞動力。」
太皇太后道:「李安世自小聰明伶俐,十一歲就被文成帝破格提拔為中書學生,掌握天下局勢,深知民間疾苦,提出針砭之道,是文成帝十分倚重之大臣。本宮第一次遭到滅頂之災,是三十多年前家族被株連,全家男子都被殺死,只有兄長馮熙逃走,女子被沒入籍坊或掖庭,無辜家族都受到連累,盡量釋放受牽連無犯刑者從事農耕、養蠶、織布。皇上下詔書發展農耕生產。」
拓跋宏鏗鏘有力道:「一男子不從事農耕會有人受挨餓;一女子不織布會有人受凍,現在正是農忙季節,不讓他們從事農務,關押監牢吃閒飯,是大魏的雙重損失,應該讓他們回家鄉從事耕耘、植桑、養蠶、織布等工作,發展農業生產,藉此提升勞動力,增加國庫稅收,減輕百姓徭役負擔,一舉數得。」
太皇太后道:「皇上近日朝議進步神速,不枉費多位太傅的教導。」
李沖拱手作揖道:「皇上天資聰穎、敏而好學,氣度非凡,實為大魏英主,可喜可賀。」
太皇太后冷淡道:「天資聰穎,是禍?是福?尚不可知。」,拓跋宏感到太皇太后的話中帶刺,面無表情,安靜坐在龍椅,繼續聽眾臣朝議,當太皇太后要他回答時,他才忠實答話,其餘時間都安靜聽朝臣議論,不發表任何意見,直到退朝才與太皇太后一起離去。
二聖分別坐步輦至太和殿,拓跋宏依慣例先下步輦,走到她的步輦前方,下跪道:「皇孫臣恭送太皇太后萬福金安。」
太皇太后狠狠瞪著他道:「本宮有話要問皇上,先別回御書房讀書。」
拓跋宏走進大廳見一群宮人已站在四周靜候,心中浮現不祥之兆,張祐敬呈奏摺給太皇太后,她用力把奏摺往拓跋宏身上丟去,憤怒道:「皇上自己看看!」
拓跋宏疑惑從地上撿起奏摺一看「御膳房每日早膳、晚膳、午茶菜單,每膳明列鹿肉、豬肉、鷄肉、羊肉、牛肉、鴨肉、蕨菜、五穀米飯、三鮮湯麵、炒鷄蛋、炒鴨蛋、韮菜水餃、豆粥、箱子豆腐煲、紅豆餡餅、八珍糕、葡萄、哈密瓜……等三十餘道膳品,每膳花銷約貳佰布帛。」
拓跋宏急忙解釋道:「太皇祖母,皇孫沒吃那麼多….」,她盛怒賞兩巴掌給拓跋宏,提高聲調道:「天下紛亂,戰亂頻繁,蒼生顛沛流離,飢寒交迫,餓死者眾,朝廷經常開倉賑濟飢民,御膳房僅供皇上及侍讀生三人用膳,小小年紀,竟然如此奢侈浪費,餐餐佳餚美味,極度舖張浪費民脂民膏,令人心寒,史書記載名言『何不食肉糜』,皇上難道要當第二個晉惠帝嗎?流傳千古,讓後人恥笑唾棄皇上嗎?」
拓跋宏左右臉頰留下淡紅色的掌痕,解釋道:「皇孫沒有….」,太皇太后看他不肯認錯還要解釋,盛怒道:「張祐呈上皮鞭侍候」,拓跋宏跪地未再多言申辯,任由太皇太后揮鞭亂打在身上,在旁宮人冷漠觀看他被鞭打。
太皇太后怒火發洩後道:「皇上身處深宮中,不知民間疾苦,以後用平民百姓吃的膳品給皇上進膳,讓皇上深切體會百姓的苦楚。皇上服不服呢?」,拓跋宏下跪磕頭道:「皇孫臣服!感恩太皇太后的教誨!」
「退下吧!」,她喝一杯茶。
「皇孫臣回御書房學習,叩別太皇太后萬福金安。」,起身大步走出太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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