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傳承古禮 學子拜師
午後，金光灼灼的陽光，穿透一片片藍白漸層的雲朵，霎時映照在大佛臉上神秘的微笑，沈默安詳端坐在武州石窟，靜靜送走古往今來的每一位訪客，歷史的車滾滾輪輾過武州石窟，留下拓跋鮮卑皇族深刻的軌跡。
夜幕來襲，燈火闌珊，皇家車隊回到皇城，拓跋宏恭送太皇太后回太和殿，張祐領著馮誕、馮修走過來，太皇太后冷漠道：「三人昨晚去那兒呢?」，拓跋宏惴惴不安下跪道：「昨晚因馮修肚子餓，皇孫與馮誕一起離開寺院進城買糧充飢，路上遇醉漢欺負兩位姑娘，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救走一位不會武功的姑娘送她回家，回程下傾盆大雨，在山洞躱雨，回寺院已晚犯了禁規，請太皇祖母責罰。」
馮誕跟著下跪低頭道：「皇上救走一位姑娘，另一位姑娘武功很好，一起與我們抗敵，把對方打得落花流水，後來下起傾盆大雨，我們在石窟內躱雨，雨停就回寺院，沒有進城買糧，犯禁規請太皇姑姑責罰。」
馮修摸著鼻，走來走去，瞇著眼微笑道：「如皇上與馮誕所言，我們路見不平拔刀助，救兩條人命，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昨晚我們勝造十四級浮圖，這是天大功德，太皇姑姑不能責罰我們，否則您傾力建造寺院、開窟造佛像的功德，必然會減半，還有跟您咬耳根者，壽命也會減半。」，太皇太后瞪著馮修道：「你們犯禁規本來要杖罰二十下，因救兩條人命情有可原，今晚不許用膳，都退下。」，三人默默離開太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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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修語帶責怪的語氣道：「你們兩人講那種濫理由，還自請責罰，不被杖責才奇怪。雖然我平常不相信念佛、繞塔、轉經輪、供養、佈施、隨喜行善，就能積功德消災解禍，但面臨危險時，拿功德出來唬人還挺管用的。」
「朕的一舉一動都受到嚴密監視，以後行事要更小心，以免被杖罰。」
「臣一定會幫陛下掩護。」
「馮八誕，太皇姑姑要你每隔十日，呈報我的行蹤。咱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你不能出賣我，否則我會恨死你。你們先回紫宮，我要去找晚膳，看看能不能帶一些回來給你們吃。」，馮修提高嗓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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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太皇太后下令，在皇城內設立學館教養皇家子弟，建館交由最受寵幸的張祐運籌帷幄，率領宦官趙黑、抱疑、苻承祖等人，從選址整理、案牘坐墊、文房四寶、禮聘博學之士，莫不絞盡腦汁，挖空心思，深怕辦事不力被懲罰。張祐手持拂塵道：「太皇太后生性簡樸，不喜奢華，此次揭牌暨開課典禮絕對不能舖張浪費，一定要隆重莊嚴。」，大批宮人為籌備學館疲於奔命，焦頭爛額，忙進忙出好一陣子。
是日，拂曉鷄鳴，露水欲滴，遠離塵囂紛擾的學館已初步籌設，館內擺設一張講師專用的大案牘與精緻坐墊，上面放著四書五經的書冊與竹簡，二十餘張學子專用的小案牘與草蓆坐墊，依學子程度不同，擺放不同書籍如:《勸戒歌》及《孟子》、《大學》、《中庸》……等。學館外，揭牌暨開課典禮在皇家樂隊悠揚的禮讚聲之下，首先、拓跋宏與太皇太后前後坐，文官大臣、經學博士、皇家學子、馮熙率四子，依身份尊卑、輩分親疏排位站在學館門前觀禮，門楣上掛一塊大紅布，下垂兩條紅緞帶，張祐宣讀：「恭請二聖就位揭牌。」，兩人並肩同行站在大紅布的下方，各拿著一條紅緞帶，聽到「恭請揭牌」四字，動作一致拉下紅緞帶連同門楣的大紅布，門楣匾額寫著剛健有力的三個大字「皇宗學」，太皇太后面露喜悅道：「設立皇宗學，正式為皇室教育拉開序幕，以後所有皇族宗親子弟都要來此學習，培養文武兼備的賢才，為朝廷貢獻一己之力。
張祐道：「敦請師傅就位，學子行拜師之禮」，五名師傅坐在椅凳上，接受由十五位學子下跪行「拜師之禮」三叩拜後，由皇二弟拓跋禧代表學子行「束脩之禮」，太傅李沖代表師傅收下束脩之後，回贈《論語》、蔥、芹、臘肉等禮物，同時帶領學子齊頌《大學‧首章》，象徵「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的重大責任。禮成，師傅與學子回到皇宗學館內就位正式開課。
講學正式開始，二聖一起走出學館，太皇太后嚴肅問道：「皇女為何都沒出席開課典禮呢?」
張祐持佛塵道：「有些人認為鮮卑是馬背上的民族，男子應重視武學，讀書講道無用，害怕男子染上文人的『娘氣』被人嘲笑；女子不讀書，更能專心操持家務；有些人早已為弟子延聘師傅，所以婉拒來皇宗學讀書。此次，臣等費盡心思，到處請託皇親國戚，才有十五名男學子願意參與學習，至於女子更難請她們來學習。」
太皇太后怒道：「不讀書與未教化的野獸，有何差別呢?下令強迫所有的公主，明天起都要到皇宗學研讀經書，每季、半年、每年各考核乙次，不分男女擇優奬賞。」
拓跋宏道：「大魏歷代先皇驍勇善戰，金戈鐵馬，氣吞萬裡，蹂踐中原，這只是保家衛國的基本武力，倘若咱們鮮卑族僅崇尚武功，不能以文化禮樂治理國家，終會招致大禍。《禮記‧祭法》記載『文王以文治，武王以武功，去民之災』，文治武功兼備，才能為百姓消除災難。開講學之風，應從拓跋皇族不分男女，以身作則，上行下效，力修文治，崇揚儒釋老學說。」
太皇太后點點頭道：「聽幾位太傅說，皇上特別喜歡讀書，手從不離開書冊，精通五經意義，一覽便能滔滔不絕的講論，廣泛閱覽書籍，幾乎無所不包，尤愛閱讀史書與傳記。皇室教育不可偏廢，皇上身為兄長應立榜樣，帶頭引導對皇弟、皇妹們熟讀經書，將來協助皇上治理朝政。」，拓跋宏道；「皇孫必以身作則為皇弟、皇妹樹立榜樣。」
太皇太后向宦官苻承堅問道：「本宮平時倡導節儉，但代表皇室贈送師傅之禮，不能太寒酸啊!為何送師傅蔥、芹、紅豆等廉價農物呢?」
出身氐族的苻承堅道：「中原地區學子入學前須行拜師之禮，以示尊師重道。臣依據漢典籍備妥束脩六禮，肉乾寓意謝師恩；芹菜寓意勤勉精進；龍眼乾寓意啟竅生智；蓮子寓意苦心教學；紅棗寓意早日高中；紅豆寓意宏圖大展。因龍眼乾盛產於南方，北方難覓得，故以蔥取代之龍眼乾，寓意學子聰慧，此為氐族的俗習；肉乾採用鮮卑族高檔的鹿肉製成的臘肉，束脩六禮融合鮮卑族、漢族、氐族的傳統農物食材，不受傳統風俗習慣的束縛，創造新式的束脩六禮，更彰顯我大魏的特色。」
拓跋宏道：「文化融合就是我文化中有你，你文化中有我，水乳交融不可分割，又創造新的文化。」，太皇太后看了拓跋宏一眼，一行人便離開皇宗學，留下師傅與學子的朗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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