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祖制禮教 似是而非
太皇太后與宦官張祐、苻承堅一起走過來,聽到林文絹等人爽朗笑聲,面露笑容道:「林文絹雖是女兒身,但表現可圈可點,連續擊敗高手如雲的皇家子弟,身手不凡,值得嘉許讚賞,師出何門呢?」
林文絹正要開口回答,馮修迫不急待搶先道:「師出昌黎王府,師承馮修、馮誕,信物以馮氏寶刀弓箭為證。」
林文絹拿起刻有「馮」字的寶刀亮給大家看,太皇太后一頭霧水問道:「怎麼從未聽兄長提起妳呢?依本宮所見,妳的武功高出馮誕、馮修許多,怎麼回事呢?」
馮修道:「父王妻妾成群被糾纏得焦頭爛額,哪有時間管我們,更別說認識我們的高徒林文絹,其實父王曾在永寧寺匆匆見過她一面,但壓根兒就不認識她,更不可能向您提起我的『高徒』唄。」,兩顆黑眼珠不停轉動。
馮誕接著道:「太皇姑姑,皇上和我差點在碧茵湖溺斃,就是林氏姐妹奮不顧身跳入援救,現在教我們游水技藝,我和馮修以寶刀弓箭當束脩之禮送給林文絹,她是我們游水的師父,我們是她舞刀弄箭的師父。其實,她的武藝天賦極高,第一次領教她的刀法,就被她打得七零八落,射箭也輸得慘不忍睹,從此沒再教她,自由放飛了。她參加皇家圍獵大賽,沒想到一直晉級,我們什麼都沒做,只能在旁給她歡呼而已,武學要靠自己努力,正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拓跋瑤、拓跋玟、拓跋真也走過來,帶著崇拜的眼神一直看著滿臉笑容的女豪傑林文絹。
太皇太后點點頭,看著林文繡一眼,繼續問道:「林文絹真正師出何門呢?」
林文絹拱手作揖道:「奴婢和姐姐林文繡從小由南方人的娘親,教讀四書五經、游水技藝,北方人的父親教我們騎馬、武藝,我和姐姐個性、喜好正好相反,我不喜歡讀書,獨鍾於武藝,因叔叔犯罪被沒入掖庭為奴,沒機會再弄刀舞箭,但白天時常觀看禁軍在練習武藝,夜裡在樹下空曠草地裡,依樣畫葫蘆演練一遍,因此學習許多各式門派,也不知師出何門,應該是集武學之大成吧!這次參加皇家圍獵大賽,純粹想知道自己武藝的程度如何?沒想到一路過關斬將,兩項競賽分別拿到冠軍、亞軍,讓皇家男子覺得臉上無光,要取消女子參賽資格,非我預期,也非我所願,若有得罪之處,請多包含不吝賜教。」
皇四妹拓跋真忿忿不平道:「太皇祖母,既使剝奪女子參賽資格,也不能改變林文絹武藝高強打敗男子的事實呀!」
皇六妹拓跋瑤道:「競賽輸了怎能怪別人呢?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甚至要取消女子的參賽資格,真是孬種,羞!羞!羞!馬不知臉長,猴子不知屁股紅。」
皇五妹拓跋玟道:「太皇祖母,我們也要學刀劍、騎射、游水,想拜林文絹為師,年滿十五,也要參加皇家大賽。」
「林文絹在宮內做何差事呢?」
「奴婢與姐姐曾在紫宮服侍思皇后,在東宮照料皇上的吃、喝、拉、睡,把屎把尿等等雜事啊!」,皇妹們噗哧一笑看著拓跋宏。
「朕現在有讓妳把屎把尿嗎?」
「現在皇上長大了,把屎把尿都自己來,但奴婢第一次洗陛下的褯子,驚訝才兩歲娃,屎尿真多又臭,印象深刻至今難忘!」,林文繡拉她的手示意不要再講了,大家哄堂大笑,拓跋宏尷尬微笑。
「林文絹從今日起不必再幫皇上把屎把尿,調離紫宮與禁軍共同負責後宮宿衛安危,兼任教導公主各項武學,每半年考核一次擇優獎勵。」
「領旨,謝太皇太后隆恩!」
「皇家圍獵大賽刀劍與射箭兩項,凡年滿十五男女同享參賽資格,不能因祖制而剝奪女子參賽權。有競爭才有進步,女子加入競賽可督促男子勇往前進,這是男女共好的良善循環。」,在場的公主一陣歡呼,圍著林文絹問東問西,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回答公主所有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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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鹿圍場根據地形和禽獸的分佈,劃分三十六圍,狩獵開始先由管圍大臣率領騎兵,按預先選定的範圍,合圍靠攏形成一個包圍圈,逐漸縮小展開獵物行動,依不同獵捕動物等級計分,鮮卑族視鹿為神獸等級最高,故以獵鹿為首要目標,次為羊、馬、鳥、狗…。須臾,圍獵大賽開始,賽制不同於個人賽的刀劍與射箭,是以家族、部落、王公貴族、各自組隊,不限人數,不分男女老少均可參加,屬於鬥智鬥力的武藝,講究家族團結大賽,奪魁家族除可獲得豐碩的賞賜之外,也象徵家族未來的一年可獲得鮮卑山靈大神的保佑,而且大批皇親國戚、文武大臣須離開京師平城,至蘭鹿皇家圍獵場參賽,實際上也為帝王提供人員調度的演訓,同時考核武將與皇家弟子的作戰能力,故所有人都非常重視三天二夜的皇家圍獵大賽。
太皇太后向眾人道:「自道武帝以來,每年秋高氣爽時節,都由皇上親自率領各部落、家族、鎮將官兵,參與大規模皇家圍獵大賽,圍獵是團結的重要橋樑,哨鹿過程相當艱辛,是鍛鍊軍隊的一項重要技能,其實是一場聲勢浩大的軍事演習,以此保持大魏軍隊勇猛強悍的戰鬥力,對北方的柔然、南方的島夷,及其他邊境鄰國,具有很好的威懾和穩定的效果。」
拓跋丕奏請拓跋宏首射,太皇太后走到拓跋宏低聲道:「皇上首射要正中靶心,不要『故意』偏離靶心。」,拓跋宏點頭對太皇太后展露笑容,左手拿起御用木質的弓,面貼牛角,背貼染色花面樺皮,右手拉滿弦,在眾目睽睽之下,專心志致瞄準前方靶心,連射五箭全部命射中靶心,引來一片喝彩歡呼聲,揭開圍獵大賽的序幕,拓跋宏背著弓箭,腰間佩精融寶刀,騎著赤兔馬一路領先奔馳,馬上甩開侍衛,後面緊跟皇室宗親、王公貴族、鎮將官兵的騎射手,夾雜馬蹄聲與呼嘯聲,展開大規模的圍獵大賽。
馮熙站在馮誕與馮修的中間,一邊走一邊道:「皇上定射更上一層樓,五根箭深深插入靶面木塊,連侍衛用力拔也拔不出來,只能毀壞厚厚的木靶,好不容易才把箭取出來,可見皇上的臂力相當驚人,你們兩人是皇上的侍讀生要更努力,不能文武全不行,成了廢渣就難看囉!」
「我不會成『廢渣』,頂多成『廢人』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馮修道。
「我每次講一句,你總是頂十句。」,馮熙搖搖頭。
「父王您剛剛講了近十句,我才頂了三句而已,算數真不好喲!」
「父王平常把馮修慣壞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太皇姑姑一人。」
「我因為老來得子,才把你們都寵上天了,但我甘之如飴呀!只希望馮家人丁興旺,多子多孫多福氣。」,三人一躍而上馬鞍,展開圍獵大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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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姐妹各騎一匹馬跟隨眾人一起圍獵,騎了一段路後,林文繡氣喘道:「文絹,我好久沒騎馬,騎得很慢恐影響妳狩獵成績,妳不必顧慮我盡管往前騎,我隨後趕到。」,林文絹策著馬道:「姐,我們在前方會合,妳隨後就到。」
林文繡與眾人落後一段距離時,突然一名男子騎著駿馬過來,擋在她的馬兒前面阻礙前行,林文繡抬頭一看道:「宇文公子,方才我已代舍妹向您賠罪,現在為何要阻攔我的去處呢?今日是皇家圍獵大賽,不分男女各憑本事,請勿再度認為女子參賽是破壞規制,而阻止我前去獵物。」
「今日妳就是我的獵物,我要獵妳回家當妾室。」,宇文肱大笑道。
「宇文公子,我們素昧平生,請自重勿擋去路!」,宇文肱騎著馬一直逼近林文繡的馬,馬兒一直後退,被逼臨懸崖邊。
「你不要再逼近,再過來我就跳下懸崖。」,林文繡下馬喝斥。
「美人啊!這水裡很深很冷,妳跳下去必死無疑呀!簡直暴殄天物,不如跟我回府,當我的小妾,比當宮女孤苦無依好多了。」,宇文肱垂涎三尺極其貪婪道。
「放肆!」,林文繡怒氣沖沖大聲道。
此時,她看到一個頭戴鹿角面具,高壯身材披上鹿皮,騎馬朝向自己急速奔馳過來,心想:「肯定是宇文肱的幫手,我絕不是這兩個歹徒的對手。」,情急之下,她轉身準備跳下懸崖,宇文肱立刻下馬抓住她的手,她用力甩開縱身一躍入懸崖深水裡,當鹿角面具人騎到懸崖邊,二話不說也跟著跳下懸崖,鹿角面具人的駿馬也披著鹿皮,受到驚嚇延著崖邊奔馳尋找主人,宇文肱覺得自討沒趣,便騎著馬揚長而去,歸隊參加圍獵大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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